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文乐就是一阵气结,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每次都能摸清楚他们的行踪,好歹也是这么多的金子,每次运送的时候,她手底下的人小心再小心,甚至还分批运出去,哪知每一次都能着了人的道。
几万两黄金啊,全都不知道落到哪个天杀的人手里了,他们是一块金子都没见到。
这也是为什么姜词一提起这件事,文乐就忍不住想要暴走的原因。
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那么了解这些东西,怕是眼前的人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要不是姜词自打进宫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文乐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捅眼前的人两刀解气。
“军饷被抢的事,有没有你的插手。”文乐强忍着怒气,没有真的拔刀相向。
这金子被抢了,他们一朝回到解放前,对待眼前的人还真不能使什么硬手段。
姜词似是听到了什么让人十分惊讶的事,看着文乐打量了许久,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说公主殿下今日怎的如此大的火气,感情金子没了?”
既然这女人还能憋的住这点气,那她怎么能不趁机给她浇点油:“那不就要问你们自己了,这金子我可是好好交到你们手里了,现在丢了又来问我?我怎么知道?”
金子为什么丢了?
姜词笑而不语,表示自己手里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本公主问你,瑜水国的那些军饷,都是哪里来的?”文乐心中有气,强装来的好脾气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这也问她?
姜词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诧了,手里的茶都顾不上喝了:“公主殿下也是上位者,怎不知换位思考?”
她还道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能有多深的城府,也不过如此。
“公主殿下不妨站在瑜水国的立场上好好想想。”姜词喝了口茶压惊,一副讲道理的样子:“若是您眼皮子底下有个大商行的东家突然投靠了敌国,并且在敌国扎根发展,你看着对方留下来的这么多东西,会怎么做?”
面对姜词发出的灵魂拷问,文乐沉默了,这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换成是她,那绝壁是不能放过的啊。
“你就这么轻易的把手里的东西都送出去了?”文乐是怀疑这些金子的失踪是姜词做的手脚,尽管没有证据,也不影响她怀疑。
幼稚!
姜词在心里冷哼一声,无奈的用一种大人和小孩子讲道理的语气再次说道:“公主殿下,如果是你,你在看到那位大东家收拾东西一副跑路样子的时候,会任由她离开吗?当然是独身离开才是保命的良方。”
很简单的道理,文乐也不知道是在装傻还是真看不明白。
“如此说来,你从来没有像离开瑜水国一样,离开南公国的想法?”文乐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姜词。
“并无。”姜词毫不犹豫的回答,一点都不带掩饰的看着文乐的眼睛。
她当然不会离开南公国,因为当她要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南公国了。
世界再一次安静下来,如果不是文乐强自压抑的隐隐的喘气声,姜词都以为身边的人已经消失了呢。
许久,文乐高涨的怒气终于平复下来,姜词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关注过她的心情,倒是看手里的茶更重要几分。
见姜词没有要给她台阶下的意思,文乐脸色不太好看,想想此次老皇帝的吩咐,还是舔着脸坐到姜词对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黄金的事,是我们看管不利,但此次前线大军军饷尚未到位,还请东家不吝出手。”即便是文乐这样的厚脸皮,说到这里的时候也忍不住微涨红了脸。
皇家公主低声下气的问一个商人要钱,还真是天上地下的头一次。
文乐低垂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
等到战事平定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皇兄处死眼前的人,如此,她现在这般难看的模样,就没人知道了。
姜词诧异抬头,片刻恍然道:“原来公主此次前来,是这么个打算,我还以为公主殿下怀疑那黄金是我做的,前来兴师问罪了呢。”
能讽刺文乐的时候,姜词是一点也不愿意错过,只是这次也没下狠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以后,顺势就给她找了一个台阶:“金子呢,我倒是还有的是,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这么好说话?
