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拿着录音笔，远离了病房。
沐心听了白酒酒的话，直皱眉，“这么说，王蔷是自杀？”
“我也不知道。”白酒酒看向王适病房的方向，感叹一句：“心心，王适不简单。”
“可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白酒酒坚定地摇头，“他成熟得不像个孩子。”
沐心想了想，道：“大概是经历了太多事了吧。”
白酒酒啜了口热水，“或许是吧。”
——
唐恬听完录音，把录音笔交给另一个警员，重新走到白酒酒面前。
“王适这样说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才八岁，不至于编出这样的谎话。可是长境山那一处没有安装监控，案发现场路人足迹纷乱，根本无处查证。”
那么，此案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方恭了。
但愿，无人再掺和进来了。
警员在唐恬耳边低语几句，唐恬低头，和白酒酒的视线交汇，“方恭承认汪威是他杀的，但王蔷之死与他无关。”
沐心比划道：“难道是汪威杀了王蔷，然后方恭杀了汪威？”
唐恬不赞同：“不对，王适没有提起汪威，以他对汪威的态度，不可能替汪威隐瞒，这是不是证明那天汪威并没有去长境山？而且方恭被抓和发现汪威的死时间太凑巧了，看来得等尸检之后，才能知道方恭的话是真是假了。”
“我觉得，王适应该知道些什么。”
白酒酒指了指脑袋，“直觉告诉我。”
“王适在替人隐瞒。”
其实也不能全是靠直觉，白酒酒在和王适交谈间，就有观察到王适的不对劲。
比如他的那句：“可她骗我，明明很痛。”
这是什么意思呢？
王适并没有跳下去，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她在说王蔷爱他时，王适眼中闪烁着泪光，他明明很在意王蔷对他的爱。
他缺爱，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想法。
用冰冷的伪装来漠视世间一切。
王蔷的死若不是方恭所为，那么方恭为什么要来医院呢？
而且，方恭为什么会知道王适在佑安医院？
恰巧，在警官找到汪威之后，又在医院发现了方恭。
这一切，会有什么联系？
方恭说他杀了汪威，却不承认王蔷的死与他有关。
王蔷死了，王适却只是骨折……为什么？
王适，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他撒谎了！
白酒酒意识到这一点，赶紧推开病房的门。
可里面，哪还有人。
白酒酒大声喊道：“王适不见了。”
唐恬迅速拿出呼叫器，发出命令：“快去封锁医院一切出口。”
沐心跑进病房里，掀开被子，又看看卫生间，找了一圈，确实什么王适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
唐恬冷静地分析道：“这是二楼，跳下去应该不难。”
沐心拉开窗帘，果然看见一根绳子绑着窗户垂到下面，草丛踩得很杂乱。
白酒酒靠在门边，盯着病床。
王适，果然不简单。
“酒酒，你当时说王适不像个孩子，我还不信，可是现在，他能做出这样的举动，确实不一般。难以想象，八岁的孩子会有这么大的胆量。”
从二楼跳下去。
这样的魄力就算是她也不能做到吧。
白酒酒脑中渐渐形成了一个想法：方恭被王适利用了。
虽然这个想法很难让人相信，但是，这是唯一的解释。
方恭能知道王适在哪，除非王适透露。
封锁了医院的进出口，却没有看到王适。
唐恬有些苦恼，“王适会去哪呢？”
沐心迟疑地道：“他会不会只是躲起来了，其实他并不想出去？他一个孩子，出去了又能去哪？母亲死了，父亲要坐牢，他才八岁。”
“不错！”唐恬双手一拍，“王适可能在调虎离山。”
沐心：？
白酒酒摸着下颌，“那么他的目的应该是引开我们离开医院。”
唐恬眼前一亮，“所以，他还在医院，而且在最危险的地方。”
沐心的视线扫向床底下，“这里，是不是最危险的地方？”
唐恬蹬着黑靴子，几步走到床边，把床上的东西挪开。
白酒酒拉着沐心退后，背部贴在墙上。
王适从床底下钻出来，眼睛湿漉漉的，还做了个鬼脸。
“我只是和阿姨捉迷藏。”
他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白酒酒却不敢小看他。
“你躲在床底下就是为了捉迷藏？”
王适重重地点头，两眼笑得弯成了月牙，声音又脆又甜，“是呀，阿姨，你真笨，让我等了好久。”
真笨。
白酒酒将这两个字抵在舌尖，忍住冷笑。
王适的心里在嘲笑她们吧。
嘲笑她们的无知。
可他那么笃定她们会被他骗吗？
白酒酒弯唇，笑得温柔，“适儿，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王适抬头，看着白酒酒，露出洁白的牙，“阿姨，你要养我？”
沐心扯了扯白酒酒，低声问：“酒酒，你在想什么？”
白酒酒朝沐心眨眨眼，目光转向王适，“对，我养你。”
王适笑容僵住。
白酒酒仍是笑着，“不过，你得先告诉我，王蔷是怎么死的。”
王适避开白酒酒的目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阿姨为什么这样问？”
唐恬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坐到病床上。
白酒酒、沐心和唐恬三人组成三角形，将王适围在中间。
“你知道谁是杀了王蔷的凶手。”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白酒酒目光锐利。
王适眉毛轻颤，沉默以对。
“你不是王适。”
白酒酒再抛去一个冷眼。
沐心：？
唐恬：？
王适终于收敛了笑意，鼓掌道：“阿姨，你真聪明。”
这么说，是承认了？
白酒酒扬眉。
“不，是你大意了。”
“你的话漏洞百出，我之前忽略了。”
“你说她拉着你的手，让你往下跳。”
“你说，她骗你，明明很痛。”
白酒酒闭上眼，轻轻一叹，“真正的王适和王蔷都跳下去了对吗？”
一时间，周遭空气冷沉。
沐心看了看白酒酒，又看了看王适，最后看向唐恬，张开嘴，想要说话，却被唐恬眼神制止。
沐心紧闭了嘴。
摸了摸胸口，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