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雨没有看见斯内格雷,只看见商皓港愣在门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问道:“是谁?”
“哦哦可以。”商皓港反应过来,侧过身让出位置让斯内格雷进屋,然后对着周念雨的方向高声说:“六师兄过来了。”
斯内格雷走了进来。
周念雨道:“六师兄。”
“之前隐瞒身份是我的不对。”斯内格雷说,“现在特意来向你们道歉。”
商皓港嬉笑:“师兄,你这就不对了,你不用道歉,你从来也没有说过你是谁呀。”
周念雨点点头:“对啊。”
斯内格雷看着这两个憨憨,笑了。
“不过,师兄,”商皓港凑近了说,“以后赚钱可以带我们两个。”
周念雨附和:“对呀,对呀,师兄。”
“行啊。”
……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大家到茶馆门前集合。
顾漫说:“这次游历为期半个月,有三个任务,也就是十五天之内得完成这三个任务。那么我现在宣布第一个任务:找到寂空大师。”
所有人一愣:“谁?!”
“寂空大师啊,”顾漫解释道,“就十几年前特别有名的那个寂空大师啊。”
“可是他不是已经消失十多年了吗?”吴峥问。
顾漫摊了摊手:“我接到的长老布置的任务就是这个。”
莫里斯无奈:“得,明白了,又是一个坑人的任务。”
林羽问:“要找寂空大师的话,得先去灵泉寺吧?”
“灵泉寺?”老板娘尖锐着嗓子说,“就山上那个已经荒了七八年的那个寺庙?”
所有人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您是说……”小杲问,“十几年前远近闻名的灵泉寺就在这个,”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看起来就像是荒郊野外的地方?”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在这开茶店开了十多年了,”老板娘说,伸出手指指了指对面的那座荒山,“十几年前这个地方,那可是人满为患。我我这小茶馆所占的这条道,那是上山的必经之路,那个时候啊,我和我家那口子从早到晚都不带歇的。那个时候,就连那大城镇里面的贵人都跑来,就为了见一见那寂空大师。”
“可惜好景不长,那寂空大师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某天夜里,整个灵泉寺啊,半夜突然起火了。我和我家那口子什么声响都没听到,但是第二天起来发现,整个寺庙的人都烧干净了,连带着这个山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周念雨往那山看过去,虽然寸草不生,却是没有被火烧的痕迹。
“老板娘,你说这些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唉呦,你这孩子,”老板娘秀气的眼睛一瞪,“我好好的骗你们干什么?你们就算不知道这件事,那也应该知道南方水乡桡城外十里吧?”
众人一怔,这个名号可来头大了。
“多谢老板娘,”顾漫说,“那我们就先上山了。”
“告辞。”
众人御起灵器,朝着那荒山飞过去。
“大家快看!”
周念雨顺着吴峥所指示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一座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寺庙。
众人在那寺庙门前的空地降落,林羽指挥着惊羽剑,将那虚掩着的,摇摇欲坠的庙门撞开了。
“嘭!”
庙门倒下,带起一大片黑灰,周念雨条件反射的挥手,待看清楚寺庙里面的情景,他瞪大了眼睛。
“那是……”看着那倒在院子里横七竖八的、黑漆漆的却有着人型的东西,周念雨突然之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焦尸,”顾漫的语气里带着沉重,“一院子的焦尸。”
莫里斯愤怒道:“天呐,我倒要看看是谁!”
说完,便急匆匆地想要往里冲,叶琪冰手一挥,一把白色的伞挡住了他的去路。
莫里斯气急败坏:“二师兄你拦着我干什么!”
叶琪冰道:“不可鲁莽行事。”
莫里斯刚刚想要反驳进去,便发现天色突变,空气中弥漫的水元素突然活跃了起来,头顶的天空也慢慢地变成了黑色,其中夹杂的电闪雷鸣,而这个时候,那被火烧的只剩下轮廓的寺庙就显得十分诡异。
小杲厉声喊道:“注意!”
