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听白眼底戾气横生,她讨厌麻烦,但总是有麻烦找上门来。好端端的吃个烧饼,她招谁惹谁了?此时刑阳彦对她的实力压制更让她感到愤怒,自从穿进这本破书以后,她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刑阳彦停在祝听白身前,扇子挑起祝听白下巴,笑道:“师妹脸上的两颗痣未免太过勾人了些……”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祝听白趁他放松警惕,一拳暴烈的灵力打在刑阳彦身上。刑阳彦不受控制地往后飞,撞在一棵树上,鲜血从口鼻滴落,在地上晕染开来。祝听白露出一口红牙,她体内的灵力不剩分毫,全身抽筋般刺痛。
“勾不勾人我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阎王。”
刑阳彦呸一声吐出血沫,“哈哈哈哈哈,我让你两招你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不客气了。”
刑阳彦撑着身子站直,周身泥土飞溅,他手里凝出灵力,带着土地的厚重之气。
祝听白丝毫不敢放松,紧紧盯着刑阳彦的一举一动。这招她可不敢硬抗,且不说现在灵力枯竭,就算是全盛时期她也不一定抗得下来。祝听白已经数不清她是第几次意识到实力的重要性,每当她以为自己有进步时,现实总会给她狠狠一击。
“这是太初宗,你真要在这里和我拼个你死我活?九鼎宗什么时候放肆到这个地步了?真以为太初宗是吃素的吗?”
“放心,我不会让你伤得太重,至于太初宗?呵,多给历练几个名额就是了,还不是像狗一样舔着九鼎宗。”
灵力凝成的光团刺目,刑阳彦像是故意逗弄祝听白一般,慢条斯理地将灵力凝结。光晕打在他脸上,看上去像充满恶趣味的猫。
可祝听白不是老鼠,她脑中划过无数个逃脱的想法,却因身体僵麻而放弃。
接近傍晚,风刮过山坡,祝听白长发飘散,遮住她锐利的双眸。她要躲过着一击,就必须要快,问题是她怎样才能快过刑阳彦的攻击。长发挡住她的脸,祝听白灵光一闪,也许,风可以帮忙。
祝听白的速度比黎月柯要快,在川城村和红蚂蚁打斗时,她躲闪的速度甚至比得上白清川。她对风很敏感,能感觉到风吹过毛孔,吹动汗毛。
刑阳彦出击,磅礴灵力砸向祝听白所在的地方,地面炸成一个大坑,尘烟弥漫。刑阳彦笑嘻嘻走近,地面的泥土被他弄得松软无比,一踩就是一个脚印。
“师妹,你还好吧?我这有疗伤药,你把它拿去,我们玩归玩,还是别伤了情分。”
“没人跟你玩。”
声音从后方传来,刑阳彦惊诧地回头,祝听白的长腿已经顺风扫来,将刑阳彦踹到坑里。刑阳彦几乎看不见祝听白的行动轨迹,坑里的泥土更加松软,刑阳彦身下形成一个凹陷。
“土地受我控制,你就算再快,能悬空飞行多久?只要你一碰地面,就无法逃出我的掌心!”
刑阳彦咳出一口血,喘着气威胁祝听白,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他没想到祝听白竟如此难缠,本以为可以轻松压制,最后却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祝听白竟然还能蹦跶。不过还好,祝听白很快就会被他抓住,那时候想怎么做还不是看他的意思。
“你在找我吗?”
长剑贴在刑阳彦脖子上,传来阵阵凉意。
刑阳彦咽咽口水,“怎么可能?”
血在祝听白嘴唇上凝结,她红唇微动,血块纷纷落下,“有什么不可能,你是选择自己滚还是我送你滚?”
锋利的长剑压进刑阳彦脖子,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刑阳彦脸色阴沉,“好,好得很,太初宗宗主之女果然没让我失望。不过你强有什么用,没有我们九鼎宗的帮忙,太初宗在宗门大比上估计要退到二流之外了。”
“这就不劳你操心,没有九鼎宗,太初宗就不能站稳脚跟吗?你未免把九鼎宗太当回事。”
“说大话谁不会,宗门大比就在两个月后,谁胜谁败自有分晓。现在自欺欺人可没什么意思,只希望那时师妹不要哭得太惨。”
“呵,太初宗定不会输给九鼎宗,你可睁眼看好了!”
