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百姓越聚越多,官府的人马很快就拖了本王的尸身回了朝。
我不知该何去何从,只能留在花魁房里发呆,却见刚才还抽抽噎噎的花魁忽然换了一副神情,千娇百媚的脸变成了一张飒爽无比的神貌,从帐后抽出了一柄宝剑。
红颜利刃,巾帼不让须眉,好一个漂亮的女侠客。
要不是老子刚刚着了她的道死在了她床上,我倒真想由衷夸她几句。
人群早走,一个黑衣人从窗外翻入,盯着花魁问:“如何?”
花魁冷笑:“没想到堂堂摄政王沾不了酒,一杯下肚他就忘了北了,我就给他灌了些药。”
黑衣人道:“这奸臣一死,幼帝就再无倚靠,我大禄复国之日指日可待!”
花魁娇笑一声,依偎进黑衣人的怀里,顷刻间轻纱软帐,一室旖旎。
岂有此理,摄政王与不胜酒力有什么关系?
酒囊饭袋安能治国!
我揉着针眼飞出窗外,在太阳底下飘荡,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担心我这身败名裂的死法能不能沉冤得雪,还是担心那个年幼的小混球会不会被前朝贼人一锅端了天下。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飞去御史大人府上。
就冲他刚才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我就暂且相信他是个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污秽的清廉好官。
差点忘了,我就是那个污秽。
听说有人把当下朝野分成了三类,一是贪赃枉法吃喝嫖赌党,二是写诗遛鸟不问世事党,三是通敌叛国意图谋反党。
按照百姓的说法,本王与御史大人都不在这三类里。
御史大人是忠君爱国出了淤泥那个不染尘的那支花;
本王是要啥有啥厮混于朝野早就烂得五毒俱全了的那块泥。
我与那御史大人在这方面倒算登对,一朵高岭之花,一块下里巴土,多年之前本王初见他,只觉得此人彻头彻脑透着一股子清雅秀气,思虑详多捉摸着如何下一下爪子,结果却被当年七岁的奶皇帝拦下。
奶皇帝说:“朕不许你动朕的御史大人。”
我盯着奶皇帝圆滚滚的眼睛,龇牙咧嘴吓唬他:“别乱说话!小心我心情不好谋个反。”
奶皇帝抱着我的腿,圆头圆脑晃荡:“那种人脑袋瓜里非黑即白,很麻烦的,你泡了他就做不得许多黑心事,做不得黑心事就守不了江山,守不了江山是小,我要是被人给弄死了,仲父拿什么面目见我九泉之下的亲爹?”
是的,老皇帝年轻时认了我作义弟,临走还甩了口大锅子给我,非逼我发誓守不住江山来生当太监。
这奶皇帝就是老皇帝甩给我的锅,年纪虽小性子随爹,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奶皇帝:“仲父放心,等朕荡平乱党,定当卸磨杀驴,把御史大人绑了送你房里去。”
……看看这黑心的帝王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