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赵德商贾本性小心谨慎,梁瑭既然已经将事情说了出来,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南方水灾一事现在虽说损失严重,但若是物资银两供应过去,不足一月便能转危为安。
最大的粮仓供给商及丝绸技艺皆属南方为上品,只要熬过这个艰难时期,有北方这些商贾提供银两用来重新修缮,那一年之后的获利将相当让人眼红。
目光短浅之人估计只会道梁瑭与天家做了亏本生意,不仅要让南方各地休养生息,一年之后还需偿还本金的五分息。
怎么看都是不现实的决定。
但若是人人都有梁瑭及皇帝的眼界,想必靳凉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杯里普洱已渐冷,梁瑭迟迟不见人回应,抬眼望去,见赵德正紧锁眉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思索片刻,便开解他道:
“赵老爷倒也不需要立刻给我一个明确答复,之后我会亲自列一个数据,想必赵老板看了之后,会有满意的决定的。”
闻言赵德眉头稍缓,嘴巴上下张合几下,之后终是下定决心,向梁瑭问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因为自己的无礼,赵思雨被赵德吩咐人给拉了下去,但直到出了书房门口,她这才敢喊出声来。
“放开我!本小姐乃千金之躯!你们这些低贱的奴婢怎么敢对我动手动脚的!快松开!”
赵思雨那与姣好面容完全不符的娇蛮性子,在此刻体现的玲离尽致。
众奴仆虽然也不想听赵思雨的撒泼耍赖话语,奈何命令是老爷吩咐的,若是出了差错,到时候受罪的肯定是他们。
赵思雨见无人回应自己,而再往前走去便要出了正厅了,到时候若是有人见到自己被人架着,到时候肯定免不了一番背后嘲笑。
但几人太过用力,脚下步伐丝毫不见慢,这让她不仅挣不脱,还抓的她胳膊生疼,顺道还要狼狈的跟上几人的速度。
这样的屈辱赵思雨何时受过?她当即也忍不住,开始怪罪几人。
“好啊!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贱婢!在我父亲面前唯命是从,对我不尊重,但之后若我父亲不在府上了,还不是对我毕恭毕敬的!”
“我告诉你们,最好尽快把我放开,之后本小姐治你们罪,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许是想到赵思雨对下人的蛮横无理,几人边走边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犹豫着开了口求饶:
“思雨小姐,您就体谅一下我们吧,老爷的吩咐我们不敢不从,他让我们把您带出正厅就行,还有几步路便到了,还请小姐多担待一下。”
说完,几人抓着赵思雨的手臂倒是放松了些,却不想被对方瞬间察觉,直接从几人包围下晃了出来。
面色阴沉的看着这几个对自己无礼的奴仆,赵思雨显然没把刚才那人求饶的话语听进去,她现在满脑子就是该怎么惩罚他们。
被人挣脱束缚,几人相视一眼,又看了下书房方向,见没人出来,心下倒也都送了口气,随后又劝道:
“思雨小姐,我们这都是遵从老爷的命令,要是这事没办好,我一定会被赶出府的,可我还有三个弟妹要养,请思雨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次吧。”
这话显然是触动到了其余几人,到赵府卖身为奴,哪个不是家境贫寒,家中有需要赡养的人在?
好在赵府虽然规矩众多,但薪资待遇却是极好,赵德虽然从商,性子狡诈,但却从不虐待奴仆,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仆人来赵府之后,对赵德都是敬仰有加的。
闻言赵思雨眼中精光一闪,显然是抓住了几人话里的漏洞。
她缓了下面色,随后重新露出笑容,“看你们怕的,本小姐怎么可能因为私仇,就把你们给辞退了呢?”
“毕竟你们可是遵从父亲的命令,要是我把你们赶出府,岂不是丢了父亲的颜面?”
笑吟吟的说完这番话,赵思雨抬手轻抚了几下被抓疼的手臂,眼眸低垂,眸子里尽是与面上神情不符的阴狠。
在场几个奴仆听到赵思雨不决定追究责任,还承诺不会把自己赶出府去,互相对视一眼,都见到了对方眼底的喜色。
“谢谢小姐不追究!我等也是替老爷卖命,如果有冒犯到思雨小姐,还望小姐别介意,为了我等下人生气伤了身子,属实不值得。”
“对对,小姐天仙之姿,定不会怪罪我等的失礼的。”
静静的听着几人对自己的夸赞,赵思雨听的心里舒坦了,这才重新抬眼看向几人,见到他们眼底都掩不住的松懈,心底暗笑一声。
明明在府上做事的时间不短,怎么就还对她的顽劣性子不了解呢?
赵思雨决定要让这些人重新认识一下自己,虽然是父亲把他们买回来的,但真正该效命的主子,当然得是她赵思雨!
“我当然不会生气啦,只是一件小事,不会严重到让你们丢了差事的份上。”
话说到一半,赵思雨转动波光潋滟的水眸,把几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尽收眼底,心底不禁轻哼一声。
“命令是父亲下的,你们也做到了,我也承诺不再追究你们的失礼,不过我的手臂被你们没轻没重的抓疼了,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赵思雨话音一落,便见本还感觉自己逃了一劫的几人面上神情一顿,随后惊讶的看向她。
“怎么?本小姐千金之躯,又有大度之心,但也不是仍人择捏的软柿子,你们几个把我手臂抓的乌青,这笔账就想算了?”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几人这才发觉,赵思雨根本没打算饶过他们,所谓不追究,就是个幌子!
几人推搡几下,最终之前第一个开口的奴仆出来说了话,“不知……思雨小姐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呢?”
看出众人不安的神情,赵思雨心底这才舒坦不少,随后唇角微微勾起,面上一派天真无邪的笑意,“怎么处理呢?唔,不如就让你们一人赔我十两银钱,当做伤药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