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皆投向顾时清,只见他拿起桌子上的毛笔,沾了些许墨汁,纵身一跃在山河社稷图上轻飘飘的落下几笔。
只是寥寥的落下了几笔,宛如被束缚的山河似乎在这一刻冲破了天际,山河无疆。
有史以来首次国师与小国师的合作如此默契。
万民纷纷跪地,双手合掌,口中念着心中的愿望。
“天佑大周,山河无恙,万民皆安。”顾时清和南栀一起念出祈祷词,紧接着两人一同拿起山河社稷图,放入火炉的烈焰之中,直至图在火中化为了灰烬,这场祭神典礼也宣告结束。
今年祭神典礼,让在场所有的大周子民永生难忘,或许此时此刻,真的有神迹降临,护佑整个大周山河无恙。
周子寻护送两位国师离开祭台时开口开口:“今日有劳二位国师了。”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顾时清淡淡的开口,听到“我们”二字时,周子寻的身子没忍住晃动了一下:“朕很高兴能看到两位国师关系和睦。”
“皇上不必费心,我与小国师向来关系和睦。”以往顾时清从不会这样说话。就连向来神色淡然的周子寻忍不住惊讶,他瞥了一眼南栀,她慌忙回:“辅佐国师本是我的职责,与国师关系和睦也是应该的。”
“如此甚好,是朕以前多想了。”周子寻话音刚落,陡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倒了下去,南栀正好在两人中间,她离他最近,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下一刻,一个影子晃过,她手上的动作停了,眼里有一丝错愕。
许羌悠稳稳的接住了周子寻,她眼神中甚是不满:“安渝之,若不是我出现皇上就摔倒了,你干什么吃的?”
南栀微怔了片刻,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了许羌悠。
“不是有你在吗?”面对许羌悠,南栀便不会给她好脸色了,若说起南栀此生讨厌的人,许羌悠当之无愧。
“安渝之,以前你笨手笨脚的,今天的苍山舞和画舞倒是跳的不错呢?你可知就是因为你的无用,百姓一直都将此事怪罪于皇上。”
虽听不懂许羌悠说的是何意,但南栀丝毫不留情面的反驳:“既然我是小国师必然我有过人之处,你可是在质疑我?你想以下犯上吗?”
最受大周百姓尊敬和爱戴的除了帝王便是国师,甚至连帝王都要对国师礼让三分。因此在皇帝面前,国师无需以自称“臣”,甚至可以说在国师与帝王的地位不相上下,许羌悠的确在以下犯上。
“小国师,许医官担心朕的身体说话重了些,你别生气了。”周子寻悠悠的解释道,不想多看许羌悠一眼,南栀毫不犹豫的甩袖离去,周子寻和许羌悠两人脸上皆露出尴尬之色。
而顾时清的眸子没有离开南栀半分,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深藏着一分喜色。
以往南栀便被人称为冰美人,性情淡薄,不喜形于色,可他明白,南栀向来便随性而为,从不虚与委蛇,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反倒是引人侧目。
顾时清大步流星追上南栀,南栀回头看到来人,怒气瞬间熄灭,很快恢复了理智:“我刚刚太累,说话不经大脑说的重了些,也不知道那位许医官会不会记仇。”
顾时清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薄汗,语气温柔:“确实有些累。”
南栀没意料到他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手足无措:“我可以自己来吧。”
“自己来是等汗水被风干?”顾时清语气虽然带着调侃,可情况也确实如此。
“以前我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其实问这个问题时,南栀心中百味陈杂,原来他对任何人都这么温柔。
“这个问题你自己不是更清楚吗?为何还问我?”顾时清收回帕子,看着她的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
因为她不是安渝之,所以才问你啊!可这话,南栀不敢跟他说。
“不过你今日的表现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以前安渝之连苍山舞都不会,更何况画舞,这种需要内力的舞蹈一般都是我独自完成的。”顾时清淡淡的提示,南栀顿悟,在祭典开始前顾时清所谓的“遵照旧例”是何意了,只是她并不知道,这原主居然什么都不会!
不对啊,若安渝之什么都不会,为什么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呢?
她心中满是疑惑,或许原主的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罢了。
“自然是因为我想做好小国师,一直努力在练舞啊。”南栀一脸坦然的说。
顾时清并未追问下去,只道:“你喜欢便可。我们回宫吧!”
他们回宫依旧是坐辇车,不同的是这一次有三辆辇车,因为周子寻也会一起一起回宫。
回宫之途并无来时的那种紧张和庄严感,南栀这时候才有了一种她真的回来了的真实感。
那是什么虫子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南栀也抬头看去,一群密密麻麻青黑色的虫子的从同一个方向飞了过来,它们毫不犹豫的冲向了辇车,立刻有侍卫上前保护,只是被虫子叮了一口便因为剧痛倒地不起,顿时脸上的青筋暴起,十分渗人。
“这是蛊虫,大家不要扎堆,赶紧跑,这虫子有毒。!”此时许羌悠大声喊,随后就挡在了周子寻的前面。
南栀自然也认出了这是蛊虫,可蛊虫为何突然在这里出现?这么巧,正好在祭神典礼这一天出现,这是谁的阴谋?
许羌悠的话很有效,百姓乖乖的散开了,可还是有人被蛊虫咬了。侍卫们护着皇上往皇宫的方向撤离,可蛊虫着实厉害,精挑细选的侍卫们也都倒地了,好在许羌悠会驱蛊虫的法子勉强护着皇上撤退。
南栀恰好看到一只蛊虫正冲向一小孩,那小孩被吓傻了,看着蛊虫飞向自己,忘记了哭泣。
南栀翻掌,掌心出现一根银丝,银丝射入蛊虫体内,蛊虫立刻就死了。
见小孩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出声道:“赶紧走。”那小孩才反应过来,立刻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