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临最先反应过来,他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苦叫了一声:“队长!”
常记溪也回过神来,连忙从王时临身上爬起来。
“嘶!”强力扯了一下,快把她的头皮都扯下来了,痛的她直飙泪。
头发被卷进了王时临的衣服扣子上,使她没办法站直,只得微微低头弓腰。
姣好的侧脸低垂着,高挺秀气的鼻梁,微微咬唇,一副楚楚可怜,活像是做错什么事的样子。
王时临总算是缓了气,“队长,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陈醉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冷淡的瞥了他们一眼。
“不感兴趣。”
王时临知道他肯定误会了,自己保持了二十四年的清白名声不要紧,关键是常老师。
“我带常老师来房间看看,我俩准备走的时候她摔了一跤,我想上去扶她,没想到没扶住反而一起摔了下来,然后她的头发就卡在我扣子上解不开。”
常记溪歪着脑袋没办法点头,她手抓着一缕头发,本想解释,但是又想着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陈醉视线移到她抓着的那缕头发上,略扫了几眼,常记溪刚刚慌乱之下把头发缠绕的更死了。
这种情况只能剪了。
“等着。”陈醉抛下一句话就走了。
王时临松了一口气,还好遇到的是陈队,要是遇到客房那帮女的,明天自己就等着登上北庄的头条吧。
题目他都想好了,王时临酒店密会村小学常老师,两人衣衫不整滚落在地,到时候他一定会成为北庄最具谈资的男人。
想想就瑟瑟发抖。
王时临怕她伤心,就好心安慰她,“常老师你别担心啊,头发嘛,剪了还会再长的。”
“陈队下手很轻的,不会剪你多少头发的。”
常记溪倒是不在意,只要能快点解开让自己的头皮少受点罪就好了。
陈醉很快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王时临咽了口口水,不放心的叮嘱,“队长,你看准点,别剪着我了。”
毕竟他还要靠脸吃饭的。
陈醉不耐烦的嫌了句,“啰嗦。”
王时临立马安静的闭上了嘴,只是眼睛一直不敢离开他手中那把锋利的剪刀。
常记溪显得十分淡定,只等他“咔嚓”一剪自己就自由了。
一分钟后,王时临不敢置信的垂下头去看,自己好好的衣服上被剪了一个大洞。
他愁眉泪眼的问:“队长,你是不是剪错了?”
陈醉丝毫没有剪错的意思,俊脸清冷,“卡在你身上不好解,只能剪下来慢慢解。”
不是说好只要剪了常老师的头发就可以了吗?
为什么要将他好好的衣服剪破一个洞啊?
王时临欲哭无泪。
常记溪愣了一下,看着王时临衣服上的大洞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着。
陈醉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沉磁的声音响了起来,“搭在我椅子上的那件外衣赔给你了。”
王时临瞬间双眼放光,队长也太太太大方了吧!
他搓了搓手,“队长,那个是不是不太好意思啊……。”
明明心中非常想要,却还是要表现出一副推脱的样子。
“收……。”陈醉一个“回”字还没说出口。
王时临飞速掐断了他的话,“谢谢队长,队长好人!”
话落也不再纠结于那个被他剪了个洞的衣服,笑脸盈盈的出了房间。
出息啊,王时临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没有出息了吧?
耳边传来陈醉冷清的声音:“别动。”
常记溪感到头皮一阵拉扯,瞬间变得老实了,“陈队长,要不剪了吧?你要是不忍心下手那我自己来。”
他很干脆的说:“不用。”
常记溪站着,心中有一种犯错误的感觉。
他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头发,动作带着莫名的温柔,陈醉不说话的样子,要比他说话的时候好多了。
就在常记溪沉思间,他倏然开口问,“肩不痛了?”