“我拭目以待。”
……
地面一片狼藉,植物从地上翻起,红色花海变成灾难现场,惨不忍睹。祝听白客气地请刑阳彦离开山坡,她躺在地上像条死鱼,只有胸口微微起伏。
她的体力耗尽,刚才不过是强撑着说话,避免在刑阳彦面前露怯。此时周围没了威胁,这口气散去,她全身发麻,过快的速度让她心跳加速,几乎要炸开。
祝听白蜷缩在地上,体内似乎有无尽的狂暴之力在撕扯。微风吹到她身上,带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明明是微风,却宛如狂风过境,让她狼狈万状。
风几乎要在祝听白身上掀起一层皮,她闭着眼睛,感受到风吹过皮肤引起的震荡。与其他地方的麻木不同,有一处角落似乎没有那么痛苦,她一点一点挪腾到指尖在的地方。这里的风打着旋,她感觉自己踩在漩上,随着风飘起。
疼痛缓缓散去,汗水顺着祝听白额角的碎发滴落,打在风上。祝听白睁开眼睛,入目是大片蓝色,白云在她身边围绕,一只鸟飞过,留下啾啾声。
祝听白瞳孔放大,这什么情况?!她怎么突然就上天了?祝听白赶紧闭上眼睛,眼前黑暗,但她能够感知到刚才那只鸟就在她不远处。她猛地睁开眼睛,是风!她踩在风上,风力将她送上天空,风吹过鸟儿时给她回馈,让她闭眼也能够“看见”!
灵力一点一点飞进祝听白身体里,她挥挥手,灵力喷涌而出,风变了方向。她晋级了,成功进入地级一段,但她怎么没感受到五行元素?
她试图施出金木水火土的灵力,手心依然是一片空荡荡。她回到地面,五行元素仍然没有出现。
祝听白摸不着头脑,这算什么?她是假的地级?
她闭目凝视体内深处,看到一个小小的水池,这是进入地级之后在丹田处形成的灵力泉,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灵力。她有灵力泉,为什么掌控不了五行元素?
实在想不通,祝听白索性不想了,总是升级是好事,下次遇到挑衅一定能把挑衅者打的落花流水。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经过刑阳彦一事,她十分嫌弃这一身青色。
……
祝听白回到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满桌饭菜,千蓝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本书。千蓝看到祝听白,朝她笑了笑,脸上的忧愁怎么也遮不住。
“师姐,你去哪了?饭菜都要凉了,快来吃吧。”
祝听白坐到桌边,笑吟吟道:“谁欺负我家千蓝了?怎么苦着个脸?多笑笑才好看。”
“师姐你就别打趣我了,现在宗门里去九鼎宗历练的名单已经出来,大家都很着急。虽然我们宗门底蕴还算是深厚,可是已经很久没在宗门大比上夺得头筹了,宗主以及宗里长老们都在为这事发愁。”
祝听白拿起筷子,“去九鼎宗历练的人怎么选出来的?”
“按实力排名,强者优先。”
祝听白了然,这就不是让尖子生参加训练营,太初宗一帮老头估计把希望都放在这二十五个人身上了。说到这,祝听白想起原主就是死在宗门大比里。
宗门大比不是面对面的比试,而是所有宗门将参赛精锐全部带到秘境中,以活着出来的人数和获得的异宝来估算实力。秘境是同一个,但里面的环境几乎完全不同,无人知晓秘境是怎么来的,总之充满不确定性。
可能满载而归,也可能尸骨无存,危机与利益共存。
起初有小宗门发现秘境存在后,想占为己有,宗门实力飞速上涨,成为如今顶流的大宗门。后来被人发现秘境的秘密,为了不引起众怒,才提出宗门大比一说,谁的拳头大,谁就能得到更多东西。
祝听白筷子轻敲碗口,这么说离原主的死亡日期不远了,原主在书中是被自己作死的。她穿来后对黎月柯表示了极大的善意,不至于被黎月柯弄死吧?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看样子还是要多刷刷黎月柯的好感度,争取成为女主腿部挂件!
“师姐!师姐!”
“啊?怎么了?”
“宗主说过两天九鼎宗就会带走二十五名弟子,那时我们也要自行出去历练。宗主还让我转告你,让你明天下午去训练场找他,他有事要交代。”
祝听白点头,一想到祝元平那张老脸,面前的饭都不香了。
“那老头找我什么事儿?”
“不知道。”
“唉,行叭行叭。”
天色已深,祝听白今天跟刑阳彦打了一架,又经历晋级,心情大起大落,此时一放松,便觉得眼沉重。千蓝看祝听白吃完饭,收拾碗筷准备离开,这是她偷偷给祝听白开的小灶,食堂早就关门了。
“师姐,浴室我已经放满水了,你早点休息。”
祝听白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她摊在椅子上懒散道:“我知道了,千蓝你真好!”
“这是我应该做的。”
祝听白用手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这不是你该做的,没有人生来就要伺候人,你对我好我记在心里,以后要学会独立思考,不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往后我要是让你做事,你要是不愿意就拒绝我,不然以后我怕使唤你使唤习惯,就堕落了!”
“知道啦,谢谢师姐。”
看千蓝端着碗盘离开房间,祝听白拖着困倦的身体进入浴室,把自己剖光扔进热水里。热气氤氲,驱散身体上的疲惫。不知道千蓝撒了什么东西,水底不是清澈透明,而是透着牛奶般的白色,表面还浮着花瓣。
祝听白眼睛微磕,头一下一下往下点。两只手按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旋转,舒服得祝听白几乎要立刻睡过去,她嘟囔道:“千蓝你不回去睡觉怎么又回来了?”
手指顿住,而后嘶哑的声音响起。
“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