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地背过身去，耳根通红一片，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你怎么……这副模样就来开门……”
元礼没有立刻回答。
他将剩下的那里面纽扣解开，连同皮带一起，把衣服被子递出去，“帮忙洗一下。”
衣服已经递到面前了，上官冰焰自然不可能拒绝。
更别说，元礼今天帮了这么大的忙。
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可能还在警局，等着被送去拘留所。
然而接过衣服的那一刹那，上官冰焰脑子一嗡，当一点没脸红得当场炸了——
元礼不但把外套递给了她，就连……也……
看着那一抹熟悉的黑色，想着远此时的模样，上官冰焰差点没直接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一秒都没办法继续多呆，抱着衣服匆匆就跑去了阳台，跟拿了烫手的山芋一样，胡乱一揉，就把衣服塞进了洗衣机。
然后，背过身去对着外头乌黑的天色，脸颊烫得都能够煎蛋了。
上官冰焰一直在阳台呆着没有进屋。
她怕面对元礼，想到什么不该想的。
直到双腿站得发麻，身上染了浓浓的寒意，四肢冻得有些泛冷，洗衣机的声音也停了，上官冰焰才慢吞吞地将衣服晒出去，然后再慢吞吞地进屋。
卫浴间传来细微的水声，表明元礼还在洗澡。
卫浴间的门被雾气熏得扫地清，但隐约还是能看见里头有人影在晃动。
上官冰焰脸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热意，再一次涌了上来。
她没敢在客厅多逗留，扫了一眼就匆匆转身回了房，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躺下休息。
上官冰焰原以为，自己对卫擎风
毕竟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除了短暂的难受，觉得自己可笑，并没有别的情绪。
直到现在彻底安静下来，一个人面对黑暗的时候，上官冰焰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平静。
先前没有太多的反应，只过是因为，元礼的出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上官冰焰抱着被子坐在床中央，觉得四周环境陌生得可怕，也漆黑得可怕，四肢都在泛冷。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突然丢进了一个冷冰刺骨的冰窖里一样，整个人都是恐慌的。
上官冰焰无法用具体的语言来形容这种感，只知道自己很难受，喉咙和心都被人狠狠掐住了似的，无法呼吸。
她木然地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看了许久，突然，全身骨头被扭曲了般疼痛起来。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卫擎风在新闻发布会视频里说的那些话，上官冰焰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喜欢了两辈子的男人，会联合那么多人，一起亲手把她推进深渊……
上官冰焰想起了昨天夜里那个杂乱无序的梦。
原来，那不是没由来的梦，是预警。
上官冰焰淡淡扯了下唇，莫名想笑，却发现喉咙干哑得像着了火一样，传来撕哑的痛楚。
她难受地轻哼了两声，试图缓解，却连吐出来的声音都是哑的。
木然地盯着黑暗看了几秒，上官冰焰起身，轻悄地去了厨房。
倒了杯水喝下去，感觉才终于好了一些，喉咙不再火烧火燎地疼。
握着空杯子在厨房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上官冰焰才回过神来，准备返回卧室。
经过客厅的时候，无意中看一眼，才知道自己刚才没发现，元礼躺在沙发上。
他穿着薄薄的睡衣，安静地躺着，一只手手肘虚虚地挡在眼睛上。
客厅没有开灯，昏淡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笼罩着，让他原本就深邃的轮廓显得有些凌厉。
上官冰焰扫了一眼，发现茶几上摆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已经黑了，只是偶尔会有时间缓级缓地闪过，应该是屏保。
笔记本电脑的旁边，摆着有些散乱的文件。
他这么晚了，还有事要处理？
处理到连回房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衣着单薄的元礼，上官冰焰凝了眸。
她在原地站了两秒后转身返回了卧室。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条毯子。
怕吵醒元礼，上官冰焰尽量把自己的动作放慢，轻轻地将毯子盖到元礼的身上，免得他着凉了。
