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在李韵面前那样难堪。
思及此，元礼重重地抹了一把脸，整个人仿佛失重了一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老陈拿了检查报告回来，看到的就是自家少爷一脸颓然绝望的模样，烟盒打火机掉在地上，烟散得一地都是。
老陈心狠狠地跳了下，不敢有任何的犹豫，飞快地冲上前去，“少爷，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元礼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外头黑沉沉的天空。
久久之后，才打破沉寂，哑着嗓子开口，每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老陈，我是不是……太不是人了？”
老陈愣住。
他没想到，自家作天作地，作得没边的少爷会突然反省。
这段时间，他不是死也不肯松口，哪怕是头被老爷子用拐杖敲破了，也不肯低头的吗，怎么突然就……
不过自家少爷开始反省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老陈也就没客气，“少爷，你别怪老陈说话不好听，你前段时间做的那些事，的确是很混账，少奶奶当时没直接打死你，把那个不干净的东西灌水泥海底，或者把你俩一起关了浸猪笼，只是转身离开，我觉得都是少奶奶教养好。”
“……是么。”元礼说不出什么表情地扯了下唇，胸口绷得厉害，整个人被丢进冰窖里一般，前所未有地冷，吐出来的声音，哑得连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你说，她会原谅我么？”
老陈抿着唇没有吱声。
他不想打击自家少爷。
那样的事，别说出身名门的上官冰焰，就是搁在普通女孩子的身上，也不可能轻易地原谅。
老陈重重地叹了口气，“少爷，你就是偏激了，才会陷在死巷子里走不出来，老是不相信少奶奶，那么多年了，少奶奶什么性格少爷还不懂吗？说句不好听的，她要不是真喜欢你，何必跟你耗这么久？少奶奶不喜欢少爷的时候，少爷缠着少奶奶，少奶奶是什么反应，少爷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少爷总觉得少奶奶是因为愧疚，想补偿才陪在少爷身边，可上官家那样的家世，少奶奶若真是因为愧疚想补偿，又何必把自己搭上？要补偿一个人，多的是方法，不是吗？再说了，少爷都厚着脸皮缠了少奶奶那么多年了，还差往后几十年么？”
“是啊……”元礼想笑自己的愚蠢，嘴角却沉重地扬不起来，“她若是真要补偿我，有的是方法，根本不用把自己搭上……”
元礼说到这里顿住，抬眸看向老陈，声音低得几乎自己都要听不清，“老陈，你说，我现在去求她，她会不会原谅我……？”
“这……”老陈沉默了两秒，说实话，“我不知道少奶奶会不会原谅少爷做的那些事，但是我知道，少爷如果什么都不做，少奶奶恐怕就真的要心凉走了。少爷要是不想失去少奶奶，就赶紧打个电话给少奶奶，跟少奶奶承认自己的错误，最好是能把少奶奶约出来，当面谈……”
“有用么？”元礼喃喃地问，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不管有没有用，总归是要试试，不是吗？”老陈将手机递到元礼的面前，鼓励道，“烈女怕郎缠，少爷可以拿出以前不要脸的劲，少奶奶心里若是还有少爷……”
“若是她失望了，没有了呢？”元礼喃喃地问。
“不管有没有，先打电话再说！”老陈重重地将手机拍在元礼的手里。
元礼沉默地盯着手机看了半响，终于有了动作，解了屏幕锁，调出上官冰焰的号码按拨出。
【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机械般的系统通知冷冰冰的传来，元礼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下去。
两人在比较安静的角落，老陈也听到了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下意识地想说上官冰焰是不是把自家少爷拉黑了，看自家少爷委顿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忍打击他，轻声道，“可能信号不好，过一会儿再打吧。”
元礼抬眸看了老陈一眼，没有说话，改为给上官冰焰发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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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擎风一进病房，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中的上官冰焰。
她脸色非常地苍白，在灯光下近乎是透明的，手上吊着点滴，没有半点生气。
季秋凉坐在床畔，紧紧地握着上官冰焰的手，脸色也没了看到哪里去。
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到他脸色微微沉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只是声音还有些不太高兴，“你怎么来了？”
