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卫擎风没有否认，“那么多年的感情，一朝一夕怎么可能放得下？可是喜欢又难怎么样？她现在心里的人是元礼，不是我。”
卫擎风说到这里顿住，眼神寂寂地沉了沉，声音也哑了几分，“这种情况，我若是再缠着，只怕是会让她难做，我不希望她为难。”
符凛抿了抿唇没回答。
他从妻子那里知道了卫擎风给上官冰焰寄照片的事，也知道上官冰焰和元礼这一次的风波皆因卫擎风而起。
可看着卫擎风此时的模样，符凛却没办法说出任何怪罪的话。
卫擎风是寄了照片没错，但只是一个诱因，上官冰焰和元礼真正的问题，在元礼对上官冰焰没有足够的信任，对这段感情没有安全感。
所以这件事，不能全怪卫擎风。
要怪，就怪上官冰焰之前闹得太厉害，一次又一次地不把元礼当回事，要跟元礼离婚，甚至几次要闹上公堂吧。
符凛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明白就好。”
卫擎风扯唇笑了笑，笑意却很快地消失在嘴角。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走廊安静得有点过分，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
久久之后，卫擎风率先开口打破沉静，“冰焰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不小心被路人撞了下，有流产的危险，刚从手术室出来，还在昏迷着没醒。”符凛沉默了几秒，还是回答了。
“她怀孕了？”卫擎风喃喃地问，提着行李袋的手握了握，指骨微微地泛白。
符凛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上官冰焰跟元礼之间的进展这么快，也知道卫擎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放下上官冰焰，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可能改变。
于是，提醒道，“元礼的，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
就是说，上官冰焰醒后到X市没多久，就……
卫擎风胸口刺刺地疼，拳头又握紧了一些，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环视了四周一圈，没看到元礼人，“元礼在病房里？”
“没有。”符凛摇头，“元礼还不知情，你知道，前段时间，两人闹了点矛盾。”
“……”卫擎风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我的错，我不该存着侥幸，希望眼前的局势能有所改变，引发他们之间的误会……”
符凛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卫擎风的肩膀。
卫擎风垂眸沉寂了同秒，还是开了口，“我订了明天早上的车票回S市，走之前，能不能……去看看她？”
符凛知道卫擎风虽然对上官冰焰没有完全放下，但已经不会再做任何的幻想，点了头，“我去给她们买点吃的，你自己进去吧。”
语毕，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卫擎风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抬起手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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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拿检查报告。”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一天，老陈怕自家少爷饿着，把人推到安全的角落安顿好，就转身匆匆下了楼。
元礼对老陈的离开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轻轻地抬了下眸，就把目光移开了。
这一个多月来，他不但对老陈没什么反应，对身边的任何事都不兴趣。
上官冰焰的离开，就好似抽掉了元礼的灵魂，让他每天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活着。
只有在每天晚上偷偷给上官冰焰打电话，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他才会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可那样的时间毕竟太短暂，根本不足以填满被掏了心而空荡荡胸口。
他想知道上官冰焰现在在哪里，跟谁在一起，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有那么一点……想自己。
大概不会吧。
她心里本来就没有自己，更何况他还做了那样过分的事。
她不恨自己，他就该偷笑了。
胸口堵得厉害，也窒息地厉害，他深吸了口气吐出，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抖了一根叼到嘴边。
擦亮打火机低头要点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惊讶而陌生的声音——
“元先生？”
元礼手上的动作一顿，蹙着眉转头，看到的是一名穿着护士服的护士。
