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霈再次醒来的时候,睡在一间昏暗潮湿的房间里。
旁边开着一扇小窗,有微弱的光透过那扇小窗户散落进来,点点的坠在地面上。
而在那扇窗子下面,蜷缩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嘤嘤的抽泣声不时的传来。
陆北霈周身的神经陡然绷紧,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却发现,身上竟然大刺刺的。
他的脑子里,像是被雷劈过一般,轰的一声炸开来,脑海里一片空白。
“霈哥哥,你醒了,呜呜……”窗子下蹲着的那个女人,缓缓的站了起来,转过身,一边抹泪,一边看着他。
白妍汐?!
陆北霈整个人彻底石化在那,怎么会这样?
脑海里如同刷屏一般,飞快的闪过昨晚的一幕幕。
记忆,在那一群黑衣面具女人追杀过来的时候,嘎然而止。
“霈哥哥……”白妍汐的声音愈来愈靠近。
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在靠近,陆北霈条件反射的后退了好几步,而后,快速的抓起被子,裹上自己的身子,冷蔑的盯向白妍汐,“发生了什么?”
那审问犯人一般的口气,让白妍汐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她狠咬着下唇,全身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战栗。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疯狂的滚落,一滴一滴,怎么都止不住一般。
陆北霈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愈发的烦闷。
昨晚被扎了一针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迷迷糊糊的有部分印象,似乎是那些黑衣面具女人想要靠近他,被他狠狠的踹飞出去好几个。
隐约还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朝他飞扑过来,可,后面到底怎么样了,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头炸裂般的疼痛。
陆北霈用力的按着突突直跳的眉心,抬手看了看表,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了。
不知道姜漫那个小女人这会儿在做什么,他彻夜未归,现在又这副模样出现。
陆北霈不敢想象,姜漫若是知道了,会作何反应。
白妍汐见陆北霈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心里无端的有些发虚,十指紧张的捏紧,指甲深深的嵌入到肉里面,才能逐渐逐渐的冷静下来。
白妍汐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挤出一抹牵强的笑,“霈哥哥,你都忘了吗?昨晚,当年那些黑衣面具女又出现了,你为了保护我,被她们扎了一针,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扎的是什么针,一开始你昏倒了,她们就把我们关在了一起,我正准备去查看你到底怎么样了,你突然就醒了,双目赤红的朝我扑了过来,后来……”
白妍汐说到这,声音又停了下来,继续抽泣起来。
一边抽泣,一边拼命的抹眼泪,同时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许浅笑,“霈哥哥忘了也好,忘了也好,毕竟……你已经选择了姜漫,若是这件事你真的记得一清二楚,那也许对你们俩的感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白妍汐的声音越来越弱,笑声也越来越勉强苦涩,不明所以的人听到,只会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怜的人。
陆北霈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他们睡了?陆北霈的第一反应是,这绝不可能!
他有严重的厌女症,哪怕是睡着的时候,连陆家主奶奶和陆露都无法靠近他,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白妍汐给办了?
因为下药的原因么?
呵,若真是那样,为何都已经有了亲密接触,他对白妍汐,依然不能像当初睡完姜漫那般,能够随意的亲近彼此?
而且,当年那些黑衣面具女,怎么就会这么凑巧再次出现在当初伤害他的地方?
陆北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巧合太多,就不叫巧合了。”
白妍汐,“……”全身的筋脉里,仿佛有冰块在游走一般,冷得彻骨。
这种时候,霈哥哥竟然不是第一时间考虑到要不要对她负责,而是在怀疑这件事是她在刻意主导。
“霈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追着你要你负责的,就当,昨晚是你还我这么多年的恩情吧……”白妍汐把话说到这份上,就是为了让陆北霈看在她一路上如此卑微祈求他的爱的份上,不要再继续纠结这件事是否是巧合了。
陆北霈冷凝着眸,这一刻,他眼底的白妍汐,再也无法与当年那个在墓地里,看到满身是血的他,却没有尖叫出声,而是快速果敢的给他包扎的那个小女孩重叠在一起了。
虽然,她们穿着同样的裙子。
陆北霈收回目光,就那样裹着被子,一步一步朝着那扇紧闭的小门走去。
白妍汐愣怔怔的看着他,良久,快步上前,挡在了那扇门前面,“霈哥哥,那些女人就在外面守着,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这样容易打草惊蛇,你放心,她们这次抓我们,就是为了羞辱你,让你难堪,并没有想要你的性命。”
“所以呢?”陆北霈眼底的冷意如海啸般肆意翻涌。
漏洞百出的一场戏,白妍汐这是占着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有恃无恐了。
罢了,就当,这一次是还她的恩情,日后,两清!
陆北霈重新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间,看不清他的表情。
白妍汐心底愈发的发慌,低了头,不敢再看他,而是抽噎着道,“霈哥哥你放心吧,我来这里的时候,我爸爸怕我想不开,我跟他约定好了,绝不会超过晚上十二点不回去的,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我爸爸一定带人来找我了的。”
连后路都找好了,倒是听完整的自导自演。
陆北霈一言不发的直接坐回床上,将那根香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淡漠疏离的声音响起,“我的衣物。”
白妍汐,“……”那种被霈哥哥深深无视的羞辱感,让她的心情愈发的阴沉下去。
为什么霈哥哥一定要这样对她?
这会儿,哪怕是他质问她,咒骂她,都好过这样完全无视她来得要好。
至少,会质问,会咒骂,说明还对她抱有一线怜惜,才会愤怒有情绪。
可霈哥哥,除了一张冷漠脸,什么也没留给她。
白妍汐狠狠的咬着唇,双手紧紧的贴着冰冷的铁门,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被……她们没收了……”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钥匙入孔的声音,白妍汐愣了一下,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