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风见过她平时的模样,已是容貌过人,只一眼,便让人难以忘怀。
奈何今日瞧见她这般穿着,更是让他眼前一亮,不愧是南国的公主,倒是与旁的女子不一样。
只可惜……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孟怀陨,强压下心中的嫉妒。
随后目光慢慢的落在了不远处的玄葇芷身上。
今日可算是见到了传说中的京都第一美人,虽说论美貌,比不过玄樽月。
但也确确实实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倒也不错。
走近之后的玄樽月朝着皇帝皇后行了一个礼,随后才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众人,才发现人不少。
宁将军与宁云绯都来了,还有站在宁将军身侧的楚长清。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过来了?”
开口的是南国皇帝,今日两国比武,各挑选了人马,场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想着难得有这样的热闹,便让两个女儿也一同来观看,没想到玄樽月穿成这样就过来了。
皇帝心里便知晓,她这是耐不住性子,多半是手痒了。
玄樽月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听说要比武嘛,难得有这样的热闹,儿臣一时技痒,也想试试。”
说罢,她往孟怀风的方向看了看,果然在不远处瞧见了李慎的身影,看他的穿着打扮,似乎是要上场的。
“胡闹,两国比武,哪有女子上场的道理,你就乖乖的在一旁看着就行。”
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毕竟都是自家人,下手也有个轻重,可今日上场的人,都是两国的佼佼者。
就她这个小身板,还不够别人打两拳的。
玄樽月不以为意,然而心里也知道,若是她继续说下去,只会将今日的比武耽搁下去。
随即咧嘴一笑,撒娇似的挽住皇帝的胳膊。
“好了父皇,你看今日这么热,让他们赶紧开始吧。”
一行人落座,玄樽月与孟怀陨的位置相反,两人都是坐在最边上,一抬眼便能看见。
许是察觉到玄樽月的目光,孟怀陨抬起头来,朝着她微微一笑。
玄樽月也毫不吝啬的回了一个笑意,两人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然而在让人眼里,只觉得二人是眉目传情。
比如说玄樽临,又比如说楚长清。
比试开始,先上场的是楚长清,而风国派出的人,她并不认识,不过能被孟怀风派上场,想来实力不容小觑。
玄樽月的目光慢慢落在了父皇的身上。
她知晓,因为她的缘故,父皇一直不喜欢楚长清,而此时此刻,却也是双眼紧紧的盯着楚长清,虽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可玄樽月明白,父皇对他也是寄予厚望的。
都说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孟怀风阴险狡诈,没想到手底下的人也是一样。
明明不过是普通的比试,那人出手却招招致命。
幸而楚长清身手不凡,每一次都被他轻而易举的避了过去。
她知道楚长清武功不低,面对眼前的人,亦是轻而易举,可没由来的,她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两人先是不分上下,一炷香后却是楚长清占了上风,只见他眼神凌厉,飞身一脚踢在对方的颈处,后者随即倒地不起,这第一场便是楚长清胜了。
意料之中的事。
南国皇帝也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赏。”
短短的一个字,充满了帝王的威严。
楚长清连忙上前谢恩。
起身后边毫不犹豫的走向宁将军,玄樽月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宁将军看他的眼神如同慈父一般,这是玄樽月才想起来,楚长清是宁将军看中的女婿。
今日过后,想必是更加的满意吧。
这第二场自然是该宁云绯了,见他站了出来,玄樽月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难得看见宁云绯正经的模样,今日这般瞧着他倒也顺眼许多。
正巧宁云绯也看了过来,不知道是看她还是她身后的应儿,明明前一刻还是一本正经,后一刻却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玄樽月扶额,挪开了视线。
笑的跟街头的二傻子似的。
这几年来玄樽月很少见到宁云绯出手,不过两人从小一起习武,自然也知晓他身手不弱。
不过与楚长清相比,可能会差那么一点点。
锣声想起,比试又开始了。
玄樽月忍不住想,若是今日三场都是南国获胜,孟怀风的脸会不会黑的跟锅底灰似的?