年纪大概二十三四出头，笑眯眯的。
脑中闪过被好些个女人偷偷盯着瞧，恨不得扑上来的画面，元礼眉蹙得更深，第一个动作就是推轮椅离开。
“嗳，元先生你跑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护士没想到元礼会跑，愣了两秒才追上去，拉住轮椅，“你别跑了！我没有恶意，就是问问你妻子怎么没陪你一起来，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
妻子？
元礼眉又蹙紧了一些，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护士，也不可能跟护士透露自己的婚姻状况，她是怎么知道的？
元礼心中充满了疑惑，却因为护士的话脸上的嫌恶少了一些，声音沉沉的，“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咦？我没说吗？”护士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是那天上官小姐送卫先生到医院来急诊，无意中在她的皮夹看到你跟她的合照，觉得好看，就问了一句，上官小姐说你是她的丈夫……”
“丈夫……”元礼心狠狠一跳，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让自己如哽在喉至今的那通电话，脑中有一个猜测破茧而出，他一把攥住护士的胳膊，音量倏地拔高，甚至是有些扭曲的，“说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护士不懂元礼突然之间这么激动做什么，吓得直接懵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元礼狠狠地捏着护士的胳膊摇晃，“说话！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礼身体抖得厉害，心也惊得厉害，感觉自己的四肢都是凉的，因为呼之欲出的真相，更因为自己先前所做的那些事。
如果……
如果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的误会，那……
元礼愈发攥紧了拳头，不敢去想，一切若真的都是自己胡思乱想，他该怎么办，又该用什么样的脸去面对上官冰焰。
护士被元礼捏得胳膊都快要断了，疼得满头的冷汗，却不敢有任何的抗议，忍着痛断断续续地开口，“就……一个多月前……卫先生出了意外，医院联络不到卫先生的家人……我……迫无于奈只能去翻卫先生的手机，给上官小姐打电话……因为卫先生手机备注的女朋友是上官小姐……我们一开始还误会了两人的关系，不过上官小姐当场就澄清了……说她有丈夫，卫先生是元先生你的朋友……”
护士每说一句话，元礼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手也攥紧一分。
到最后，他几乎是双眼布满血丝地质问，“卫擎风住院那段时间，你是不是在夜里很晚的时候打过电话给她？”
护士忙不迭地点头，“对啊，元先生怎么知道？上官小姐那天还以为出事的是元先生，到医院看到卫先生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愕然的，后来上官小姐走得匆忙，留卫先生家里人电话的时候少了一位，医院方面没办法联络到卫先生的家人，不得已只能给上官小姐打电话。本来是想问清楚卫先生家人的联络方式的，结果没想到上官小姐的手机坏了，我才刚说了几个字通话就断了……”
元礼闻言狠狠一震，松开护士的手，整个人都颓了下去。
原来，上官冰焰根本没有对外公开卫擎风才是她的丈夫，一切都是误会，他没把话听全，是他自以为是地胡思乱想……
“电话是元先生接的吗？”护士见元礼俊脸上的血色褪尽，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心想不会是自己那天的电话造成夫妻俩的误会了吧？赶紧道，“元先生，你跟上官小姐，没事吧？”
元礼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
护士一看就知道事情大了，赶紧道，“元先生，你千万别误会，上官小姐跟卫先生真的没什么的，她所被人说闲话，那天甚至连病房都没进，就匆匆地离开了，还说元先生不喜欢她跟其他的男人走得太近。哦对了，后来上官小姐还来过医院，碰到我，特意问了那天我打电话过去的事……”
“哪天？”元礼咬着牙问，每个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啊？”护士被他这么突然一问，脑子有些懵。
“我问你哪天？她是哪天来问你电话的事的？”元礼咬牙重复。
护士虽然不懂元礼为什么纠结这个问题，但还是报了日期。
闻言，元礼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整个人仿佛被闷棍当头敲中一般，久久都无法反应过来。
甚至，连护士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天，上官冰焰买了玫瑰回叶家，回去之前给自己发了微信，说要跟自己好好地谈一谈。
她那天，应该就是知道了电话的真相，要跟自己解释吧。
可他做了什么？
他被妒忌冲昏了头，心里除了愤怒、愤怒、还是愤怒，失了理智地把李韵带上楼，让李韵在那么多人面前演了一场戏，一场让上官冰焰离开叶家后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的戏，狠狠地伤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