季秋凉本来是想质问卫擎风怎么还有脸来的，就因为他一张照片，把上官冰焰和元礼搞成这样。
转念，明白卫擎风不过是导火线，并不是这件事的主因，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卫擎风没在意季秋凉的态度，扬了扬手里的行李袋，“准备回S市，在走廊遇到符凛，听他说了冰焰的事，过来看看……”
随意将行李袋搁下，卫擎风走过去，轻悄地搬了个椅子坐下，“她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孩子……没事吧？”
内心里，季秋凉是不想搭理卫擎风的。
但看他虽然眼睛还无法从上官冰焰的身上移开，却已经没有了不该有的想法，还是开了口，“不是很乐观，医生说冰焰这一个月吃了太多的药，对胎儿不好，不建议留……”
卫擎风闻言沉默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我的错……我不该……”卫擎风嗓子哽了下，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见他这副愧疚不已模样，季秋凉就算有再多的狠话，也没办法往外放。
在这段三个人的纠缠中，和梦里的卫擎风完全不同，现实中的卫擎风并没有做错什么大事，他不过喜欢上官冰焰，因为当年的意外与上官冰焰错过，不甘心想试着挽回上官冰焰而已。
只可惜，上官冰焰红线那头连着的人，并不是卫擎风。
思及此，季秋凉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卫擎风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季秋凉的问题，而是开口，“通知元礼和上官家了吗？”
“没有。”季秋凉摇头，长长地叹气，“等冰焰醒了再说吧，都压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卫擎风没什么表情地扯了下唇，怎么会不知道上官冰焰压着不让消息往上官家传的原因？
她怕是担心元礼的所作所为被上官家知晓，家里的人为难元礼吧。
都这样了，还护着元礼，她的一颗心，是真的全系在元礼身上了吧。
卫擎风无声地苦笑，胸口沉甸甸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疼。
季秋凉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卫擎风心里在想什么？
长叹一声，抬手拍了拍卫擎风的肩膀，“冰焰和元礼之间没你的位置，别再执着了，去找真正属于你的女人吧。听冰焰说，你家里小时候给你订了亲？那女孩怎么样？如果人品没问题的话，可以试着相处一下，也许是你的真命天女也说不定。”
真命天女？
卫擎风扯了扯唇，没有回答。
他的心都还在上官冰焰的身上，怎么开始新的感情，怎么敢去耽误其他无辜的女孩子？
把上官冰焰害成这样，他已经够愧疚的了。
季秋凉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偌大的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没有半点声响。
直到符凛带了吃的回来，敲门进来。
上官冰焰还昏迷着没醒，符凛便让妻子和卫擎风先吃点东西。
卫擎风摇头拒绝了，他没胃口。
季秋凉也没胃口。
上官冰焰还昏迷不醒，她怎么可能有胃口吃东西？
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季秋凉就算自己不吃，也不能不顾孩子，还是跟丈夫起身，到一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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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东西，几个人又围在床畔坐了近两个小时，上官冰焰终于从昏迷中清醒，幽幽地睁开眼。
几个人一见她醒了，立即从椅子上起身围上去。
季秋凉探了探上官冰焰的额头，轻声地问她，“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刚睁开眼，上官冰焰脑子还有些迷糊，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反应不过来。
她看着围着自己的三个人，怔了好几秒，才终于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几乎是立刻，就攥着被子要坐起来，手慌乱地抚上平坦的肚子，声音喊哑一片，“孩子……”
看她这副模样，季秋凉实在是不忍心说实话，告诉上官冰焰这一个多月她吃的药太多，医生怕会影响胎儿，建议她拿掉这种事，只能安抚，“没事，别紧张，孩子没事……乖乖在你肚子里呆着呢……”
听到孩子没事，而不是像梦里那样自己来不及知晓就失去，上官冰焰吁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只是脸色依然还苍白着，“医生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