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女子,浑身湿透,长得齿白唇红,极其美貌,头上束著青绌包头,身上披着一件皮衣,里面穿一件银红小袄,腰中系着丝绦,下面套着-条皮裤,胸前斜插一口宝剑,丝绦上挂著一个小小口袋,项上扣着一条草绳,拴在船桅上。旁边站着渔翁、渔婆。三个人看了,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慕煜说:“请问渔翁这个女的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把她扣在船上,你是哪里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渔翁说:“这里是君子国境内,我是青邸国人,专以打鱼为生,我知道这里的老百姓都是正人君子,这里谁也不愿意攻其不备用下作的手段捕鱼,这里的鱼很多,所以我经常到这里来捕鱼,但是这回运气不好,来了好几天也没有打到什么大鱼,今天正在犯愁,正好网住了这个女的,将来回去了多卖点钱也不枉白跑一趟,谁能想到这女的一直求我把她放了,不瞒三位说,我赶了好几百里地才走到这里,吃了很多苦,花了不少钱,要是把落在网上的给放回去,那样的话让我喝西北风不成?”
孙慕煜问女子说:“你是哪里的人?为什么这样打扮?是不是失足落水,还是有意轻生,快把实情告诉我,让我想想办法救你。”
女子听完哭着说:“我就是君子国本地人,家住水仙村,今年十四岁,幼读诗书。双亲廉礼,曾经当过上大夫的职务,三年前,邻国打仗,遣使来搬救兵,国主顾及两国的关系,发兵接应,命令我父亲参谋军机,没想到他算错了形势,兵马折损战死于异乡,家产因此耗散,仆婢亦皆流亡,母亲良氏一直都有阴虚之症,吃了药就吐,只有煮了海参吃,病才稍微好一些,但这种东西我们这里没人卖,向来是从邻国进口,自从父死了以后母亲又生病了,因为没办法而犯愁,后来听说这种东西是大海里才有的,如果通水性就能得到,我想我和人家一样都是血肉之躯,别人既然能会游泳敢下海,我也是人为什么不行,所以招来一口大缸在里面练潜水,时间长了既然能在水里待一天多长时间,习得这种技能,赶紧下海捞参,母亲的病好了一些,今天母亲病了所以又来捞海参,但是没想到被网住了,一身如同篙草;上有寡母,无人侍奉,求你救救我,如果能重新见到母亲,来世当变犬马报此大恩。”说着就大声哭了起来
孙慕煜听完惊讶的说:“你先别哭,刚才你说你幼读诗书,自然就应该会写字了。”女子听了连连点头,孙慕煜就让水手把纸笔拿来,搁到女子面前说:“小姐请把你的名字写在这上面给我看看。”女子手里拿这笔想了想,然后匆匆写了几个字,水手拿过来递给唐敖,孙慕煜接过一看发现是一首七言绝句
不是波臣暂水居,竞同涸鲋困行车。愿开一面仁人网,可念儿鱼是孝鱼。诗的后面写着君子国水仙村虎口难女谭锦枫和泪拜题。
孙慕煜看完心想:“刚才我听到这女的说的话太离谱,所以让它写几个字,试探一下她是否真的读过书,谁知她不假思索举笔成文,可见捞参救母并不是撒谎,真是称得上才德兼备。”所以跟渔翁说:“从这诗句来看,这女的确实是千金小姐,我今天给你十贯酒钱,你也发个善心给放了呗,积些阴德。”谢之洋说:“你要是放了,包你以后每一网都能打到鱼。”渔翁摇头说:“今天有这股财气,后半辈子还得指着她过日子,不是十贯钱就能放了的,奉劝你们不要管这件闲事了。”梁九公不高兴的说:“我们好意给你钱,为什么你说是多管闲事,难道好端端的千金小姐掉在网里,以后何去何从难道你说的算吗?”谢之洋说:“俺跟你说,鱼落到网里你说了算,可她是个人不是一条鱼,你千万不要说你近视眼,不想让俺们管这种事情,你也别想弄到钱,你不放了她我偏偏让你放,俺一直跟着你,看你敢怎么样!”
说完纵身一跃跳到渔翁的船上,那个渔婆喊道:“光天化日,你们这些强盗敢过来打劫,我跟你们拼命。”说完就要跳过来,这些水手赶紧阻拦,孙慕煜说:“渔翁,你到底想拿多少钱才放了这个小姐?”渔翁说:“多了也不要,只需要一百两金子也就够了。”孙慕煜到船舱里拿了一百两银子给了渔翁,渔翁收了钱才解下草绳,谭锦枫和谢之洋上到大船,脱了皮衣皮裤,就在船头向孙慕煜拜谢,问了三个人的名字。渔船随之离开了。孙慕煜说:“你们家离这里多远?”谭锦枫道:“我住在前面的水仙村,离这地方不过几里,村里水仙花长得很好所以就叫这个名字。”孙慕煜说:“既然离得这么近,我们就送你回家。”谭锦枫说:“我刚才捞的参都被渔翁拿走了,我家虽然在海边但水很浅根本没处找海参,我想从这里下去再捞几条,带回去给母亲,不知道恩人愿不愿意稍等片刻。”
孙慕煜说:“小姐请便,多等一会也什么大不了的。”锦枫听完,把皮衣皮裤穿好,随即将身一纵,跳入水中。
谢之洋说:“妹夫不该让这姑娘下去,这么年轻,到这大海里去,据俺看来,不是淹死就是让鱼给吃掉,白白送命。”梁九公说:“她经常下海,深谙水性,如同鱼在水里,怎么会淹死?况且身上带着宝剑,谅那鱼鳖虾蟹也不值得畏惧,谢兄放心吧,等一会捞了参自然就上来了。”三个人一边闲聊等了很长时间,竟然没有踪影。谢之洋说:“妹夫,你看俺说的话准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