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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编作者:谭以牧 2020-03-20 21:434,184

  蓝天愚拖着行李进了门,看到客厅里摊着的上官慧的行李和化妆品,忍不住愣了一下。

  正愣神间,上官慧围着围裙从厨房里迎了出来。蓝天愚吃惊地看着妻子:“你……搬回来了?”

  “我妈老问,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上官慧如实回答。

  “所以只能搬回来住?继续折磨我?”蓝天愚轻轻哼了一声,上官慧想岔开话题,说:“十五分钟以后就吃饭了,你要喝点酒吗?我去给你买。”

  “别一说这事就绕开话题!喝酒?我酒前酒后两个人,你不怕我喝多了骂你?”

  “蓝天愚,你能不能厚道点?装什么流氓啊?受折磨的不只是你,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啊?你以为我整天跟家里人撒谎舒服吗?”

  蓝天愚嘴硬地说:“那是你自找的……”

  上官慧叹了一口气,满面纠结之色。她仰起头,兀自坐到沙发上。蓝天愚也走了过来,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两人沉默如照片,而身后,七岁儿子蓝力成的照片拼凑出了这个家。

  “跟那个教练……还有来往吗?”蓝天愚有气无力地问。他不知为何会如此心虚,连质问的语气都不想有。

  “我们说好,分开一段,冷静想想。”

  蓝天愚一听,当即不高兴了:“冷静?你要是早点冷静想想,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上官慧沉默了片刻,艰难开口了:“我还是这么想的,如果你觉得别扭,我可以同意离婚。”

  “什么意思啊,动不动就拿离婚威胁我,好像我拽着你不想离婚似的!好像我多爱你似的,好像我特怕离似的,离就离呗!”

  “我不是真想离婚,也不是逼你离婚,我是怕你别扭,先表明一下我的态度,省得你以为我缠着你,想不清楚,那你可以接着想。”

  蓝天愚立马急了:“这事能那么快想清楚吗上官慧?哎,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老提要跟我离婚的事啊?你是不是想早点离婚早嫁给那个教练?”

  上官慧绷着脸:“你想让我说是呢?还是不是呢?”

  蓝天愚愤怒地说:“我告诉你,要是没爸妈,没这个孩子,我早他妈跟你离了!你说,要是真离了,告不告诉老人?告不告诉孩子?告不告诉单位?怎么告诉?什么理由?把四个老人一个孩子亲戚同事叫到一块,租个会场,扯上麦克风,支上音响,做个报告,说明真相?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蓝天愚气哼哼地起身,出了门,门摔得巨响。上官慧一脸无奈,觉得他吃枪药了。

  蓝天愚离开后,上官慧的手机响了。

  是秦峰。

  电话里传来秦峰低沉的声音:“早就盼着这一天,向你老公挑开这件事,这样,我们不再有心理压力,会不再紧张,会亲近起来,可是挑开了,我反而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也许,我们都把事情想简单了。”上官慧想接着说下去,但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的心很乱,但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我会坚持。”

  上官慧轻叹一口气:“我也会。”

  对面苦笑一声:“说得好没有底气啊。”

  上官慧挂了电话。

  蓝天愚垂头丧气走到酒吧的时候,区晓鸥和白志勇刚把辩论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起因是白志勇不害臊地夸了区晓鸥,结果得到区晓鸥一个白眼。

  区晓鸥说得没错,她这人就怕别人夸,而且,要表扬女人,得背后表扬,让别人拐着弯转达到女人这边,女人才会开心,当面夸,有客套、虚伪的嫌疑,尤其,他是一个离婚男,而她是一个未婚女,他夸她的目的兴许不是那么单纯。

  白志勇不乐意了,当即反驳:“我能有什么复杂的目的啊,你以为我想泡你啊?”

  区晓鸥觉得,果然套出了身边的野狼:“你真有这想法,我提前告诉你啊,没戏!屏蔽!咱俩不来电,没信号!”

