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故人妩儿悲啼泣
青楼春梦2020-07-04 11:251,737

  三人领了女子,回归旧路。孙慕煜问其姓氏。女子说:“婢女复姓司徒,乳名蕙儿,又名妩儿;现年十四岁。自幼选为宫娥,伺候王妃,前年公主下嫁,蒙王妃派入驸马府。父亲在日,曾任领兵副将,因同驸马出兵,死在外邦。”孙慕煜说:“原来是千金小姐。令尊在日,小姐可曾受聘?”司徒妩儿说:“婢女获罪,蒙恩主收买,乃系奴婢,今恩主以小姐相称,婢女如何禁当得起!”谢之洋说:“刚才俺妹夫说断不肯以奴仆相待,据俺主意:小姐从今拜俺妹夫为义父。彼此也好相称。”说话间,来到岸边,水手放过三板,一齐渡上大船。谢之洋命司徒妩儿拜了义父,进了内舱,与吕氏、婉如见礼;复又出来,拜了梁、谢二人。孙慕煜又问可曾受聘之事,妩儿滴泪说:“女儿若非丈夫负心,今日何至如此!”孙慕煜说:“你丈夫现在做何事业?为何负你?”妩儿说:“他祖籍天朝。前年来此投军,驸马爱他骁勇,留在府中,作为亲随。但驸马为人刚暴,下人稍有不好,立即处死,就是国王也惧他三分;又性最多疑,惟恐此人是外邦奸细,时刻提防。去岁把女儿许给为妻,意欲以安其心,谁知他来此投军,果非本意。女儿既有所见,兼因驸马暴戾异常,将来必有大祸,惟恐玉石俱焚,因此不避羞耻,曾于黑夜俟驸马安寝,暗至他到门首,劝他急速回乡,另寻门路。不想他把这话告知驸马,公主立将女儿责处。此是今春之事。前日女儿因驸马就要出外阅兵,恐他跟去,徒然劳苦,于事无益,又去劝他及早改图,并偷结令旗一技,以便私自出关。不意他将此话又去禀知。因此驸马大怒,将女儿毒打,并发官媒变卖。”

  孙慕煜说:“你丈大既来投军,为何不是本意,况跟去阅兵,或者劳苦一场,挣得一官半职,也未可知,怎么你说与他无益?这话我却不懂,你丈夫姓甚名谁?现年干的什么?你们既已聘定,为何尚不完婚?”妩儿说:“他姓许,名承志;现年二旬以外。驸马虽将女儿许配,终怀猜疑,惟恐仍有异心,故将婚期暂缓。女儿因他由天朝数万里至北,若非避难,定有别因,意欲探其消息,奈内外相隔,不得其详。去岁冬间,他跟驸马进朝议事,女儿探知回来尚早,正好看其行藏,即至外厢,暗将房门橇开,搜出檄文一道,血书一封,这有晓得他是梁国公忠良之后,避难到此。

  因此今年两次舍死劝他,及早改图。女儿原想救出丈夫,冀其勉承父志,立功于朝,以复祖业,庶忠良不至无后,梁公亦瞑目九泉。倘得如愿,女儿一身如同蒿草,即使驸马闻知,亦必含笑就死,复有何恨!那知他无情无义,反将女儿陷害。若说他出于无心:今春女儿被责,几至九死一生,合府无人不晓,他岂不知?今又和盘托出,竟是安心要害女儿,却将自己切身之事全置度外,岂非别有心肠么?说罢,放声大哭。

  孙慕煜听罢,又惊又喜道:“此人既是许姓,又是梁国公之后,兼有檄文、血书,必是有为兄弟之子无疑。数年来,我在四处探信,那知盟侄却在此处。吾女如此贤德,不避祸患,劝他别图。他不听良言,已属非是;反将此话告诉驸马。此等行为,真令人不解,你休要悲恸,其中必有别情,等我前去会他一面,便见分晓。”妩儿止悲说:“义父呼他为侄,是何亲眷?”孙慕煜就把当日结拜各话,细细告知。随即约了梁、谢二人,寻至驸马府,过了许多工夫,花了无限金钱,才将许承志找出。许承志把孙慕煜上下打量,细细望了一望说:“此非说话之处。”即携三人,走进一个茶馆,检了一间僻室,见左右无人,这才向孙慕煜下拜说:“伯伯何日到此?今在异乡相逢,真令侄儿梦想不到。”孙慕煜连忙还礼说:“贤侄如何认得老夫?”许承志道:“当日伯伯长安赴试,常同父亲相聚,那时侄儿不及十岁,曾在家中见过,此时虽隔十余年之久,伯伯面貌如旧。所以一望而知。”因向梁、谢二人见礼说:“二位尊姓?”孙慕煜说:“这都是老夫内亲。”因将二人姓名说了。茶博士送上茶来。许承志说:“伯伯因何来到海外?近来慈禧可缉捕侄儿?”孙慕煜即将中举之后,被参并被缉捕之事详说了一遍。因又问道:“贤侄为何返奔到此?”许承志说:“侄儿自从父亲遇难,原想持著遗书,投奔刘伯伯处。奈各处缉捕甚严,只得撇了谭家兄弟,独自逃到海外。飘流数载,苦不堪言,甚至僮仆之役,亦曾做过。前岁投军到此,虽比僮仆略好,仍是度日如年。但侄儿在此,伯伯何以得知?”孙慕煜说:“贤侄今已二旬以外,不知可曾娶有妻室?”许承志一闻此言,不觉滴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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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宅狐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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