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妍汐一个躲避不及,踉跄着扑向前方,整个人跌跌撞撞的往那张小床上扑过去。
陆北霈见状,本能的裹着被子,跳到了床的另一边,一路退到墙边,保持跟白妍汐最远的距离。
白妍汐整个人就那样狠狠的撞趴在小床上,为了演得逼真一些,这张小床很简陋,甚至连床板都显得有些粗糙。
被子被陆北霈裹走之后,她就直接与这简陋的床板来了个贴面吻。
微挺的鼻尖狠狠的撞上去,有种鼻梁骨都要被撞断了的感觉,疼得她嗤嗤倒抽冷气。
白妍汐难堪的抬起眼眸,委屈无比的看向陆北霈。
陆北霈哪怕是裹着被子,斜靠在逼仄的墙角,依然玉树临风,潇洒霸气得令人窒息。
如果说,最初她是因为‘陆北霈’这三个字带来的威慑力和权利利益所吸引,那么后来,她的的确确是被陆北霈的霸气和人格魅力深深的折服。
她想嫁给这个男人,疯狂的想,不惜一切代价的想。
“不要,你们不要再对霈哥哥做那么无礼的事情了,霈哥哥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白妍汐强忍着心底那种爱而不得的愤恨,转身,站起来,张开瘦弱的臂膀,拦住了那群黑衣面具女。
那些女人的笑声在面具背后肆意的泛滥,充斥着整个狭小的屋子。
陆北霈这一次,没有去看那些面具女的脸。
而后,闭上眼睛,竖起耳朵听。
呵,果然不是她们,声音完全不对!
昨天,他之所以会那么慌张,是因为记忆里那段过往,实在是太过深入骨髓的恐惧。
才会在一看到那些面具的时候,就方寸大乱,失了心智。
多年前那个追杀他的组织叫做‘女煞洛丽塔’,是整个华国顶级杀手组织,成员全部都是女性。
这也是为何从那时候开始,他会变得厌女的原因。
陆北霈猛然抬起眼眸,直视向那些面具女,“时隔多年,为何还对我穷追不舍?据我所知,女煞洛丽塔一向是拿钱做事。怎么?当年雇佣你们的人,这么凑巧的又雇佣了你们一次,还非要让你们在老地方动手?”
那几个面具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一露在外面的眸光里,有狐疑一闪而过,甚至有几个忍不住的看向了白妍汐。
陆北霈心底的最后一点希冀,如同从半空中,一路坠落到万丈深渊。
果然是白妍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他从未想过,那个天使一般的小女孩,长大后,竟会变成这般不折手段,表里不一。
白妍汐也感觉到了陆北霈的变化,她咬着唇,小手突然从领口伸进去,掏出一块白玉佛项坠,用力的扯下来,拿在掌心里,冲着那些面具女道,“你们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拿去,拿去啊,不管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求你们,放过霈哥哥,好不好?”
白妍汐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手中的白玉佛项坠举起的方向,正好对着昏暗的小屋子里唯一的一盏电灯泡。
白玉佛的光泽,瞬间四散开来,如同救赎人心的圣物一般,瞬间就照亮了陆北霈的眼睛。
陆北霈的眼眸骤然眯起来,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狠狠的翻涌。
“呵呵,你倒是识相,拿来!”其中一个黑衣面具女倏然伸手,一把将那白玉佛项坠抓过去。
突然感觉手被什么打了一下,痛得惊呼出声,手一松,白玉佛项坠就掉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了,白妍汐尖叫一声,整个人扑过去,一把抓住白玉佛项坠,死死的抓住那白玉佛项坠。
那个手被打得肿起来的黑衣面具女,气得一脚就踹在趴在地上像只死狗一般,却依然死死拽着那只白玉佛项坠不肯松手的白妍汐背上。
“贱骨头,姑奶奶给你机会,你不好好把握,竟然还敢打老娘,姐妹们,给我打死这个小贱人!”
