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我们这里不缺,价格非常便宜,穷人用它当饭吃,从来没听说过还能当成一道菜来吃的说法,市场里交易的时候,一升谷子能换一百斤燕窝,老百姓因为这东西没什么味道,远不如米谷吃起来好吃,所以没人愿意吃,也有穷人家屯了不少用来提防荒年,没想到你们那燕窝的地位居然那么高,可见口味真是不一样啊,孟子说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鱼是因为味道鲜美,熊掌则是因为肥美,现在你们那里把燕窝当成好东西,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要论起问道,不如嚼蜡,要是说起滋补,饭局不是滋补的时候,而且大鱼大肉吃了不少,区区燕窝又有什么好补的,如果是图个好看炫富让人家称道,往菜里放个元宝不就得了,说到底燕窝这么贵,又怎么能炫富,这都是怪普通人不太懂,把它的身价抬得过高,以致于成了众肴之首,而且主人亲自上这道菜,虽然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但放到我们这来看,基本上等于端了一碗粉条子上来,这样不是很可笑吗,幸亏你们那里倭瓜很便宜,要是倭瓜比燕窝还贵,自然上把它当成大菜,到了宴会上,主人恭恭敬敬的把倭瓜端上来,岂不是让人喷饭的节奏,要是不论菜好不好看,也不管有味没味,只知道越贵越好,时间长了宴会没有什么能卖弄的食材,肯定是煎炒真(珍)珠,烹调美玉,或者是黄金炖白银当成好菜了,天朝士大夫曾写过五簋论,劝诫宴会不要太奢华,菜最多五样,所以叫五簋,里面所说的不铺张也不寒酸,菜色折衷,可以为千古定论,后世都按照这样办,我们这依旧恪守这条,可惜流传不广,要是有人把五簋论带回去广为流传,并对周围的人不断劝诫,宴会自然不会奢华,居家饮食自然节俭,回归淳朴,何患家室不能充足,这些话虽然迂拙而不合时宜,后世的君子,又怎么不会照办?”
吴之祥说:“我听说你们那里有三姑六婆,一旦入了门,妇女无知,往往被其所害,要么骗钱,要么拐带衣服,等到妇女察觉到坏处,又怕声张出去怕长辈知道,免不了忍气吞声,容忍此事,这都是小事。万一来往熟悉了彼此之间很亲密,这种人必然会想出办法弄出奸情这种事情,为了达到两面拿钱的地步,一开始,要么用美酒乱其性,或者是淫词摇荡其心,一旦这种方法奏效,不是夸某个人有钱,就是赞某个人漂亮。哄骗进庙,引诱进山,法子很多,随你三贞九烈玉洁冰清也很难跳出圈外,甚至男扮女装暗中奸骗,百般淫秽,没法往下说了,良家妇女因为这种事失身的不知道多少个,幸亏却没有传出去败坏门风,已经是吃大亏,一旦败露,名节尽丧,臭名外扬,家长如同聋哑,如在梦中,虽然这是妇女无知所致,但其家人不能预先防范并加以开导,绿帽子戴在头上。咎由自取,怪得了谁,我听说《礼经》上说内言不出于捆,外言不入于捆。古人对于妇女的话尚且如此谨慎,但三姑六婆成天搬弄是非,怎么能不生事端,至于抛头露面,上庙朝山,其中暧昧不明很难说,倘有明眼人洞察这种事情,对家人不时规劝,把三姑六婆看作寇仇,诸事需要预先防范,不许他进门,他又有什么伎俩,还听说你们那里有后妈的说法,此等人对待前任的儿女将其视作祸根,百般荼毒,或勒令逼迫其劳动,或者使其疾病缠身而不加救治,或者存心饿着他,或者是时常打骂。种种折磨,令人苦不堪言,其父即使能爱护,总有管不到的时候,这种情况实在是儿女的第一黑暗地狱,穷人家最为严重,有钱人家有侞母亲族照看还好一些,但一旦后母有了儿女,希望独吞家财,就是铺谋设计吹枕边风,要么诬陷其女儿不听教训,要么就是其儿子忤逆后母,再者好吃懒做,也可是胡作非为,甚至诽谤男的偷盗女的涉及奸淫,种种陷害的方法层出不穷,这种弱女幼儿怎么能分辨,一旦挨打,无非哀嚎,因此被折磨致死或者是忧忿而亡,历来命丧于后母手里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其父虽然开始保护孩子,也知道防范,但是谗言入耳,随即也顾不得了,久而久之染了后母的习气,不但不能保护,反而成了与后母同等的后父还施以毒手,里外夹攻,百般凌辱,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受害,这种人都是耳软心活,只顾夫妻之情,罔顾父子之恩,以前(大)舜遭遇过后母的收梯焚仓,芦花做衣,千年已过现在提起心里很不舒服,再看现在,有前车之鉴,仍不引起重视,这样不是很可悲吗?
吴之和说:“我听说你们那里有缠足裹脚的做法,刚开始缠的时候,女的很是痛苦,抚足哀号,甚至皮腐肉败,鲜血淋漓,这个时候,夜里痛的睡不着觉,饭也吃不好,各种疾病由此而来,我觉得女孩不肖母亲又不忍心弄死她所以用这个方法整她,谁知道这是为了好看才这么干,不这样就是不美,试问鼻子大的削小,额头高的削平,人们必称其为残废之人,何况双脚残缺,走路都费劲,这有什么美的,就像西施和王昭君都是绝世佳人,也没有把脚削去一半,而且仔细想这种事情的理由和制造性交工具有什么区别,这种事情圣人必定诛之,贤者必定不会这么干,不满现状的人都摒弃这种恶习,这种风气自然就能平息,又听说你们那里的风俗,除了占卜以外,有算命合婚的说法,到了婚姻不顺的时候,希望时来运转,随便算算,这也是人之常情,就算算不准也无妨,婚姻这种事情关系到男女终身大事,应该慎重,怎么能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