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我那只是随口一说……”季秋凉想说,只要上官冰焰愿意把自己打包送给元礼,哪里需要这些到形式,她就穿个破烂衣服,元礼也撑不住,话还没说完,上官冰焰就已经把门关上了,只能闭嘴。
上官冰焰的动作很快,进卧室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她的打扮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眼尖的季秋凉,还是隐隐约约从白色的毛衣间探到了一点黑。
啧啧啧。
下这么大的本,好友这是要逼疯元礼么?
暗暗在心里替元礼捏了一把汗,衷心地希望他能够保住身体,季秋凉假装什么事也没有看到,替好友拉开了椅子。
吃过饭,季秋凉开车把人送到元家。
“要我陪你进去么?”季秋凉边熄火边问。
上官冰焰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她不是逃避的人,既然祸是自己闯的,自然要由自己亲自去解决。
“那……你悠着点。”季秋凉看了眼一身简洁打扮地,却丝毫掩不住出色模样的好友,“元礼虽然年轻,但也得小心点……”
“嗯。”上官冰焰红了红脸,没敢看季秋凉,匆匆地开门下去了。
季秋凉没有立刻驱车离开,一直在原地看着好友进元家的门,消失在视线里,才堪堪地把目光收回来,望向阴沉沉,还在不停往下倒雨的天空。
希望冰焰跟元礼,能把话说清楚,好好地在一起,不要再闹,到最后像自己跟符凛一样吧。
想到如今不知道身在何处,没有半点消息的符凛,季秋凉的眼神无法控制,寂寂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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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咏湘来来回回地在客厅踱步,都快要急死了。
她作梦也想不到,儿子早上高高兴兴地出门,回来的时候会是那副脸色煞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杀的的表情。
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说。
甚至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径直就上了楼。
叶咏湘还以为儿子心情不好,自己静静地呆一会儿就会没事。
谁知道儿子竟然跟疯了似的,让佣人送了好几箱酒上楼!
叶咏湘心急如焚,怕儿子喝坏了。
去敲门,得到的却是撕心裂肺的“滚”字。
怕儿子冲动之下做出过激的行为来,叶咏湘不敢刺激儿子,只能下楼。
可想到儿子让佣人一箱酒一箱酒地往上扛,叶咏湘真的要疯了。
再这样喝下去,会死人的!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出事了,她怎么活?
就在叶咏湘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管家领着上官冰焰进门,立刻停下脚步冲过去,抓住上官冰焰的手,“冰焰,你来了!你快去看看元礼吧,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天回来之后,更易阴沉得吓人,谁跟他说话都不理,也不下楼吃东西,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喝酒……这都一天一夜了,再喝下去,会出人命的……”
叶咏湘说到儿子的情况,眼圈控制不住发红。
上官冰焰心狠狠地跳了下,抽紧,“他从昨天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喝酒?”
这都好多个小时过去了,他疯了吗?这样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是啊,不管谁劝都没用,我跟他外公外婆都快急死了。快,你快上楼看看,让他别再喝了,元礼肯定会听你的。”叶咏湘边说边把上官冰焰拉上楼。
一上楼,还没靠近元礼的卧室,上官冰焰就闻到了一股浓得呛鼻的酒味,当即皱了眉。
不用看现场都知道,元礼喝了多少的酒。
他真的是疯了,这样折腾!
瞬间没有了来时担心元礼不理自己的犹豫,上官冰焰径直上前,却敲元礼的房门。
叩叩叩……砰砰砰……
从一开始耐着性子敲到后来心急如焚地砸。
然而不管上官冰焰怎么折腾,卧室里都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反应。
这种情况,上官冰焰哪有办法再耐心地等候下去,问早已经不停掉眼泪的叶咏湘,“阿姨,有备用钥匙吗?”
