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穿外套,又为了在傅止深面前展示她最漂亮的风姿,穿的很少。
里面只穿一件紧身打底衫,外面套上昂贵的白色婚纱,所以一整天都被冷的直打喷嚏。
结果,她所有的精心装扮,比不上那个从头贱到脚的叶蔓微。
温然当众丢脸丢面子,且伤透的心,刺刺地痛。
这一刻,刚回到婚房,正要开灯,突然肩膀被谁抓住,惊骇过后,满腔的愤恨怒火,像是找到发泄口。
她转过身,抬起另一只手,摁亮灯,看清楚来人的面容,脸庞布满阴冷,气势汹汹朝对方甩了一巴掌。
“这时候,你来干什么,来笑话我吗?”
“然然,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笑话你?”
吴刚手上用了点力气,把怨恨滔天的温然圈在面前,忍着小腿骨头断裂的疼痛,低头看着她,声音小而卑微地开了口。
“傅止深就那么好,值得你一次又一次放弃骄傲?”
上午的婚礼,他并没有去现场。
无论在温然面前,他喜欢的多么卑微,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挽住傅止深的臂弯,笑容灿烂,幸福如海。
他就躺在帝景酒店旁边的一家宾馆,萎靡昏昏躺在床上,脑子里幻想她嫁给傅止深的画面。
一边自虐地想象,一边痛恨交织。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像在北极的冰天雪地,永远等不来春暖花开。
吴刚阴冷皱眉,觉得自己疯了,温然也疯了。
“然然,为了一个根本对你无心的男人,你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只知道,止深是我的,傅太太的名号,也是我的!谁抢走这一切,谁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温然恨意滔天。
她幼年微时认识傅止深,青梅竹马,一颗心早就落在他身上。
原本傅止深就是属于她的,凭什么最后却被叶蔓微那个贱人全部抢走?!
温然眯起漂亮的眸子,看着吴刚,眸底诡谲残忍。
“说来说去,都怪你,你就是个废物!
如果五年前的车厢内的那场大火,彻底烧死叶蔓微,人死灯灭,止深再多遗憾,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那么今时今日,我早就嫁给止深,安安稳稳坐上傅太太的位置,而不是继续与你这种废物纠缠。”
“好好好,我是废物,我办事不利,你别生气,气坏了身体。”
吴刚看着眼前女人怒气冲冲的小脸,陪着笑脸讨好。
见他低眉顺眼的贱样,温然不由得冷笑出声,“行了,这么晚了,你翻窗进来,找我什么事?有事说事,没事就马上滚。”
她所有的好脾气和优雅姿态,都给了傅止深。
而吴刚这种没用的废物,只配享受她的暴虐坏脾气,她最恶毒的那一面。
她的话越来越难听,吴刚没有反驳,毫不介意朝她笑了笑,普通却邪恶的脸孔,含着仰望她的柔情。
“今天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说着,拿着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丝绒礼盒,打开盒盖,翼翼小心,递到温然的眼前。
“我的生日,前几天早就过了。”
温然不屑地哼了声,嗤之以鼻,目光却早就落在盒子里的礼物上面。
发现是一款价值五百多万的钻石手链,怒冷的脸色,稍微缓了缓。
自从被傅止深分手后,她再也没有收到过这般贵重的礼物。
面前的这个男人,与傅止深相比,天渊之别,但出手大方,对她也唯唯诺诺百依千顺。
如果傅止深能像吴刚这样俯首贴耳宠溺她珍爱她——
温然神思恍惚了几秒,很快就回过神,暗地里咬紧牙齿,内心深处对叶蔓微的仇恨,越来越深。
“你前几天过的是阳历生日,澳城那边,更喜欢过阴历生日。”
吴刚边解释边凑过去,把钻石手链戴在她白嫩的手腕,察觉到她只是不耐烦,但没有明显的抗拒,顿时心一喜。
“然然,今晚,我陪你,度过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美好夜晚,好吗?”
“不好。”
温然一口拒绝,轻蔑的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看不上吴刚的嘲讽,“我早说过,你这样的,我看不上!除了止深,我谁都不嫁!就算死,我也是傅家的鬼。”
听了她的话,吴刚嫉妒到发狂,手上的力道情不自禁加重,“可傅止深根本不爱你,他在意的,只有叶蔓微!然然,为什么到现在你还看不透?
傅止深也就是比我会投胎,投生到傅家,除了财富地位,我哪点比他差?
他对你不屑一顾,我对你如珠如宝,别说全部的身家,就是这条命,我都可以双手奉上交给你,为了你,恶事做尽不要命!
然然,你扪心自问,他傅止深能为你做到这点吗?”
