她看的出神,忘记了方才被黑衣男子吓得摔在地上的狼狈,刚刚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没想到隔的近了,更加的好看。
许是察觉到了她灼热的目光,孟怀陨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过眨眼间又恢复如常。
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看他,不过对方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从衣袖里掏出手帕,走近玄樽月,随后递到了她的眼前,看了看他,目光落在了手帕上,她不明所以。
“擦擦,口水流出来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看向她,她摸了摸自己的嘴,果然有些湿润,顿时觉得脸颊滚烫。
迅速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
“你是南国皇上的小公主?”
他再一次开口,玄樽月连忙点了点头,睁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看着他,并问道:“难道昭华公主还有别人吗?”
孟怀陨失笑,没想到她会这般反问。
“公主来这幽兰殿是有何事吗?”他将玄樽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她衣裙后面明显湿了一片,上面还沾着雪,想起她方才摔倒的样子,于是又道:“公主衣裙湿了,还是赶紧回去换下吧,只是后宫之中我等外男不便随意进出,便不相送,有劳公主身边的这位姑娘了。”
应儿行了一个礼,对着玄樽月小声说道:“殿下,我们回去吧,奴婢瞧着您脸色都有些发青了。”不仅如此,身子还有些哆嗦。
可是玄樽月有些不舍,她还没看够呢,自古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之人,自然是想多看一会儿的。
应儿何尝看不出来她的意图,只怕不仅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玄樽月不想走,一个孩子,心里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此时此刻应儿只觉得有些尴尬,尴尬之余还有些庆幸,庆幸殿下还只是一个孩子,否则定叫人笑话。
“殿下,晋王既然已经住在幽兰殿,想来短时日内是不会走的,殿下先回宫换衣裳,休息好了明日再来如何?”
觉得应儿此番话说的不错,身上也着实有些不舒服,玄樽月当即便答应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回头问道:“你弹的曲子真好听,明日我还可以再来听你弹琴吗?”
孟怀陨点头,柔声道:“只要公主喜欢,自然是可以的。”
如此,玄樽月心满意足,兴高采烈的离开,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方才那位黑衣男子笑出了声。
双手环抱着剑靠近孟怀陨,戏谑道:“王爷当真是好大的魅力,听闻那昭华公主今年不过才十岁,竟也能被王爷迷惑,衣裙湿了都不舍得离开。”
看了他一眼,孟怀陨拂袖转身,随即传来他慵懒的声音:“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哪懂得什么,不过是瞧着新鲜罢了。倒是你,口无遮拦,这里毕竟是南国皇宫,若是被南皇听见了,当心你的项上人头。”
自知失言,沈复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不过克制不住内心的雀跃,追上去不死心的继续开口。他既然敢说,自然是知道除了二人,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
“属下瞧着昭华公主小小年纪便是倾城之姿,想来再过个四五年定是一个大美人,与王爷倒也是般配。”
话音刚落,孟怀陨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不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乎是不喜欢这样的玩笑话。
他知道沈复素来无拘无束惯了,说什么话张口就来,平日里还有个分寸,今日倒是全然不顾,若他说的是旁人,孟怀陨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偏偏是南国的公主。
此番前来南国,也是受了父皇的旨意,想要两国联姻。
四国之中南国最为强大,想要联姻,南国的公主自然只能做正妻,而风国诸多皇子,唯有他尚未娶妻。
他不想联姻,只想娶一个自己所爱之人,疼她一辈子,护她一辈子。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南国只有两位公主,皆是皇后所出,一位是安远公主,今年十三岁,另一位便是方才见到的昭华公主,今年才十岁。
想想也觉得可笑,他孟怀陨的妻子竟会是其中的一个,如今还只是涉世未深的小丫头。