  白志勇很是不屑:“你多情了,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还真没想跟你一见钟情,我表扬你,夸你,还真不是想泡你,因为咱俩是同一种类型的人,都属于轻松自由派。”

  区晓鸥手伸在前面,做了一个打住的姿势:“你是带着满身负担,嫌累,从城堡里突围出来的人,我压根就是一个生活在广阔田野当中的自由人。你是一个离婚男人,我是一个黄花大姑娘,能一样吗?你肩膀上有家庭负担的痕迹,我肩膀上空空如也光滑鲜嫩。”

  一席话,把白志勇说得郁闷了,他讷讷地说:“你说话一直这么……直白吗?你跟江小美真是臭味相投!拿嘴杀人!”

  区晓鸥点点头,说:“江小美也一直说我说话二,直白,不含蓄,不婉约,傻愣傻愣的,不像个女的,可我总分不清含蓄、婉约和撒谎的区别。”

  白志勇看着晓鸥:“现代女人的新三从四德,三从,从不温柔,从不体贴,从不讲道理……”

  晓鸥接过话茬:“四德,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惹不得。”

  白志勇深深点头:“女中豪杰!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白志勇觉得自己就要赢了,结果,看到了灰头土脸的蓝天愚,白志勇好奇地问:“哎,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跑出来了?”

  区晓鸥一副她什么都懂的样子,没好气地说:“还用问吗,脸色惨白,眼神迷离,双手微抖,肯定是跟老婆又吵起来了!”

  蓝天愚被戳了痛脚,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闭嘴,小姑奶奶,声音小点,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啊!”说完,他拉着白志勇走了。

  白志勇格外无奈,回头看到区晓鸥,却见区晓鸥笑嘻嘻地朝他挥挥手。

  车子行驶在稍显空旷的街道上,蓝天愚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反正我没忍住,劈头盖脸把我老婆骂了一顿,想着冷静冷静,控制控制,结果她一说离婚的事,我这火噌一下就上去了,直顶我的脑门,绝对冷静不了,绝对控制不住,愤怒满怀。”

  白志勇哀其不幸:“就算再想怒,也要微笑着面对让你怒的人,这叫绅士,我做不到,你也肯定做不到,所以,骂就骂了,那种颜色的帽子都带上了,还不能骂她一顿!”

  蓝天愚神情沮丧:“树绿得快,草绿得快,都不如人绿得快,我感觉我浑身都绿油油的……”

  白志勇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强行忍着。蓝天愚低头看着手机,上面有黄九恒的消息,忍不住提醒道:“老黄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白志勇猛踩油门,车子急驶而去,蓝天愚唰唰唰回着消息:“老黄,两分钟就到。”

  白志勇和蓝天愚下车时,黄九恒当即迎了上来。白志勇锁车门,招呼道:“好,三人聚齐,喝点,咱们放开喝,没有女性,不怕蓝老师乱拉手。”

  蓝天愚笑嘻嘻地说:“对对对,我跟白志勇刚聊到绿的问题,咱们两个绿色人士好好交流一下。”

  黄九恒格外沮丧,说:“你绿得快,我绿得长,绿毛龟。”

  白志勇努力忍着,也还是笑了出来:“对不起啊,我不该笑。可是你们俩太逗了,我不得不笑,对不起啊!”

  黄九恒咧咧嘴,像笑,又不像:“随便笑,你还能笑,是我最大的宽慰。”

  在白志勇家里,白志勇端过两个凉菜,坐下,倒酒的时候,他说:“老蓝,既然你老婆和那个教练说了要分开冷静冷静,那说明他们的感情没有那么牢,也许你老婆已经后悔了,那说明你和你老婆还有和好的可能?”