到闪电突然直直地朝众人劈了过来,白光乍现,大家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而当周念雨再一次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并且,师兄师姐们都不见了踪影。
……
景合二十九年,腊月初八。
南方水乡,桡城外十里,灵泉寺。
桡城,东夏之南最为富饶之地,北接长安南连南蛮,东朝仙域西通魔界,地理位置的优越让这里成为有名的商业城市。
一年四季,不仅分明,而且热闹。
一天朝夕,不仅人多,而且繁华。
而位于桡城北门外十里地的灵泉寺,更是香客不绝、香火鼎盛。
中原人大多信仰佛教,生活越是美满便越是得闲去寺庙拜拜。
灵泉寺建立已经千年,更有先皇御赐、太傅题字的牌匾,这便使得其被称为“千古一寺”。
腊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无雨有阳光,既忙完了秋收,又未到置办年货的时候。
南方的冬季鲜少有雪,只有阵阵寒风透人皮肤、渗入骨髓,温度比较北方低,却并不比北方暖和多少。
桡城居住的百姓在这个寒冷的早晨,得闲的,便叫上家人朋友,匆匆赶着前往灵泉寺,或为家人祈福、或图一份安心。
灵泉寺前院香烟缭绕,人流不断,年过七十的方丈跪坐在大殿之中,带领全寺沙弥颂经,木鱼声声绕梁而起,庄重且严肃。
信徒们在踏入大殿的那一刻便无比虔诚,或跪或站,将双手置于身前,闭眼拜颂,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幸福安康。
渡金的佛像慈爱而怜悯,在烟雾缭绕中看着这世人。
相较前院的神圣,后院便显得冷清。
西厢房内,正面壁思过的灵泉寺大弟子寂空跪坐在床上,左手佛珠右手木鱼,嘴中念念有词,一袭袈裟自然散落,身后一个大大的“禅”字。
他今年已经十八,虽然是个和尚,却是个英俊的和尚,立体的五官是城镇少女们最喜欢的那款,而那一双黝黑的眼睛在看着人的时候,显得非常深情。
“大师兄!大师兄!”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和尚冲了进来,气喘吁吁。
寂空没有睁眼,继续敲打着木鱼,淡然道:“十八,怎么慌慌张张的?”
小和尚深深喘了一口气,才道:“那……那人,回,回来了!”
寂空右手一顿,随后继续敲着,依旧没有睁眼,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他回来作甚,赶他走。”
小和尚一愣,摸不着头脑,三个月之前大师兄可不是这般说的啊,难道是被八师兄牵连面壁半年,生气了?也不应该啊?大师兄并非如此小气之人啊。
没有听见小和尚答话,寂空解释道:“他已经不是我灵泉寺弟子,怎可随意进出后院,拿个扫帚赶走便是。”
小和尚光亮亮的脑袋闪着光,看起来呆呆傻傻:“啊?可,可是……”八师兄他已经……
“我已经进来了!”
小和尚话未说完,一青衣少年抬脚进了屋,顺带将好好站在门前的小和尚拎开。
房中敲打木鱼的声音也被打断。
“王八你干什么!”小和尚气急败坏。
听见那个称呼,少年瞪眼:“小十八你!”
“十八,不可。”寂空适当开口。
小和尚刚刚想说些什么,一听大师兄发话便闭了嘴。
少年一听这话,有些洋洋自得:“听见没!”
寂空睁开眼,朗声:“王锦宇!”
被唤王锦宇的少年撇嘴:“是小十八他……”
寂空觉得头大:“你何苦跟一孩子计较。”
王锦宇急了,高声道:“他十岁了!而且,大师兄你也是听见了的!他方才唤我什么!”
王八,是王锦宇最不愿意提及的外号。
“唉!”寂空说不过他,叹气道,“你怎么还是如此……”
“不守规矩、举止粗俗,”王锦宇打断他,一下子坐在寂空床上,凑近他的耳边,问,“还是其它?反反复复这几个字,我都背下来了!”
“佛门静地,不可无礼。”寂空无动于衷。
“……”王锦宇翻了个白眼,望床上一倒,看着正襟危坐的寂空。
过一会儿,他道:“当真无趣。”
寂空不想说其它,对着那门口已经气急败坏的小和尚道:“十八,你先出去吧。”
“啊?哦。”小和尚很听大师兄的话,却还是孩子,在转身之前给了王锦宇一个白眼,挑衅道:“哼!疯子!”
王锦宇一跳而起:“小十八你真真是……”
“咳咳。”寂空轻咳。
王锦宇咬牙,终究还是怕让大师兄生气,只能一字一顿道:“……不、可、爱、啊!”
小和尚跑远了,寂空继续敲打木鱼。
“哒哒……”
看着寂空似乎将自己当成透明的,王锦宇皱眉再皱眉,恶狠狠瞪着大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