看他暗淡下来的目光,沈复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即说道:“王爷既然不想联姻,与皇上直说便是,皇上素来最喜王爷,只要王爷不愿意,想来皇上也不会强求的。”
毕竟两位公主年岁尚小,王爷今年已经年满十八,两国联姻,王爷岂不是还要再等个两三年才能娶妻?皇室中人,这个年岁尚未娶妻的人,也唯有王爷一人。
若将来风国的君主是王爷倒也无妨,若不是,有一个南国皇帝做岳父,日子怕是不好过。
孟怀陨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没想到就连沈复也会觉得父皇最喜他,那个人喜欢的,从来都只有那至高无上的皇权罢了。
“此事南皇已经知晓,除非他拒绝,否则别无他法,毕竟两国交好,本王总不可能出尔反尔,让南皇颜面扫地吧,两军交战,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
顿了顿,他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这也算是本王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正好,如今他也没有成亲的念头,与其让父皇随意安排一个素未谋面的名门闺秀,倒不如与南国公主定下亲事,可以清净两三年。
或许等南国公主长大之后,不想嫁给他,不想远嫁风国,便自己主动退了这婚约。
都说南皇及其宠爱两位公主,想来也是不愿意两位公主远嫁。
翌日,午时刚过,孟怀陨坐在亭中,手里把玩着一支竹笛,竹笛表面光滑,看上去年头有些久了。
正当出神之际,幽兰殿的门口传来了响声,主仆二人齐齐看了过去,随后对上一眼,居然是昭华公主,门口的侍卫竟也未曾阻拦。
原以为她昨日只是随口说说,睡一觉便什么都忘记了,没想到还真的来了。跟昨日来的时辰差不多,午时刚过,只不过今日不似昨日下着大雪。
踏进幽兰殿,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亭中的孟怀陨,玄樽月面露欣喜的笑意,匆忙的跑了过去。
知晓她的身份,沈复也未阻拦,而是自觉的让开一条道。
“怀陨哥哥我来了,你今日还弹琴吗?我不会打扰你,就在一旁坐着就好了。”
“怀陨哥哥?”孟怀陨眉头微蹙,看她自来熟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还从未有人这般称呼她,倒是新鲜的很。
玄樽月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我听她们说你叫孟怀陨,你年长我许多,若是直接称呼名字有失礼数,所以便唤你怀陨哥哥,你若是不喜欢,我可以换一个。”说罢,还认真的想了想。
好像除了这个称呼,没有更适合的了。
偷偷抬头瞥了他一眼,当真是害怕他不喜欢,否则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称呼。
只见孟怀陨笑着叹了口气。
“无妨,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公主喜欢便行。”
闻言,玄樽月喜笑颜开,上前便拽住了他的衣袖,未等她开口,孟怀陨便盯着她的手,想要说什么,看了看她的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压下心头的不适,心中默念道:她还只是个孩子。
沈复何尝看不出王爷在想什么,王爷平日里最爱干净,所以时常是一身白衣,身上一尘不染,还从未有人用手拽住王爷的衣裳。
他欲上前提醒玄樽月,却被孟怀陨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昨日我听见你弹的曲子很好听,今日还弹吗?”她四周看了看,并未看见有琴,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去,多了几分失落,他这是知道她要来,所以不弹了吗?
“看公主的样子似乎很喜欢琴声?”
她先是摇头,后又是点头。
“平日里皇姐也喜欢弹琴,可每每听见都会困意袭来,你的琴声不一样,更好听一些,应该是你生的好看的缘故。”人生的好看,琴声也更好听。
孟怀陨哑然,外面传言的确说他生的俊美,他也听到过一些,可当着他面如此说他好看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若是从旁人嘴里听到,他或许会觉得是在讽刺他生的太过于女气,可从玄樽月的嘴里说出,倒没有觉得不适,想来是因为她年纪小,话里话外,并无其他意思。
这时,玄樽月才察觉到他手中的竹笛,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这个就连皇姐都不会,她也只是见宫里的乐师吹过。
“你会这个吗?”
听到她的声音,孟怀陨看了她一眼,才知道她说的是他手中的笛子。
他自然是会的,相比弹琴,他更喜欢的是吹笛子。
“会,今日不弹琴了,我吹笛子给你听。”
孟怀陨起身,站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玄樽月也拍拍身子,找了个位置坐下认真的听他吹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