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又何置于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元礼是她害死的。
上官冰焰全身泛冷的环抱着手臂，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上官冰焰不知道自己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只知道到最后身体全都麻了，好像神经断了一样，什么也感知不到。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包里的手机响起，才怔怔地回神。
上官冰焰还以为是叶咏湘回复了。
拿过手机一看，才发现不是。
是季秋凉打来的。
看到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名字，上官冰焰有一瞬间的恍惚，有点没想到季秋凉会打电话过来。
她对季秋凉的记忆，还停留在梦里，季秋凉请假去找符凛那里，以至于忘了两人在现实里，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车祸昏迷之后，上官冰焰更是对季秋凉的消息一无所知。
季秋凉的性格还是没变，电话才刚一接通，她风风火火的声音便杀了过来，带着浓浓的不确定与疑惑——
“冰焰，怎么加事？我刚才去产检，看到他了，元礼不是已经死了么……可是我不仅看到他了，还看到他跟一个年轻的女人走得很近，一看关系就不简单，擦，亏我还觉得元礼对你一往情深，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这才多久，就有新人了，简直……”
说到后面，季秋凉直接气愤地开始骂了起来。
“你说什么？”上官冰焰倏地握紧手机，根本听不清季秋凉后面还说了什么，满脑子全是季秋凉那句【我刚才去产检，看到他了】。
由于太过惊愕，上官冰焰一下没稳住，险些从病床掉下来。
她扶了扶床头柜，撑住身体，心“怦怦怦……”失率，快得几乎从胸口跳出来，“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季秋凉没想到上官冰焰会这么激动，她不是不喜欢元礼，一直闹着要跟元礼离婚吗，怎么……
尽管疑惑，还是尝试着猜测了下上官冰焰想听的话，“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不是这句。”上官冰焰紧紧地攥着床头柜，指骨捏得都泛白了。
她不知道好友为什么会看到元礼，他不是已经手术失败死了吗？
难道说……一切都是假的，他根本没死？
还是，好友看错了？
怦怦怦……
心跳再一次加速，上官冰焰几乎不敢呼吸，生怕自己一呼吸，眼前的一切就会像十八岁那些事一样，是她昏迷中所做的一场梦，梦醒后，一切都消失不见……
“你想听的，是元礼跟一个年轻的女人走在一起这句？”季秋凉不太确定说。
“你在哪里……看到的他？”上官冰焰颤抖着声音问。
害怕这一切又是自己高烧昏迷而生出来的另一场梦，上官冰焰指劲狠狠地用力，手心深深地陷进桌子锋利的地方，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一切都是真的。
“医院啊，你忘了么？我怀孕啦，去S市的时候肚子就挺大了，要做产检的。南凛去交费，我在大厅等候的时候看到他的。跟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哼，大猪蹄子！冰焰，卤了他！”季秋凉一想到陌生漂亮的女人推着轮椅，弯腰靠在元礼耳边，跟元礼亲密说话的画面就来气！
“怀孕……”上官冰焰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终于想想来，季秋凉已经结婚怀孕，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是符凛的孩子。
现实里，季秋凉的事和梦里差不多，当年季秋凉请假去找符凛，两人把误会解开，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
后来符凛从F市调到X市，季秋凉也就跟着搬了过去，这些年两人一直是电话和微信联系，不怎么见面，之前元礼突然出事，好友怕自己撑不住，不顾符凛的反对临时赶过来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季秋凉看到了元礼。
“你真的看到他了？”上官冰焰微颤着声音，再确定一次。
“当然啊！”季秋凉气愤地哼唧一声，每个字都带着火，“就元礼那长相、那身材，往哪一杵都是焦点，我能看错吗？啊呸呸呸……那个大猪蹄子，长得太好也是猪蹄！冰焰，虽然你不喜欢他，要跟他离婚了，但我还是支持你，把他卤了！简直太过分了！”
“我们没离婚……”
“对了，差点忘了，你们没办成手续他就发生意外了！混蛋！没离还敢跟女人走那么近！他皮痒欠抽了吧？”季秋凉一听，更气了。
要不是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在医院看到元礼跟那个女人靠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她就冲上去打人了。
