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叶蔓微突然想起温然提到的离婚证。
她给傅止深的那份离婚协议书,只有她签了字,咖啡厅里,傅止深却压着没签。
怎么温然连她和傅止深的离婚证都看到了?
这样想着,她把目光投向驾驶位上面廓俊挺的男人。
这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白皙的半边侧脸,以及微微扬起的嘴角。
叶蔓微不知道他高兴什么,蹙了下细眉,言简意赅,问他,“温然看到的离婚证,是假的吧?”
傅止深听了,偏过头,下颚朝她点了点。
“对!”
恰好这时,前面路段亮起了红灯。
他把车停稳,眸色静深凝着她,认真端详眼前人。
“那场假婚礼半途终止,温然恨意在心,决定反悔,不给小乖捐赠肝脏。
当天晚上,吴刚去找过她,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吴刚推出去转移我的注意力,并拖延逃离的时间。
后面的情况,你都知道。她阴险狡诈,藏身于寺庙中,我和阿放,还有陈局,把整个海城掘地三尺,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她。
最终,她心太急,着急想知道你与我之间的进展。
藏了两天,她忍不住偷偷摸摸先去博康医院找你。
碰巧你交代白瑶把一份资料交给纪恒,她便跟踪白瑶,从白瑶嘴里得到你给了我离婚协议书,她更按捺不住。
我和阿放商量,就在傅氏集团的官网,发布了离婚证照片,嗯,P的。
后来你说她又找上你,言辞激烈得意,我就断定她没有离开海城。
纪恒从白瑶嘴里,得知温然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
就是这点线索,阿放和纪恒第一时间赶到寺庙,把温然从客房里揪出来,并带到了附近的一栋废弃民房,并临时改装了一下。”
说到这里,傅止深逼近她,眯紧睿智深邃的眸子,凝沉看着她。
“阿放找了五个乞丐意图侮辱温然,这件事,我默许了。
她是兰姨的女儿,但她的性格,与善良温和的兰姨截然不同。
几次三番想要弄死我妻子和孩子,心肠歹毒,这样的女人,死有余辜。
看在兰姨份上,我把她送进监狱,留她一条命,已经是仁至义尽。”
叶蔓微听完,心潮起伏,心头晃动的,只有两个字。
作死!
温然从高高在上的温家大小姐,变成今日的阶下囚,可不就是作的一手好死。
只是,有一点,八年了,她还是想不通。
八年前的温然,是温家大小姐,又是傅止深的未婚妻,为什么要亲手导演一场假医疗事故,诬陷她买通主治医生伤害她?
她只是叶家的女儿,叶家小门小户,难以高攀傅止深的身份。
就算她十五岁那年被同班同学侮辱到最绝望的时候,被碰巧经过的傅止深救了后,对他心生好感,那也是暗暗的藏在心里。
叶蔓微有自知之明,与倾国倾城的温然相比,她没有半点优势。
也确实内心祝福他与温然。
还是那句话,他不爱她没关系,她爱他就够了。
只是,温然导演了那场假医疗事故,不仅陷害了她,也害了温然自己,直接变成了植物人,一睡就是三年。
这三年,她们三个人的轨迹,都改变了。
这样想着,对着傅止深那双修长脉脉的眸子,叶蔓微心头微颤,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
“八年前,温然为什么要诬害我?”
到现在,想起三年婚姻间的冷暴力和绝望,她的心,还是凉的不能再凉。
如果不是温然算计,傅止深就不会震怒之下强行娶了她。
那时候,她对傅止深再有好感,也不会在温然是他未婚妻的前提下,妄图取代温然嫁给他。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喜欢,她也不强求。
只是,温然变成植物人,他又偏执地认为是她算计了温然,怒不可遏,逼着叶家把她嫁给他。
她也存了一股较劲的心思,不是她干的,就不是她干的,迟早能查个水落石出。
两天后,她凭着一股火气,痛快地答应嫁他。
没有婚礼,没有喜宴,只有一张九块九的结婚证,还是她独自去民政局领的。
她当时想着,结了婚后,朝夕相处,他迟早都能了解到她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
却不料,他娶她,只是为了报复,为了温然而狠狠报复她,除了新婚当晚狠狠折磨她,后来,他再也没回过东方苑,她们的新房。
直到她为了小乖祈求他,他提了要她像新婚夜一样伺候他的条件。
满打满算,他们两人,只有两个晚上冰冷到毫无感情的亲热。
一千多个伤痛绵延的日夜,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小乖。
偏偏小乖生下来,身体不好,小小年纪承受这么多年病痛的折磨——
叶蔓微飞快地眨眼,眨掉眼睛里的雾潮。
一时间,对温然,对面前的男人,压抑的恨意,再次滚滚翻腾。
看向男人的那双湿漉漉眸子,也带着一丝怒。
傅止深敏锐地感觉到她的神情,突然变了,变得冷而尖锐,伸过去本打算抚摸她唇瓣的手,不动声色撤了回来。
“抱歉,我还没查透,不过……”
红灯变幻为绿灯,他一边娴熟开车,朝博康医院大门驶去。
一边徐徐抬眸,迎着她愠着怒意的目光,冷静分析。
“温然做尿毒症手术的七天前,凑巧郑老爷子又一次暗算我,出了场惨重车祸。
纪恒拼死挡在我前面,我没事,但纪恒在医院足足躺了三个月。
车祸后,我开始暗中搜寻郑家所有针对我的罪恶证据。
恰好查到了我在海城公园意外落水的那次,就安排纪恒再核实一下,救我的,确实是温然,还是另有其人。
后来,温然出了医疗事故,郑老爷子和郑琅又跳出来搅乱,对傅氏集团大力打击。
我分身无暇,就没有让纪恒追查下去。
现在想来,温然自私自利,阴险狠毒,怎么可能淌进湖水冒死救我?
可能是她察觉到我在追查那件事,害怕露馅,又察觉到你对我有想法,索性算计你,转移我注意力,一石二鸟。”
叶蔓微点头。
他分析的合情合理,但她觉得温然算计她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只是一时间想不出来。
还有,她对他有想法,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她突然好羞耻的感觉。
傅止深在医院门口停好车,熄了火,扭头见她脸色嫣红,殷红中夹着那么一股子愠怒,格外的娇媚动人。
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宽大掌心猛地握紧她的柔肩,往怀里一带。
叶蔓微推开车门正要下车,毫无防备,被那股大力带着,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你十五岁那年,我就在你心里开了花,怎么开的?那朵花开成什么样的形状?是这样的吗,嗯?!”
男人的嗓音喑哑,呼吸清冽灼烫。
而他的大掌,更像是着了火,通了电,摩挲叶蔓微白皙小巧的锁骨,缓缓往下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