啪——
温然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打在吴刚脸上,嘲笑连连,“你算什么东西,能跟止深比?为我恶事做尽?呵,我拿枪逼着你做的吗?别忘了,一切都是你自愿!”
她越生气,怒意横生,吴刚就越爱煞了她那张傲气凌凌的脸。
他抓住她的手,继续用力拍打自己的脸,用很大的力道,“是是是,自愿,都是我自愿,别生气,消消气,今天你的生日,应该高高兴兴。”
“计划的事情,没一件顺心,我拿什么高兴?!”
温然看着这个男人谄媚的狗样,细眉皱的更深,猛然抽回手,正要呵斥他离开,她皮包里的手机响了。
翻出手机,看见是温弘伟的电话,她连忙接听。
那边,温弘伟叹气声声,“小然,你实话告诉我,傅止深那里,你怎么算计他的?”
“爸,我没有。”温然的心跳,顿了一瞬。
“傅氏集团中断了和我们公司所有的合作,我现在所有的钱都投进项目去了,而且迫于傅氏集团的压力,没有一个公司敢给我们投资,想必捱不过这个月底,我们公司就会全线破产。”
温然握着手机的手僵住。
温弘伟又道,“更让我担心的,是你母亲的病,每日的医疗费用消耗巨大,要是资金一旦断裂,我都不敢想象她会被病痛折磨成什么样。
小然,你虽然不是我亲生女儿,但这么多年,我自认没有亏待你半分,你母亲那里,我一路隐瞒,她到今天都认为你就是她失而复得的妞妞。
温家如今因为你大难当头,你必须去找傅止深,哭诉也好,跪求也罢,这件事你尽快搞定。
我没有跟你商量,我是在命令……”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然打断,“爸,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挂了电话,温然勾唇,笑的很讽刺。
温弘伟说的舌灿莲花,也掩盖不了他只把她当成获利工具的事实。
没有血缘牵绊,利用起来,更加不在乎,心狠手辣。
至于和蔼温和的温夫人,常年病痛缠绵,脑子也有病,但并不妨碍那个老女人对自己疏离冷淡,经常念叨她不是真正的妞妞,要求温弘伟散尽家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的亲生妞妞。
而家族聚会,只要叶蔓微参加了,老女人眼里就再也瞧不见她,对待叶蔓微,比对待她,加倍的无微不至。
再加上那段时间,傅止深察觉到年少那场盛世祸事的疑点,铆足劲全力追查——
她这才慌了。
把算计的目光,投向叶蔓微。
最可惜,功亏一篑。
自己变成植物人,倒便宜叶蔓微如愿嫁给了傅止深。
电话里,温弘伟为了温家,逼着她去找傅止深。
但傅止深根本没兑现娶她的承诺,还当场录放她与郑琅糜乱的视频,丢光她的面子里子。
如果她去找傅止深,肯定会被他压着捐赠肝脏救治小乖。
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得到,倒便宜了叶蔓微那个贱人,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温然低头咬了咬唇,看到吴刚对她笑容媚谄,止不住心口腻烦,正要把人哄走,手里的手机,陡然间发出嗡嗡鸣声。
她脸色一变,这是有人经过她埋放在别墅门口的监控器。
自从那天晚上,被傅止深和陆景翔先后羞辱了一顿,她就找人安装了远程监控器,保护自己,方便第一时间遁走。
安装的位置,她只告诉了吴刚,这个时候来找她的人,难道是——
温然阴冷微笑,打开手机里的监控APP,调出画面,不出意外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傅止深,以及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秦放和纪恒。
合约中,她答应捐赠肝脏的日子,是在明天。
为了叶蔓微,傅止深多等一天都等不及吗?
哼,他越急切,她偏偏越不让他如意。
温然扣紧手腕上的钻石手链,转了转眼珠子,看了吴刚一眼,说道,“傅止深来了。”
“他来干什么?”吴刚嗤笑,眸色阴恻恻。
“他来,打算要我割肝救小乖的命。
我不想割掉肝脏,可他许我婚礼,你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我当然答应。
但婚礼进行到半途,被叶蔓微破坏掉,傅止深临时反悔,终止了婚礼。
婚礼终止,我肯定不答应割肝。
不答应,他就用温家的生死存亡逼我不得不同意!
只是八年前,我的身体曾经做过一次大手术,很虚弱。
我害怕,害怕会死,吴刚,你帮我,帮帮我!
我不想被他带走,明天,就明天,我肯定会死在手术台上……”
温然纤细手指渐渐攥成拳头,低头,垂着泪,无声抽噎,哭得楚楚可怜。
那副泪流满面柔若无依的模样,快把吴刚心疼坏了。
马上靠近她,揉住她的肩膀,阴郁面孔,盈满爱怜,“然然,说吧,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