太气愤了，季秋凉在电话里唧唧喳喳地骂个不停。
上官冰焰却没心思听她到底骂了些什么，只是轻声道，“秋凉，这段时间，我跟元礼发生了很多的事……”
上官冰焰用最简洁的语言，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包括刚刚从卫擎风那里得知的，当年的真相。
季秋凉听完，沉默了。
她没想到，自己因为怀孕元礼葬礼结束匆匆离开S市回X市休养后，上官冰焰居然发生了车祸，还做了一场那样的梦……
拿着手机沉默许久，才再一次开口，“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看元礼跟那个女人很亲密，关系肯定不一般。”
上官冰焰捏着手机沉默了几秒，才沉沉地开口，“我马上去X市。”
***************
上官亚司夫妇虽然反对女儿身体还没有痊愈就到处乱跑，然而事关元礼，夫妻也不可能拦着，让上官知行替女儿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确定没问题，才肯放行。
担心女儿的安全和身体，上官亚司夫妇让上官隽和大女儿上官无双一起陪着过去。
X市虽然不远，但女儿伤才刚好一些，一个人他们不放心。
上官冰焰一行三人，是在凌晨抵达X市的。
虽然上官冰焰想直接上门弄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时间太晚了，不好直接上叶家打扰，上官隽在附近找了间酒店下榻。
季秋凉得知上官冰焰连夜从S市赶过来，不顾丈夫的劝告，挺着大肚子奔到了酒店。
开门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上官冰焰愣了，“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行吗？”季秋凉没好气地瞪了整整瘦了一圈的上官冰焰，心疼不已地拧了她一记，也不管还跟着身后的丈夫是什么意见，直接把包丢给他，让他去弄个房间先休息，就揽着上官冰焰进屋，把门关上了。
站在走廊上的南凛被妻子的有朋友没丈夫的无情雷得不轻，但想到她跟上官冰焰多年的交情，上官冰焰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只能摸摸鼻子，到前台去登记。
进了屋，季秋凉二话不说，直接就拉着上官冰焰在床畔坐下。
“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喜欢卫擎风的吗？怎么突然又喜欢元礼了？”
季秋凉被好友变来变去的感情弄得有些懵，刚才电话里光顾着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了，没问清楚这一段。
“……”上官冰焰动了动唇，想开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告诉季秋凉，自己车祸昏迷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个重生回十八岁，重新认识元礼，跟元礼产生感情的梦吗？
梦里的季秋凉能够轻易地接受自己重生的事，不代表现实中的季秋凉也能。
更何况，她现在挺着大肚子，要是受到惊吓……
可是不说那个梦境，事情根本解释不清楚……
季秋凉等了又等，也没等到上官冰焰开口，不耐烦了，拿枕头轻轻地打了一下她，“你倒是说啊，不吱声算怎么回事？不是一直喜欢的人是卫擎风么？怎么突然又喜欢上元礼了？”
“……”上官冰焰又是一阵沉默，踌躇了许久，还是开了口，“车祸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上官冰焰事无巨细，将梦里所发生过的一切，和盘托出。
季秋凉听完，彻底地愣了，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般，瞠目结舌。
久久，才总算是反应过来，声音还有些惊愕不确定，“你是说，卫擎风在梦里变了一个人，跟方忆宁搞七搞八，然后你心灰意冷之下，跟元礼日久生情在一起，还替元礼怀了个孩子，孩子不慎流掉，然后你看清楚自己真正的情感，承受不住自杀了？”
“……嗯。”上官冰焰知道这种事很离奇，也很不合逻辑，但事实的确是如此。
“……”看好友点头，季秋凉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好了。
做了一场似真似幻的梦，爱上元礼……这是什么鬼经历？
季秋凉觉得自己脑壳疼，完全没办法理解这种事。
但这事，又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好友的身上，让她不信都不行。
因为她知道，上官冰焰不是擅长撒谎的人……
沉默了久久，季秋凉才再一次开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我昨天看到元礼跟那个女人很亲近……”
想到这里，季秋凉就忍不住蹙了眉，替好友的未来担忧。
之前好友跟元礼的关系闹得非常僵，无数次地提离婚，元礼都没同意，说上官冰焰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