常记溪还记着他非常无聊的试探那次,眼神防备的看他,生怕他再按几下确定。
“不痛了。”
陈醉没回话,眼神极为认真的解着。
不过十分钟就解开了,虽然她损失了几根毫毛的代价,但是相比王时临她还是幸运的多的多。
她如获新生,发自肺腑的感激,“谢谢陈队长。”
陈醉很酷的“嗯”了一声,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给她,大有一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经这么一打岔,中午时间很快就过了,常记溪赶紧回到了琴房开始专心练琴,毕竟汇演就在下个月,她不能放松。
云城通往哨县的唯一一趟绿皮列车,发出几声沉闷的“呜呜呜”之后缓缓驶离了站台。
车上坐着一个时髦又漂亮的女人,她得意的无视着习以为常的被人行的注目礼,目光频频望窗外透去,眼中的欣喜与激动掩藏不住。
她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
云城陈家。
陈家可谓是云城首屈一指,数一数二的家族,云城素流传句话,陈家老爷子咳一声,云城抖三抖。
偏偏造化弄人,陈家儿子儿媳车祸而死,独留下一个幼子由陈老爷子抚养长大,那些觊觎陈家庞大家产的族人早就蠢蠢欲动了。
书房气氛严肃,灯光暗沉,一个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管家匆匆走了进来。
“老爷子,梁樱小姐上车了,是梁雄亲自去送的。”
陈老爷子年纪虽大,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是极为明亮的,仿佛能把世事都看穿。
他年轻时上过战场,见过枪林弹雨,抗过死尸,喝过马尿。
而立之年下海经商,又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
时间如白驹过隙,虽已是年逾花甲,但他依旧稳坐高位之上,鬓边多的白发都是岁月的恩赐。
陈老爷子品了一口茶,“知道了。”
声音苍老而有劲力,这就是陈家的掌舵者。
“老爷子,要不要通知少爷一声?”
陈老爷子摇摇头。
“可是梁樱小姐是奔着少爷去的,少爷不亲自接是不是有些下梁家的面子了?”
陈老爷子放下了茶杯,眼神如苍鹰一般的锐利,“我陈家什么时候要看梁家的脸色做事了?”
管家垂头。
“我是看我孙儿身边没个人照顾,而梁家小姐与小醉自小青梅竹马,才由得他们去。”
管家发汗,连声应是。
“那为什么梁家小姐想住527号客房您拒绝了?”他不解的问道,既然要撮合自家少爷与梁樱小姐,这么做不是更好吗?
陈老爷子严肃的脸逐渐放松了下来,“527房不是谁都能住的。”苍老的声音似带着轻微的叹息。
“527”谐音吾爱妻,这间客房从不对外开放,很多人也不了解这层的意思。
管家:“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老爷子您上次可是让一个大学生住了。”
那天陈老爷子接到一个电话,是北庄打来的,李校长托他帮忙安排一间客房,说是有个大学生要到北庄,雪路难行暂时安置一晚。
当天酒店的房全满了,仅剩那间从不迎客的房间。
好友请求本该答应,思索再三,直听到那个大学生的名字,他才点了头。
太巧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巧了,或许这就是一种缘分吧。
陈老爷子思绪拢了回来,没有解释什么,重新回到了刚刚的话题。
“梁家这些年的动作不小,他们有意与我陈家结亲,要是我对他们太好了,岂不容易让他们得意忘形?”
管家微微躬身,言语间带着恭谦:“老爷子思虑周全,到底是我见识浅薄。”
陈老爷子摆摆手,陈家的基业还得靠他这把老骨头再撑一撑。
“老爷子,少爷在北庄已经呆了半年了,脾性都有所收敛,是不是叫少爷回来啊?”
陈老爷子想起自己那个孙子,脸上充满了慈爱,“还早,让他再待上一待,等回了云城他的自由日子也到头了。”
老爷子总是这么为少爷做打算,这么些年管家一直都看在眼里。
北庄。
常记溪按下最后一个音键,柔若无骨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动作无比的优雅,一曲完整的彩云追月不知道被她弹奏了多少次,谱子更是熟记于心。
她轻吐了一口气,手指微酸,抬表一看,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常记溪收好了东西准备回去。
不料她转身的时候,小小的被门口等影子惊了一下,她捂着起伏的胸口,松了口气。
陈醉斜斜的半倚在门上,一双大长腿格外惹眼,禁欲系的脸上波澜未动,不知已经注视了她多久。
“你……。”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仍有些惊魂未定,“陈队长,下班了?”
陈醉站直了点点头。
偌大的厅很空旷安静,两人不说话便显得有些阴森。
常记溪受不了这样的冷空气,张了张嘴:“那我先走了,今天麻烦你了。”
“等等。”
常记溪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头去。
刚好看到陈醉的侧颜,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还有那双摄魂的琥珀。
这个男人简直完美的可怕,她有些没出息的顿了几秒。
“还有事儿吗?”
陈醉淡淡的“嗯”了一声,“我在等你。”声音带着磁性低沉,宛若低音炮,让人一听就两腿酥麻的那种!
常记溪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热了起来,鲜红欲滴。
还好有头发掩盖才不至于被他看出什么,不然他们俩离的这么近,他只要稍一侧头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