方才楚长清获胜,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孟怀风的脸色,虽表面在笑,而额头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可不是高兴的时候会有的。
此人与方才同楚长清对阵的差不多,出手皆是招招致命,若是稍有不慎被他击中,只怕会伤的不轻。
两人皆是赤手空拳,在体格上,对方一个顶宁云绯两个。
好在宁云绯瘦是瘦了些,却身手敏捷。
正当宁云绯要一掌击退他是,却见他瞳孔一震,随即收回了手,这一次被一脚踢飞的变成了宁云绯。
玄樽月倏然起身,方才她清楚的瞧见那人手中藏了银针,若是宁云绯与他对击一掌,只怕伤愈过后,再也拿不了兵器。
当真是无耻至极。
正当那人想要对着宁云绯再次出手时,皇帝朝着一旁示意了一个眼色,随后锣声响起。
“风国武士胜。”
随后传来孟怀风的笑声。
端起手边的茶水饮了一口,随后才道:“传闻宁将军叱咤疆场,战无不胜,与当年的秦将军并称京都的左右护法神,今日一见宁小将军身手,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宁将军看了一眼宁云绯,敛去眼中多余的神色。
只对着孟怀风说道:“犬子学艺不精,倒是让风国皇上见笑了。”
玄樽月突然冷哼了一声,不看孟怀风一眼。
听到声音,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玄樽月嘲讽的笑着说道:“倒是昭华见识短浅了,竟不知风国的武士擅长的是暗器。”
被人当着众人的面指了出来,孟怀风倒也不慌,只是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他道:“方才忘了说,此人最是擅长暗器,可比试规则也没说不能用暗器,再者,宁小将军败下阵来,也并非是暗器伤了他。”
玄樽月被堵的哑口无声,似乎他说的也没错。
可到底是小人做派。
正当玄樽月还想说些什么,宁云绯便拖着受伤的身子走到御前,跪下请罪道:“是臣学艺不精,还望皇上降罪。”
皇帝摆了摆手,笑道:“爱卿平身,今日不过寻常的比试,输赢乃兵家常事,谈何怪罪。”
眼见着第三场就要开始,玄樽月看着正要朝前走去的宁将军,心中知晓,一旦宁将军上场,这胜方不言而喻。
可玄樽月担心孟怀风的阴招。
于是在他迈出腿之前,玄樽月先将事先准备好的长枪抛向了不远处的李慎。
习武之人的警觉,在察觉到有东西朝他袭来,李慎伸出手将长枪稳稳的接住。
随后看向缓缓走出来的玄樽月。
只见她面带笑意,双眼直直的盯着他。
随后她转身朝着两国皇帝行礼道:“昭华自幼师承宁将军,今日比试就由昭华替师父上场吧。”
此言一出,四周立马寂静下来,碍于皇家的威严,并无人有失态之举。
玄樽月也有自己的私心,除了担心宁将军被人暗算,更想同李慎一较高下,一雪前耻。
她很是欣赏李慎,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会同前两人一般阴险。
孟怀风双眼一亮,要知道李慎可是他最看中的武将,与宁将军比试胜败未可知,可对付一个小丫头,岂不是手到擒来。
此番比试虽只是小打小闹,娱乐而已,可若是风国赢了,将来开战岂不是士气大增。
多年来风国一直被南国压制,如今这扬眉吐气的机会岂能放过。
见南国皇帝欲要开口,孟怀风赶紧说道:“早就听闻昭华公主师承宁将军,武功高强,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惜从未真正的瞧见昭华公主大显身手,今日有此机会,倒是要朕开开眼。”
说罢,还不忘嘱咐李慎道:“李将军,昭华公主金枝玉叶,可是南皇的掌上明珠,此番比武,你可切记,不可伤了公主。”
话已到这个份上,南国皇帝便不好多说什么,此时让玄樽月退下,倒是显得他们有些矫情。
在场之人,除了孟怀风,皆是紧锁眉头。
皇后坐在一旁更是焦急万分,不禁看向身旁的玄樽临。
低声说道:“月儿素来最听你的话了,你去跟她说说,若是想要切磋武艺,任何时候都可以,可别再这会儿任性。”
玄樽临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衣袖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最终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母后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竟觉得月儿听他的话,她若是十次有八次听他的,他就已经烧高香了。
“月儿做的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依儿臣看来,月儿虽年幼,可自小武功造诣极高,这位李将军未必是月儿的对手。”
玄葇芷听闻,虽心中也焦急万分,可是怕说多了火上浇油,许是也宽慰着说道:“母后,皇兄说的对,月儿平日里虽调皮了些,可这事上,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若无十足的把握,自然也不会轻易上场。”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刀剑无眼。皇后仍是不放心,双眼直直的盯着玄樽月。
李慎有些犹豫,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前些日子虽然见识过她的箭法,他也不过是侥幸才赢了。
可今日却是不一样的。
若是他赢了,传出去赢了一个女子,也是胜之不武。
若非皇上在此,他只怕要撂下不干了。
可皇命难违。
朝着眼前的人拱手,道:“公主,得罪了。”
玄樽月挑眉,笑道:“还望李将军不吝赐教。”
眼见两人动起手来,孟怀陨却气定神闲的喝起茶来,一旁的孟云瑾见状,不禁朝着他凑近了些。
好奇的问道:“皇叔不担心吗?”
孟怀陨嘴角微微上扬,脸上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俨然没了方才的担忧。
他道:“她会赢的。”
孟云瑾瞥了一眼交手的两人,难得的打趣说道:“皇叔说的‘她’是谁?”
见他不说话,孟云瑾一只手撑着下巴,不禁摇了摇头,道“其实侄儿也挺为难的,一边是风国,一边是皇婶,盼着谁赢都不是。”
说罢,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比武的两人,曾经他知晓李慎武功高强,甚至狩猎那日他还特意让李慎别用尽全力,好歹给未来的皇婶几分薄面。
可如今看来……
不知是不是李慎刻意放水,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被一个小女子压着打,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孟云瑾大吃一惊。
玄樽月身手虽有些女子的阴柔,可一招一式,皆有横扫千军之势。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女子也能将长枪耍的这般好看,若非场合不合适,只怕他此时已经拍案叫绝了。
英姿飒爽,毫不输男儿。
游龙一掷乾坤破,孤枪九连国境绝。
今日,算是真正理解了这句话。
也难怪,皇叔会这般喜欢皇婶,还真是无所不能。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若是……没那么讨厌他,就更好了。
眼看场上局势分明,孟怀风的脸色越来越黑,方才竟是小瞧了这位南国公主。
在其他人放下心来的时候,南国皇帝的眉头却从未舒展开来,,看着玄樽月的一招一式,仿佛让他看见了故人,招式竟分毫不差,明明两人从未见过。
据他所知,就连宁将军对这秦家枪法也只不过是一知半解,从未渗透过,而玄樽月,却将这枪法发挥的淋漓精致。
甚至与那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难道就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吗?
在玄樽月不留余地的攻势下,李慎已经没有了还手的余地,一滴汗水从额头流到眼角,李慎一时恍惚,再回过神来,手中的长枪已经被玄樽月击飞,而她的长枪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幸而她并非战场上的敌人,否则此时此刻,他早已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