文乐此时都诧异了,她的耐心已经快到了极限,实在不行,就只能用最下乘的拷打手段了。
只是答应的如此轻易,这条件怕是不好办。
“你先说说看。”文乐没有一口答应下来,眼前的人狡诈如狐,不可掉以轻心。
姜词咂咂嘴,似在回味那一口香茶:“这宫里的日子甚是无聊,你们把余音楼唱曲儿的叫进来,一定不能少了那花魁。”
余音楼是南公国皇城一大清楼,吟诗作对玩儿的就是一个高雅,里面的头牌弹得一手好琴,尽管是个男子,因着这清楼的名字,还是被人笑称为花魁。
只是这敢当众称呼出来的,整个皇城却也是没几个人,否则必定会被那头牌无数粉丝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很幸运的,姜词就是那些能当众说出口的碉堡人物之一。
或许是张元良在兰辞商行的特殊性太过于显眼,若是抛开张元良不谈,这余音楼的头牌苏堂,绝对就是能和兰辞商行联系到一起的头号八卦人物。
兰辞商行入驻南公国皇城以后,势不可挡的垄断了无数行业,衣食住行哪儿哪儿都有兰辞的名号,儿唯一一个没被姜词下手的,那就是余音楼这样的清楼。
所有人都以为余音楼很快就会被并入兰辞商行名下,但兰辞商行的东家和那余音楼的头牌碰面以后就相谈甚欢,时不时的就会到那里坐坐,看似相敬如宾知己难求的样子,但哪个想到这两人的名字,都得八卦一番。
这天下谁不知余音楼头牌苏堂公子是兰辞商行东家的心头好,不然怎的就单放过了余音楼呢。
原来是想相好的了。
文乐公主不屑又嫉妒的想着。
她养了那么多面首,也不是没打过苏堂的主意,可惜那清楼不是烟花之地,苏堂在文人心中还是颇有几分地位的,苏堂自己不乐意,文乐还真不能直接把人绑走。
等等。
文乐公主想着,突然心中一动。
既然这兰辞商行的东家当真这么看重苏堂,把他一起请到宫里,岂不是更多了一个拿捏眼前人的手段。
一想到这里,文乐便不再纠结,一个弱书生而已,还能有什么手段。
万般思绪不过转瞬之间,文乐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当即就命人去余音楼请苏堂。
以往文乐的传唤,苏堂也是不怎么理会的,姜词早就想到了这点,写了张字条让她带过去。
字条被文乐看了无数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以后,这才差人离开,数次叮嘱这纸条原路带回来,全程也不要给苏堂离开视线的机会,他和旁人说过什么,也都记下来。
有了这么一张字条,苏堂果然毫不犹豫的跟着文乐手下的人进了宫,姜词见着人,才不慌不忙的说了一个地点。
文乐半信半疑的离开,一边又一次加派人手盯着姜词这边,一边按照姜词的话,亲自带人在城郊一处荒山上挖出来了两大箱金子。
看着装满金子的箱子旁边那一个大坑,文乐剐了姜词的心都有了。
有人这么藏钱的吗,这可是两大箱金子,就不怕一不小心被人给挖出来,堂堂小财神,怎的净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文乐摸着箱子里的金子,抱着侥幸心理命人又往四周挖了一大片,却连一个铜板都没再挖出来。
姜词栖身的院中,从这一日起,几乎每天都有悠扬的琴声环绕,比起皇宫里其他地方不得不紧张起来的现状,显得格格不入。
只是……
“这次到底是不是你干的。”文乐又一次出现在姜词的院中,那怒气冲冲的样子,比之前几天更甚。
琴声中断,一身白衣的苏堂修长的手指放在琴上,抬眼看着对面靠窗打盹的姜词,完全无视了一边怒气高涨的文乐。
“公主殿下这是又丢了金子?”姜词懒洋洋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打着哈欠没骨头似的趴了下去。
文乐面目阴沉。
没错,金子又丢了,他们依然没找到下手的人。
一次两次她可以当是巧合,这次次都丢,就让她生了宁错杀不放过的心思。
她堂堂南公国公主,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当猴耍过。
本来前线的事就拖不得,这段时间因为黄金的事一拖再拖,如今南公国一半的疆土都已经到了瑜水国手里,再等等,怕是南公国就要灭国了。
“把剩下的黄金,都交出来。”文乐已经红了眼,重重的喘着气瞪着姜词,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斗牛场上已经癫狂的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