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连淮几人去吃饭 了,夏忘和王橙被留下来,季维凉一对二单独辅导。
一对二,又称花式虐腿。
花式虐腿第一步,开韧带,针对夏忘和王橙这两个基础差的舞蹈白痴。
季维凉决定从基本功抓起,其实也就是小学生体育课的拉筋水平。
两个舞痴在把杆前踌躇着。
王橙一脸懵,“这杆子,是要我们跨栏吗,爬杆好像又矮了点。”
夏忘白痴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吧,你舞痴到这种程度吗,把腿搭上去!”
话虽这么说,夏忘踟蹰着不敢动,这两年几乎过着老年人生活的他,韧带硬的像根树枝。而且是冬日冷风里的老枯枝,风一吹,咔嚓咔嚓响的那种。
王橙等着他示范,“你倒是抬啊?”
“别催……”夏忘咬咬牙,一抬腿,那酸爽……他好像听到了树枝断裂的声音。
王橙也试着把腿搭上去,刚抬上去就吃痛地一声嚎叫,“停停停!不行……太痛了!”
还不是你害的。
夏忘趁机搭了把手,顺势拉着他的腿往把杆上架,王橙大叫一声,“痛死了!”
夏忘又好气又好笑,“别动,忍忍就好了,现在掉下去,又得重来。”
王橙只得忍着痛,勉强把脚搭在把杆上,姿势歪歪扭扭的,支撑在地面上的那只腿几乎全曲着。
季维凉皱了皱眉,在旁边转悠了一圈,然后拍了拍王橙的肩膀,“站直,膝盖不要弯。”
王橙忙挺直腰背,这一动腿又疼得要命。折腾了好一会儿,压腿姿势才勉强过关。
夏忘也重新调整了姿势,见季维凉没挑他的错,才放下心。
压腿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动作要标准,如果按季维凉的标准来执行,身正腿直背不弯,那身上简直像多绑了十几斤沙袋。
季维凉在两人旁边又站了一会,欲言又止。
“现在呢?”王橙傻愣着看夏忘,夏忘口型回复,“压!”
夏忘想起自己出道前训练时的舞蹈老师,是个很温柔的女老师,她教他们压腿的时候,会声音柔柔地说,“别紧张,慢慢来,你的身体要缓缓地向下倾斜,腰部要自然弯曲,慢慢的将自己的上身贴在你的腿上……”
他觉得这个可以有,打算按这几个“缓缓”,“慢慢”的步骤来。
头顶传来一句季维凉没得感情的声音,“往下压!”
夏忘也没时间缓缓慢慢了,横下心用力下压,手臂带动身体向前折叠,直至脸贴近脚背,王橙也照猫画虎,季维凉瞄了两人一眼,不忍直视地转过脸。
夏忘一开始表现的很积极,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口气做了好几组,然后有些喘气地看着季维凉,心想,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上,差不多得了……
可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始。
“先压十分钟。”
季维凉面无表情,举起手机在两人面前晃了晃,“准备好了就开始计时。”
夏忘几乎要昏厥过去,搞了这么久,才开始计时,
真是的……王橙,都怪你!
夏忘对着猪队友怒目而视,压腿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个随时撒毒的猪队友。
王橙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的,转头对上夏忘阴森森的目光。
王橙被他瞪得有些发怵,“夏忘,你别这么看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夏忘听着他毫无悔意的忏悔,“啧”了一声,“信了你的鬼!”
季维凉咳了咳,“安静!”
两人闭嘴,开始漫长的压腿……夏忘一脸生无可恋,每一次弯腰都担心裤子随时会裂掉,还得忍受一旁王橙的哼哼唧唧。
季维凉则坐在地上戳着手机屏幕,偶尔不耐烦地抬头看他们两一眼。
又看手机,下午都看了那么久,还没看够……夏忘忍不住吐槽,季维凉绝逼是个网瘾少年。
不过,他和谁发信息呢。
还那么认真。
夏忘没好气地嘟囔着,忍不住想起那个叫邵棠的漂亮女孩,果然,冰山也逃不过恋爱的毒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王橙快睡着了,夏忘眼冒金星,“导师,时间还没到吗?”
一直在悠哉地滑着手机的季维凉才似回了神,“哦,时间到了,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
什么?说好的十分钟呢!
两人一屁股瘫倒在地,夏忘觉得他的腰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腿也不听使唤。
季维凉绝对是故意的。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季维凉仍在飞快地戳着手机屏幕,也不抬头看他们,几分钟过去,他慵懒地揉了揉后脖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再压十五分钟,这次换侧压。”
什么!还侧压,夏忘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橙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声抗议道,“导师,这样太不合理了。”
毒王,闭嘴吧你……夏忘冲着他使劲眨眼。
已经来不及了,王橙破罐子破摔,“我不练了,什么压腿,这有什么用……”
夏忘又要晕了……
这傻子,没听过,舞蹈和基本功不分家吗!
连他这个学美术的都知道,舞蹈生的那句至理名言——道路千万条,练功第一条!这个白痴怎么能说出这么无知的话呢!
季维凉也不生气,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过了一会儿,看王橙安静了,季维凉勾勾指腹,示意他过去,声音带着一丝痞气,“你自己说的,万事皆有存在的理由,压腿自然也有它存在的理由。”
“可是……”
王橙吃了瘪,可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季维凉没有给他讲道理,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连夏忘这个被无辜连累的人,也忍不住想笑,如果不是站在敌方的立场上,他绝对会举双手为季维凉竖起大拇指。
季维凉干脆直接抛给王橙一道判断题,“压还是不压?”
“我……”王橙还有些不服,但看季维凉那不容置疑的神情,立刻怂了,把口中的话默默憋了回去,“压!”
季维凉满意地挑了挑眉,又扫了一眼夏忘,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邪魅,“十五分钟,是不是太短了?”
夏忘愣了愣。
我天!他微微斜斜勾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还真有点像他们说的白起上神……
几秒后,夏忘回过神,立刻了解了自己的处境,慌忙答道,“不不不,已经够了!十五分钟,没问题,我们马上做。”
正压已经很难了,侧压更是要人命。
不管了,早死早超生吧!
夏忘把腿继续搭上去,这次没那么费劲了,就是腰一动就跟要断了似的,尤其是大腿内侧,好像有钢针在扎。
他勉强压了几个,王橙已经没了姿势,整个身子几乎是弯着的。照理说这样是不可以的。
不过季维凉似乎故意放水,一直低头看手机,貌似更认真了。
夏忘便有一下没一下地压着,虽省了点力气,但主要是胯疼,而且腿也麻了,肚子还大鼓唱小鼓地捣乱。
十五分钟后,季维凉终于抬头,“时间到了。”
他又看了看手机,留下了一句“明天大课结束后,到大教室等我。”后,快步出了教室。
……
夏忘已经没有多余力气担忧明天了,两腿一软,倒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王橙躺在地上,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还没从刚才的痛中回过神来。
夏忘扭头看他,不觉笑起来,“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挺爽的。”他怀疑自己有受虐倾向,一顿虐人的操作后,竟奇迹般的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王橙也笑了,不过笑得有点难看,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吸了吸鼻子,带着似有似无的鼻音,“痛快个屁……没想到,维凉导师这么狠!”说着挤出两滴眼泪,“跳舞怎么这么难……”
这小子,竟然哭了……
夏忘好想爆笑,今日头号新闻——数学系哲学家王橙被维凉导师虐哭?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