起身的时候想到什么，转过去轻轻地把电脑的屏幕盖下来，顺手替他整理了下桌上散乱的文件。
眼角余光瞥见上面的内容，整个人都僵住了。
文件上，是有关于当警察的资料，事无巨细……
上官冰焰捏着资料，久久都无法动弹。
她还以为，元礼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是真的上了心，连资料都查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了，看得费劲，上官冰焰盯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眼圈控制不住泛了红。
元礼……真的是她这辈子，不，两辈子见过最傻的男人，傻得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明知道自己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卫擎风，不知道自己到最后会不会真的喜欢上他，却……
一瞬间，上官冰焰觉得，手里的文件有千万斤那般重。
这样一份沉甸甸的感情，她真的怕自己还不起。
忽然没办法再呆下去，上官冰焰深吸了口气，将胸口那股郁堵压下去，迅速地收拾了下文件，准备离开。
刚要动，胳膊就被一股力量捉住。
上官冰焰一震，第一反应就是抬手抹去眼眶里的湿意。
被元礼捉住了手腕，转过身去。
泛着泪水的眼眸，与元礼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漆黑对上。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看见上官冰焰眼圈泛红的模样，元礼的心还是止不住地揪紧。
他一把把人揽进怀里，下颚抵着她的发心，声音闷闷的，“还在为他难受？”
上官冰焰不知道自己该摇头还是点头。
她的确是因为卫擎风的事难受，半夜里睡不着惊醒，但此时的眼泪，却不是为了卫擎风，而是……
上官冰焰攥紧了元礼胸口的衣服，喉咙比先前还要干哑，“你……真的想当警查？”
“嗯。”元礼点头，怕上官冰焰难受，干脆直接把人抱到腿上，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散落的长发，“你不是喜欢么？”
“我没说过……”她只是觉得对方身形像前世的元礼，多看了几眼而已。
而他，居然就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动作，做这么多……
“你看了那男人快一分钟。”元礼微微侧脸，在上官冰焰的鬓边印下一个轻吻，“喜欢那身衣服？”
“我……”上官冰焰想否认，张了口却说不下去。
不可否认，她心底，的确多多少少，对穿J装和警服这一类人，隐隐多了一份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喜欢。
或许，这也是她上辈子明明厌烦元礼的纠缠，却一再纵容，两人没有真的闹到动手的原因吧。
上官冰焰往元礼的怀里靠了靠，他身上清洌的味道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她几乎要被黑暗与冰冷吞噬的心慢慢变得暖和了起来，“只是觉得挺好看的。”
“嗯。”元礼点头，吻了吻她的脸颊，“那以后我穿给你看。”
以后……
上官冰焰沉默着没有吱声。
她不知道两人会走到哪一步，自己会不会喜欢上元礼。
现在的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元礼当了警查会很辛苦。
上辈子，他是真的忙，除了纠缠自己，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在工作单位度过，好几天不能合眼连续办案都是常态。
思及此，上官冰焰摇了头，“还是算了，警查太辛苦了。”
“没事，你喜欢就好。”只要上官冰焰喜欢，就算是让他去工地当个搬砖的，元礼也会毫不犹豫。
尽管早猜到元礼会是这样的态度，亲耳听到，上官冰焰的心还是狠狠地震了下。
她从元礼的怀中抬头，就着昏淡的光线，看他被光影描绘得有些凌厉的轮廓，开口问他，“那你呢？你自己喜欢么？”
元礼没有回答，只是用指腹来回地轻抚她的脸颊，替她拭去泪水。
直到将睫毛上的湿意都抹净才开口，却不是回答方才的问题，而是问她，“怎么出来了？”
上官冰焰想追问，看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也就没有再深究，“渴了，出来喝点水……”
是出来喝水，还是因为卫擎风的事生不安生？
这句话，元礼藏在心里没问出来。
“外头冷，别感冒了，回屋吧。”他轻轻地抚了抚上官冰焰的长发道。
上官冰焰点头，准备从元礼的怀里起身。
一动，腰身就被揽紧了。
元礼抱着她，“我送你回去。”
“你肩膀的伤没问题么？”上官冰焰怕他好不容易好一些的肩膀因为自己二度创伤。
“没事。”元礼想也不想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