“有!我这就去拿。”叶咏湘抹干净眼泪,匆匆地跑下了楼,再上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串钥匙。
并迅速地找出元礼卧室的,塞到上官冰焰的手里,“这把,元礼房间的备用钥匙是这把。”
上官冰焰点头接过来,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直接开锁。
一推开门,更强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呛鼻的气味站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甚至不敢用力地呼吸。
元礼卧室里的酒味真的太重了,重到一般人都受不了。
叶咏湘一见这状况,眼泪又一次止不住,啪答啪答地往下掉,“这……可怎么办……”
“我进去看看,阿姨,你让厨房弄点清淡的食物送上来,我怕他喝了这么多的酒,胃会受不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叶咏湘闻言,急急忙忙地下了楼。
上官冰焰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稍稍适应了这呛人的酒味,才推开门。
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拉得密密的,入目全是黑暗。
上官冰焰眯了好一会儿的眼,才勉强看清楚卧室里的情形。
这一看,差点没让她把心吓得从喉咙里跳出来——
卧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柜子桌子椅子全都被砸得稀巴烂,残桌断腿飞得到处都是。
夹杂在破碎家具中的,是滚了一地的空酒瓶。
地上,更是因为倒地和被打碎的酒瓶,全是酒。
现场的情形,用满目疮痍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上官冰焰越看越心惊,就怕元礼被满地的玻璃渣不小心划到血管……
避着一地狼藉进去的时候,上官冰焰心都是吊在喉咙口的,尤其是在没看到元礼的时候。
她是真的担心元礼会出意外。
直到看到瘫坐在床边,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的男人,上官冰焰悬在喉咙口的心,才稍稍地落回了原位。
下一秒,看到元礼都已经喝得眼神涣散了,还开酒往嘴里灌,上官冰焰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一秒都没有犹豫,直接过去,抢元礼手里的酒瓶抢下,“这样喝,真不要命了?”
似乎是没料到会有人敢抢自己的酒瓶,元礼愣了愣,才抬眸看过来,双眼布满血缘,眼神涣散,“不想挨揍就滚开。”
他已经醉到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上官冰焰拧眉,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距离元礼瘫坐位置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有一个砸碎的酒瓶,玻璃碎片在从窗帘透进来的丝光中泛着寒光。
元礼现在这种醉熏熏的样子,什么时候会碰到都不知道。
上官冰焰没心思在意元礼的态度了,将他的胳膊架到肩膀上,撑着床,吃力地把人扶起来,摇摇晃晃地丢到床被中。
喘了一口气缓过来后,才把元礼横在外头的腿也搬进去。
元礼本来就高大,更何况是喝了酒?
上官冰焰要不是从小受过训练,根本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把人扶起来。
可她耗尽力气把人扶起来安顿好了,元礼却不肯安分,直接就坐了起来,又要滚到地板上去,“不想挨揍就马上把酒还给我……”
上官冰焰强势地摁住他的肩膀,气息还有点不稳,“元礼,你要是再碰一滴酒,我就真不要你了!”
或许是这句威胁起了作用。
又或许是熟悉的声音唤回了元礼的神智。
他没有再拉拉扯扯一硬来,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上官冰焰看。
几秒后,认出了来人,通红的俊脸瞬间就沉了下来,阴冷的声音如同鞭子狠狠地抽过空气,“你还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的么?”
上官冰焰没回答,攥着元礼摇摇晃晃的身体,让他坐好了,“呆着不准动,听到没有?!”
“我动不动关你什么事?”元礼嘴上这样说,却乖乖要坐直了。
上官冰焰见他还没有彻底地失控,还能勉强地沟通,这才放下心来,语气放缓,“我去接水给你洗脸,你打电话让佣人来收拾房间。”
语毕,塞了手机给他,转身就进了卫浴间。
元礼看着躺在手心里的淡紫色手机,再看看卫浴间里那道熟悉的纤细身影,好几次,都想冲进去问问上官冰焰到底什么意思。
一会儿让他走,一会儿又跑到元家来,一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她是不是觉得这样反复无常地耍人,让她很有成就感。
动着唇嗫嚅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没敢违背上官冰焰的意思,乖乖地呆在那里,给管家打电话,让她派人来收拾。
上官冰焰端着试过的温水出来的时候,管家派的佣人也来了。
一开始,几个佣人都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就怕会惹怒自家少爷。
看到上官冰焰出现,才敢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