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刮起大风,水珠在狂风卷席之下浮上半空,冲往祝听白后方。
祝听白扯过旁边的衣服往身上披,在风雨中岿然不动。她穿好衣服转过身,包季同正浑身湿哒哒地蹲在地上,风将他披散的头发吹开,露出另半边狰狞的脸。
祝听白站在原地,身侧的风形成漩涡状将她包围。今天包季同的做法,着实惹怒了她,她和包季同还没有熟到让包季同可以随意进出她的浴室。
祝听白冷声道:“你干什么?!这是我的浴室,谁允许你进来了?”
包季同依旧是低着头,身上的麻布衣服已经褪色变形,袖子才到小臂中间,露出光滑白净的右手和一只疤痕扭曲左手。
注意到祝听白的视线,包季同往后缩了缩,他小声道:“我已经有五天没看见你了。”
祝听白握紧拳头,“就你有五周五月五年没看见我,你也不能进我的浴室!”
包季同站起来,小心又偏执地看一祝听白,说道:“我就想来看看你,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说完包季同脚尖一跃,便消失在浴室中。浴室里东西全部散落一地,风带着水犹如蝗虫过境,周围全部湿透,墙壁还在往下滴水。
包季同走得太快,祝听白嗓子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过估计说了包季同也不会听。祝听白施咒将头发烘干,躺在床上。她困得不行,一沾上枕头便陷入梦乡,至于包季同的事,明天再想吧。
祝听白睡到第二天傍晚,醒来时已是夕阳还剩下一点点倔强的停留在地平线上。这一觉睡得久,她却并没有感觉到昏沉,浑身上下充满活力,就是感觉饿,胃像是在燃烧。
她洗漱好准备去食堂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在路上遇到千蓝,她热情地朝千蓝招手。
“千蓝,去吃饭吗?”
“我吃饱了。”千蓝纠结一会,还是问道:“师姐,你去找宗主了吗?”
“……我忘了!我这就去!千蓝回见!”
祝听白跑远,千蓝站在原地摇头,她就猜到师姐一定还没赴约。师姐和宗主说完话,表情才不会这么开心,每次不是生气就是生气。
……
祝听白跑动时感觉毫不费力,只要她找到一个点,风便会带着她走。找到这个点对她来说并不难,往常她就隐约能感觉到这个点,现在这个点更加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
这就是地级的实力吗?还不赖!
祝听白风一般冲进训练场,上一秒还在门口,下一秒便到了祝元平前面。
祝元平脸拉得老长,一见到祝听白便教训道:“风风火火的像什么样子?别把你的鲁莽和不靠谱露出来,别人看到了怎么想?”
“哦。”别人怎么想关她什么事。
“哦是什么意思,我说的话你能不能上点心?进入地级了?速度还是太慢,掌控了哪个元素之力?”
祝听白面无表情,她已经习惯祝元平的性格,无非就是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她把手伸出,掌心朝上,风在手心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风。”
她昨晚才意识到自己可以控制风,风力随她心情而定,时而狂暴时而轻柔,她还不能完全掌控。此时风在她手上刚好形成她要的效果,还好不是微风轻拂,不然丢人就丢大了。
祝元平眼睛瞪大,眼角的皱纹撑开,“不是五行元素?”
“怎么了?”
祝元平眼神复杂,祝听白看不懂他眼里的含义,也懒得去猜。她收起灵力,默默看着祝元平,她实在猜不透祝元平的脑回路。
祝元平本就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放缓语气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
祝元平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让你平时多看些书,我说的话你就从来没听过!自古以来,进入地级后灵力不是五行元素的人数不出五个,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祝听白心里吐槽,要说直说还非要卖什么关子,表面上还是配合的问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太稀有了?”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其主要是因为非五行元素的人都活不到留下名字的那天。天地间充满各种神秘的元素,而五行元素是最温和也是最容易被人掌控的元素,其他元素无一不是野性桀骜,这样的力量,没有几个人能掌控。”
“几百年前曾有人拥有过雷电之力,但是早已不知下落,说不定尸骨都没人收敛。过于狂暴的力量你支撑不住,我去古籍里查查,说不定有关于转换元素之力的办法。”
祝听白不满,祝元平总想一手安排她的事情,“那不还是有五个人吗?”
“你觉得你会是第六个?”
“有何不可?”
祝听白站得笔直,瘦小的身体仿佛是棵草,风一吹便倒,倒下后又会重新站起。
祝元平眉头放松些,而后又恢复平时的模样,“非五行元素晋级过程之艰难,常人不能想象。你觉得你会是第六个人,那是因为你没看到其他几万人的森森白骨。风之力,我从未听说过谁有这样的能力,最后的结果不是你战胜它,就是它撕碎你。”
“呵。”祝听白轻笑,“那我便做那第一人如何?”
