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清虚道人缓步上前。
台下几位将士瞬时喝道:“牛鼻子!你要干什么!”,作势便要冲上台去。
清虚道人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道蓝符,瞬时抛向半空!
台下众兵瞬时被蒙在雨雾之中!
众兵怒吼着,合力冲锋,竟也是无可奈何!
雨渐渐大了起来,嘈杂的怒吼声也逐渐消失,只剩下了雨水冲刷的声音。
清虚道长走至场中,看着盛平淡淡道:“这局是我们输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事情要做的太绝,也有违天理伦常。”
盛平愤道:“道长,您的拳头大!我也不敢再说什么,我本只是想教训一番,并无杀意,可你看看这小子!”
清虚道人轻轻点头,俯下身子看着血泊中的木凡,不禁苦笑道:“本是只想让你历练一番,磨磨心境,谁知你这性子竟是如此刚烈?”
而此时的木凡,仿佛听不见一般,紧闭着双眼,依然死死的咬住不放,牙口已是陷入皮肉,鲜血横流。
清虚道人见此,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手轻抚在木凡额前,口中轻念道: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
只见木凡口齿渐松,眉间舒展,两手也是松了开来,倒在血泊中,昏迷过去。
商陆与彭道雄二人赶忙上前。
彭道雄将木凡扶起,只见木凡此时已是有些惨不忍睹,额头的皮肉已是不见,露出头骨,全身浴血,胸前也是有几分塌陷,彭道雄见此,不禁落泪,急问道:“道长!木凡怎样了?”
清虚道人淡淡答道:“小凡子底子不错,死不了。”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拿出枚丹药塞在了木凡的口中,手中微光轻抚,顺了下去。
商陆死盯着盛平,伸手颤抖的指着,口中怒道:“你怎可下此毒手!”
盛平此番也是动弹不得,略微有些无奈,瞥了眼台下阴雨,没好气道:“你被咬这一下试试!你这二弟是狗精转世?”转眼又看了看脚下的木凡,不禁心生寒噤,眼中多了几分忌惮。
商陆怒道:“我这二弟,素来朴实,你如此羞辱与他!别说是咬你!就是将你咬死!也都是应该!”
盛平一听,虽是动弹不得,却也是怒道:“你的意思是,就让我眼看着他走吗?他将我部下伤成那样,你若是身处我的位置,你也会如此!”
二人已是争执不下,只听清虚道人大喝一声:“你们唧唧歪歪的吵死了!”
转头看向商陆说道:“小凡子刚才说了,这是他自己的事,此事你也不必再插手,等他好了,自己去解决!”
商陆听此,眼中虽是愤恨,却也不再说话。
清虚道人转头又看了看盛平,淡淡道:“老子本不愿插手,我虽能理解,但你确实有些过火,我现在也不动你,这场子,小凡子自己会找回来的。”微微顿了顿说道,“不过此间事已了了,你还要留下我等?”
盛平一听忙道:“道长,我先前本已无意再留你们……”
清虚道人不耐道:“那就走了!”说罢一个挥手将盛平松开,看着彭道雄说道:“你去找个担架去。”
彭道雄一听,一个麻溜,蹿下台去。
盛平活动了一下肩膀,看着自己已是血肉模糊的小腿,虽是面不改色,但还是有些唏嘘,看着地上的木凡,眼中已有几分欣赏,不禁说道:“这小子是真的不错!是个打仗的好材料!”
商陆嗤笑了一声,也不说话。
盛平却是不以为然,继续说道:“这小子刚才说第一下是他还我的,当时我还有些不信,现在却是信了,是个有担当的汉子!刚才咬我这一下,是真的不错!我喜欢!狭路相逢,明知不敌,拼死也要咬人一口,是条真汉子!”
转头看向商陆不禁问道:“你是从哪找来这么二弟的?”
商陆冷哼一声“关你何事?”
盛平却是瞬间变了笑脸,笑道:“你有意让他从军吗?”说罢,拍了拍胸脯,笑道,“放我这来,我最少也给他个百夫长当当!”
商陆嗤笑道:“放你这来,给他穿小鞋?”
盛平一听不禁怒道:“我岂是那种小人!”
“呵呵!”
盛平见商陆已是油盐不浸,只得说道:“待他醒了,你让他来找我,我与他好好说说!”
商陆淡淡道:“你放心,他一定会来找你的!”
盛平不禁一喜,笑道:“那就好!”
说着话,只见那彭道雄也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副担架,急匆匆跑了过来。
清虚道人当即说道:“把小凡子抬上!咱们走!”