  黄九恒反应明显慢了一拍,:“哦,是这样啊,反正你蓝天愚的那个颠覆和反过来活的行动,也老出现反复、犹豫,离婚?你也没那胆量,所以,和你老婆接着过,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案……”

  白志勇点点头:“可以考虑,只要你能原谅你老婆,只要你真不在乎你老婆的这种出轨行为。”

  蓝天愚苦笑一下,郁闷地说:“我还是在乎,让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让我假装心里头原谅我老婆,这绝不可能……绷一段时间再说吧,还有,我老婆从娘家搬回来了,我隔三岔五还得在老白这住。”

  “没问题!我给你把钥匙,敞开大门,迎接落难的兄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说完,白志勇转向黄九恒:“来,咱们接着说老黄,你呢?黄大厨,这几天回到家里的感受如何啊?”

  黄九恒低着头:“哎,憋屈、别扭、压抑!这几天为了女儿,我在家里住,住着住着,怎么住出一种特……特陌生的感觉,怎么觉得只有客厅里的拖鞋,卫生间里的牙刷和厨房的那几把菜刀和我有关系,其他都是别人的,在家里待着吧,好像……像是住在宾馆里。”

  白志勇把酒杯往桌上一磕:“好!”

  蓝天愚:“好?好什么呀?”

  黄九恒:“这有什么好的呀?至于让你这么兴奋吗,幸灾乐祸呀?”

  白志勇在空中使劲摆了摆手:“我说好的意思,是你们俩的感受更证明了我们的颠覆理论,不再郁闷中灭亡,就在郁闷中爆发,这样吧,我问你们俩,能不能U型转弯,一百八十度调头,过以前的日子,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原谅你们各自的老婆?我要听真心话啊。”

  蓝天愚回答得很干脆:“不能!”

  白志勇转向黄九恒:“你呢?”

  黄九恒回答得很犹豫:“暂时……也不能吧……”

  白志勇一拍桌子,一声巨响,蓝黄二人吓了一跳,他朗声说:“我说你们回不了头吧!看看我们日益下垂的眼袋,看看我们逐渐生长的皱纹,想想我们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不能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得憋死得愁死得闷死得苦死!得飞!”

  蓝天愚两眼瞪得圆圆的,不解地重复了关键的那个字:“飞?”

  白志勇越说越兴奋:“就是双脚离开地面,扔掉一切乱七八糟的顾虑,扔掉那些绑在你身上的枷锁!别让那些东西扯你的后腿,要疯狂地开心,滋滋润润地过日子,别老那么四平八稳唉声叹气的,去寻找舒坦,寻找快乐。寻找?寻找的力度不够,有点探头探脑犹犹豫豫的意思……抢夺!要抢夺舒坦,抢夺快乐!注意,二位,我用的是‘抢夺’这个词,自我表扬一下,‘抢夺’!这个词,太牛了!准确!生动!”

  蓝天愚好像懂了,附和道:“抢夺,好词!要主动伸出手去,要主动出击,不能等待!飞!”

  黄九恒叹了一口气:“三只四十岁的老鸟了,羽毛都快秃了,能飞得起来吗?”

  白志勇坚定地:“那也得飞,强行起飞!”

  黄九恒贪心不足,说:“飞不起来了,咱们也不是没飞过,又健身又蹦迪的,也没见管用啊,你们不觉得越飞腿越沉,身子越重吗?别飞不好再摔死。”

  蓝天愚翻了个白眼:“黄九恒,我就看不上你这种磨磨唧唧的面瓜劲儿!”

  白志勇一脸嫌弃:“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就不能嘎嘣利落脆啊?!你快肉死了!”

  黄九恒一副你行你上的姿态,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说我肉,行,二位老鸟,继续喷!”

  白志勇起身,昂扬地说:“越是老鸟越该飞!哪怕死在空中,享受一下自由落体的快感和刺激,也比窝在鸟巢里等死好!”

  蓝天愚拍着桌子,差一点就要站到桌子上了,开心地说:“那就飞!还得飞得疯狂、飞得放肆、飞得年轻,得飞出花儿来!”

  白志勇兴奋极了:“对!敞开翅膀!使劲呼扇!尽情地飞!”

  黄九恒看着兴奋地蓝天愚和白志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哎,还没飞呢,就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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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岁月可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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