祝元平用手捂住嘴,轻咳两声,又道:“大话谁不会说,你做得到吗?罢了,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希望在我找到其他元素转换成五行元素之前,你能控制好风之力,尽量少使用它。”
“今日我找你来主要是为了历练一事,被刷下的二十五个弟子三天后由清川带队出发去历练,你跟着他们一起走,能学到多少东西算多少。”
祝听白可有可无地点头,“我知道了。”
“天色已晚,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祝听白转身离开训练场。晚风一吹,祝听肚子忽然咕咕叫响,她才想起来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这个点食堂肯定关门了,她还是回去啃果子吧。
路上遇到不少师弟师妹,年纪比祝听白大的不在少数,他们有说有笑,和祝听白的苦瓜脸形成鲜明对比。
祝听白还不能将心情不好表示出来,作为大师姐,必须走路带风,说话带笑,累死她了,师姐不好当啊。她忽然想到刑水瑶,刑水瑶也是宗主之女,不过刑水瑶装起样子来一定很轻松。
回到房间,她抓起桌上的果子往嘴里送,果子酸甜可口,让她更感觉到饿。她躺在床上,祝元平的话又在她耳朵里回响。
书中对原主着墨不多,只大概描述了她的愚蠢和恶劣,原主进入地级后使用的是哪中元素完全没有说到,让祝听白有点愁。若是原主也是得到风之力,那原主的死会不会于此有关呢?
想的越多,肚子越叫,脑子里关于原主的事也变为要不要去找千蓝,让千蓝给她开小灶?
可是这样去打扰千蓝也不好吧,万一千蓝在忙呢?
祝听白内心挣扎,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在祝听白纠结万分时,她闻到一阵香味,烤鸡的独特香味飘过她的鼻子,让她咽了咽口水。千蓝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知道她饿还特意做烤鸡给她。
“千蓝,我真是太爱你……你怎么又来了?”
祝听白刚从床上蹦起,话才说了一半,发现拿着烤鸡的人并不是千蓝。
包季同把烤鸡放在桌上,说道:“你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
祝听白背后汗毛立起,“你怎么知道我一天没吃东西?你跟踪我?”
“我只是关心你。”
神经病已经上升到跟踪狂了吗?祝听白毛骨悚然,如果说包季同一直跟着她,为什么她没有发现?太初宗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人看到包季同。
祝听白细思极恐,下意识举起身旁的剑,“你这是非要我动手吗?”
包季同表情怯懦,“你打不过我,小心些别伤到自己,我这就走。”
没等他说完,室内又掀起飓风,这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完全出乎祝听白意料,她没想释放出这么多灵力的。
身上的灵力不断被抽走,丹田内灵力泉就快见底,祝听白想停止却停不下来,这下她知道前人怎么死的了。她刚跟祝元平夸下海口,下一秒就被打脸。
包季同顶着风力靠近祝听白,身上的冒出黑气,风刮过他的身体,留下道道血痕。祝听白喊道:“别过来,我控制不了风力,万一你不小心死掉,做了鬼别怪我!”
包季同恍若未闻,一步步靠近祝听白,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走到祝听白身边时已经变成一个血人。他抓住祝听白的手,浓浓的黑气笼罩住两人,祝听白感觉风抽取灵力的速度慢下来。
还没来得及高兴,祝听白便感觉风往回吹,她胸口一痛,喷出一口血来。
风静止,祝听白看到包季同的惨样,骂也不是夸也不是,如果不是包季同她不会陷入这个境地,但刚才包季同确实冒着危险把她暴动的灵力压制下来。
“风的力量太狂烈,你控制不了它,它还会伤了你,你喜欢五行元素的哪一种,我帮你找转换的方法。”
先不说转换的方法并不好找,包季同话语里的真诚,让祝听白不知该作何反应,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她组织好语言,说道:“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我并不需要,我觉得风之力很好,也许我能控制好它呢?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跟踪和不请自来的事,我不允许再发生。”
包季同鞋尖刮蹭着地板上的血迹,低声道:“风之力会伤了你,我想帮你。”
“谢谢你,但我不需要。”
祝听白语气果断,包季同默默站起来,于祝听白对视,眼中满是专注,“你会需要的,我去想办法,你等我。”
包季同从门口离开,祝听白是真的无奈了,包季同的固执简直令人上火。房间内桌椅歪倒,花瓶摔碎,烤鸡在地面滚了两圈,鸡皮沾满灰尘。
祝听白任命的扶起桌子,整理到一半,外面便传来吵嚷声。
千蓝第一个冲进来,抓着祝听白上下打量,“师姐,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在千蓝后面,一群子弟蜂拥而至,他们身上穿得都是太初宗宗服,统一白衣黑边,让祝听白十分脸盲。
原主迷弟梁山跑到祝听白身前,义愤填膺道:“该死的魔教,竟然敢伤大师姐,好在大师姐法力高强,和魔教之人奋力搏斗。看这一地的血,肯定是魔教人留下的,可惜竟然让他逃走了,魔教之人就是狡猾!”
祝听白:???师弟,你脑补能力还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