彭道雄与谢影二人将木凡轻挪至担架上,几人便是跟着清虚道人走下台去。
盛平一顿,也不顾伤势,赶忙跟上前去相送。
行至营门处,只见那盛平略微有些迟疑,几人也是不理,直接往出走去。
盛平一看,赶忙问道:“道长!这困雨符……”
清虚道人也不回头,淡淡道:“半个时辰后就散了。”
盛平一喜躬身说道:“谢过道长了。”
几人也是不理,直接走了。
走出不久,只见那盛平却又追了上来,喝道:“留步!”
商陆一听眉头皱起,转头问道:“你又要怎的?”
盛平忙道:“商公子,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谈谈!”
商陆转身淡淡道:“这些都是我亲近之人,有什么话你现在说就是。”
盛平平时虽是豪爽,但眼下却有几分踌躇,眉头一皱,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看着商陆说道:“商公子,我见你行事光明磊落,为人仗义,也有意与你结交,此番事宜,确实是盛平的不对,我在这给你陪个不是。”说罢,便是对着商陆深深行了一礼。
商陆却是笑道:“盛公子,这是何意?”
盛平拱手,坦然说道:“有人托我在这潼关刁难你等,所以先前的确是故意为难。”
商陆一听,也是一笑道:“我早就知道,盛公子,你也不过只是被当了枪使罢了。”
盛平也是一声冷哼:“我自会找他算账!”又看着商陆,目光真挚道,“我身在军中,本就无意插手世家之事,此次也只是为了还个人情罢了,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商陆淡淡道:“我并没放在心上,盛公子治军有素,为人坦荡,也必不是什么阴险小人。”
忽又语气一沉,继续道:“不过你和我兄弟三人的梁子已然结下!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盛平苦笑道:“我此前已是有意留手,谁知竟会成这样,不过,咱两的事与世家并无关联,你这兄弟要是想找回场子,尽管来就是,盛平也有意结交你这位兄弟。”
商陆点了点头,拱手说道:“盛公子就留步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盛平站在原地,眼看着一行人远去,不禁一声叹息。
一行人走在路上。
清虚道人忽道:“这盛平倒也算是个人物。”
商陆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早在长安的时候,我就已听过他的名字,此人十六岁便是隐姓埋名入了军,在西北边境屡立战功,直到被招进宫去授奖之时,才知道他永丰坊的少公子,年仅二三,便被陛下亲提为潼关守备,在民间还是一段佳话,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凡响。”
彭道雄却是气道:“什么人物不人物的!把二哥害成这样!等我修炼有成,一定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商陆点头笑道:“这场子迟早都是要找回来的,不过要等你修炼有成,那还等什么时候去?”
彭道雄一听面色讪讪,突然愤恨道:“大哥?到底是谁要盛平刁难我们!把二哥害成了这样!”
商陆面色一沉:“我若猜的不错,这与劫我的人应该是一伙的。”
彭道雄一听,不禁气道:“那伙人定是觉得有道长在这,奈何不了我们,所以就让盛平来刁难!真是可恶至极!”
商陆叹道:“你觉得这事情就是为难一下这么简单?”
彭道雄疑惑道:“那还有什么?”
商陆轻弹了一下彭道雄的脑门,笑道:“我有时候真得挺羡慕你的。”
彭道雄摸了摸脑袋,不禁疑惑道:“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这简单的脑瓜啊!”
彭道雄也是恼道:“大哥,你就是说我不灵光呗!”
商陆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是真的羡慕你的,看不见阴暗,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这次下手的人手段可是不简单呢!”
“怎么就不简单了?”
“既然你好奇,那我就与你说说”
“首先这盛平是何等人物,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那人居然能让盛平欠他人情,并且说服他来刁难我,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再就是,那人心知我方战力,却还让盛平前来,我若是和盛平有所纠缠,必起冲突,若是真动了盛平,那即是得罪了永丰坊,又是得罪了军方,定是让我七星坊雪上加霜,可我若是向那盛平低头赔罪,那也定是丢了七星坊的脸面。”
商陆自嘲道:“我虽是个废人,但这坊主之位,若有大多数人支持,也定是跑不到别人手里去,可是我若出了这档子事,那些私下里觊觎着下一任坊主之位的人,就会以此为题,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之地,那必是成为引发内乱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番幸好有小凡在此,不然我也已是毫无办法。”
彭道雄惊呼道:“竟然有这么些门道!?”
“你们他娘的少在老子耳旁说这些歪门邪道的!老子当初就是受不了这些才当了道士!”一旁的清虚道人骂骂咧咧道,“老子要休息!快找个住的地方!”
“还有!”
“小凡子今天赢得酒都是我的!全都给老子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