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焦哲的眼睛被惊喜点亮：“你……怎么会知道？”
“哥哥明明知道我教江大夫滑板是为了什么，”石远得意地挥着手里的票坏坏一笑：“投哥哥所好就那么容易？拐着弯儿打听、找个机会就套话，江大夫有时候还挺笨，絮絮叨叨说半天也透露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容易吗我！”他夸张地叹了口气。
焦哲抿着嘴笑了：世锦脑子直，的确有时候感觉挺不开窍。
“不过，我记得哥哥错过的那次是荷兰阿姆斯特丹交响乐团的对吧？下次他们访华时我再给哥哥补上。”
这个人，举着票在自己眼前眉开眼笑，能看到右手食指和中指的伤还没全好，刚结了一层浅色的痂，说一句话就从嘴里冒出一团白气，可眼睛却在熠熠发光——这毫不掩饰的爱意、这饱含心思的情愫，谁能不感动啊？
焦哲用自己的两只手牢牢圈住他的手，一边绕开伤处小心搓着一边放到嘴边哈气：“你哪儿弄到的票？我装了插件都没抢到，而且现在有九点半了吧，你五点下班就来了？”
手被握着也不老实，石远用指尖一下下在焦哲的手心里画圈：“中间去隔壁吃了碗面，又到超市里溜达了一圈，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还进去逛，里面特别暖和。”
“那明天给我也来得及，明天你额头的伤还正好拆线，今天早上听天气预报说最低有零下十一度，多冷啊！你干嘛还大晚上的跑过来？”焦哲干脆拉开衣服，把石远冰凉的手塞进胸口。
石远179，比焦哲矮了几公分，这么近的距离，两人几乎是额头抵额头、鼻尖对鼻尖，轻微的呼吸声此刻像被放大了数倍，又带着让人战栗的温度，喷到了彼此的嘴唇边。
“江大夫说你上次被换班郁闷了好久，”石远磁性的声音近在咫尺，嘴角肆无忌惮地上翘：“早一点拿到票肯定早一点开心，我想让哥哥今晚就开心。”
其实认识你这件事就很开心啊。
焦哲心里暖洋洋的，紧紧抿住嘴唇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那双手搂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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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面特别难吃，种类虽然多但是味道和搭配都很奇怪，我有一次点了清汤牛肉面，结果汤里都是酱油、还有一次要了香菇鸡肉面，那几天嗓子肿了不想吃辣，可是端上来时满满一大勺子辣椒油，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你刚才点的什么？肯定没吃饱吧？”焦哲打开冰箱翻了翻：“我做个炒饭和西芹虾仁，你要不要吃？”
“要！哥哥做的当然吃！”石远挽起袖子蹦进厨房：“我来给哥哥打下手吧。”
“不用，你外面歇着去，都溜达四个小时了！”
倚着门框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人：上身一件干净清爽的浅蓝色毛衫，袖口被挽到肘部，露出两条清瘦的胳膊；下身一条卡其色长裤，再往下几厘米，能看到粉色的脚趾从米白色的镂空拖鞋前面露出来；每次扭身从菜篮里拿洗净的菜，或者抬手从碗柜高处拿盘子时，一小截细白的腰都若隐若现。石远在心口的一片燥热中暗暗地想：真不放心哥哥每天在医院里晃来晃去，江世锦说的那些居心叵测的医生、护士、病人……，得想个什么办法让他们死了心才行啊。
“开饭！”摘下围裙，焦哲回头冲发呆的石远粲然一笑。
黄灿灿的蛋炒饭上撒了点点青葱，西芹虾仁碧绿粉红、颜色分明，紫菜蛋花汤上飘着几滴香油、既清爽又不会寡淡。石远惊喜地抬头：“哥哥，你也太厉害了！”
焦哲笑笑：“平时太忙，好不容易有点儿空也懒得做，这几年其实手艺下降了。”他把筷子递过去：“你尝尝味道还行吗？”
石远闷着头不说话，脸几乎全盖在碗上，只能听见一片“唏哩呼噜”的咀嚼吞咽声。焦哲突然想起冰箱里还有点儿他自己腌的泡菜，这几天应该可以吃了。特意选了个盘沿有淡粉色花瓣的白底小圆盘，从坛子里捞出嫩黄色的仔姜、竹青色的豆角、大红色的灯笼椒、浅碧色的莴苣条和橘黄色的胡萝卜条，自己看了一眼，颇为赏心悦目。
可是当他端着盘子来到饭桌前时一下子傻了眼：所有的东西都被吃光了，连汤都一滴也没剩！
石远正恋恋不舍盯着一桌子空盘空碗发呆，看到他手里还有东西，眼睛立刻亮了亮，扬声问道：“还有什么好吃的？”
焦哲很尴尬，他怎么也没想到石远吃得这么快：“这……是泡菜，但太咸了不能单吃，你是不是还没饱啊？”
一个玉一样的人，即使刚刚从忙乱的厨房出来，也带了丝安稳端然的气质，眉目如画、干净如雪，眼下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手足无措地又加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做少了。”
石远突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把焦哲拽到自己旁边坐下：“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不是你做少了，是我看到每一样都出自哥哥的手，忍不住就全吃光了，实际上之前还有一碗面打底，又加上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还不饱？”
暖暖的灯光下，石远的额角还被白纱布覆盖着、嘴角从外面看已经无碍，但焦哲知道里面的口子肯定还在。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插进石远头发，一下一下轻轻撸着：“小远，我特别感谢你这么用心，但身上还有伤的时候就别大冷天再跑过来了，交响音乐会每年都有一两场，哪能比你重要。”
“那哥哥，打算怎么谢我？”石远靠在焦哲的肩膀，抓住他的手十指交握，又用指甲一圈圈撩搔着掌心。
离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石远的鼻息像静静飘落的带着隐香的梅花，又像轰然而至的万钧雷霆，焦哲只觉得全身都要包裹在石远强烈的气息中了，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刚要心慌意乱地侧头躲开，石远却在焦哲耳朵上那抹嫣红刚开始绽放时，狠狠凑上前、一口含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