几个人一拥而上,对着白妍汐拳打脚踢。
白妍汐被打得嗷嗷惨叫,可依然死死的拽紧那枚白玉佛项坠。
陆北霈僵杵在那,眼前的一幕,逐渐逐渐与当年的一幕重叠在一起。
犹记得当年,他遭遇那场劫难之后,休养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差人去找当时救他的那个小女孩。
他只记得那女孩儿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还有那暖光四射的白玉佛项坠。
当时很快就在福利院里找到了被一群小朋友殴打,却还死死拽着白玉佛项坠不放的白妍汐。
那股倔强的劲儿,跟这会儿的白妍汐简直如出一撤。
陆北霈的头很痛,他用力的捏着眉心。
白妍汐的惨叫声还在耳边不停的响起,而那些黑衣面具女殴打白妍汐的画面,也在他的眼前来回刷屏。
陆北霈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
就在白妍汐快要支撑不下去了的时候,陆北霈突然一脚将小木板床上的木板踹断,操起一根断了一截,菱角锋利的木板,狠狠的朝着那些黑衣面具女挥过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一个面具女捂着被刺中的肩头,惊恐的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紧接着,破风声在狭小的小屋子里一声紧接一声的响起。
女人们的惨叫声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很快,血腥味就充斥了整个小屋子,那些黑衣面具女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一地的血迹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妍汐,还有血红着双眸,拿着染血的床板的陆北霈。
周遭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白妍汐痛得全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连呼吸都觉得痛不欲生。
为了勾起霈哥哥对她曾经的美好记忆,为了能够尽量逼真,刚刚她真的是让那些黑衣面具女下了狠手来打她的。
只是那些人都经过专业训练,会避要害,但,那样疯狂的暴揍,就算是正常人都无法承受,更何况是做过心脏手术,本就体弱多病的她。
这会儿白妍汐只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她虚弱的喘息着,低声唤着像是失了心智的陆北霈,“霈哥哥……”
听到动静,陆北霈倏然转过脸,沾染了血迹的脸上,充斥着可怕的杀气,一双眸中更是迸射出杀人般的光芒,着实把白妍汐吓到了,她怔怔的愣在那,竟是一时之间忘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狭小的房间里,死一般的静寂。
白妍汐看着陆北霈那张完全陌生可怕的脸,整个人的血液都跟着急速冰冷,只觉得全身冷入骨髓。
全身抖如筛糠,到最后,竟是直接哭出声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害怕,还是身上的伤口太过疼痛。
这会儿白妍汐就是想哭,想要放声大哭。
听到女人熟悉的哭声,陆北霈终于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床板丢到一旁。
而后,就那样远远的站在那,朝白妍汐伸出手。
原本泣不成声,涕泪横流的白妍汐,在看到陆北霈朝她伸出的手时,惊喜在她眼底难以抑制的泛滥。
她立刻擦掉眼泪,强忍着疼痛,爬起来,兴高采烈的朝着陆北霈飞扑过去,嘴里兴奋无比的叫着,“霈哥哥,呜呜,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话,就那样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她发现,陆北霈正飞速的侧身,避开她。
而她因为跑得太快,根本刹不住,整个人直接撞到了门板上,本就痛得快要崩盘的脸,这会儿整个贴到了门板上,鼻尖痛得快要塌掉了,眼泪瞬间滚落下来。
白妍汐再也端不住形象,崩溃大哭着一点一点的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霈哥哥,你为什么始终不肯接纳我?我们曾经的美好你都忘了吗?”
“白玉佛……”良久,她听到陆北霈凉得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
简短的三个字,直接刺痛白妍汐的心,这一刻,她感觉那颗从别人拿换来的心脏,像是再一次被人从胸腔里摘走了一般,痛到麻木。
她紧紧的握住手心里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白玉佛,摇头,拼命的摇头。
“霈哥哥,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求你,求你留给我好吗?”
“白玉佛!”他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一般,冰冷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白妍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全身的伤愈发的痛,整个人像是一片枯叶一般,拼命的颤抖着。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白仲离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小汐,小汐你在吗?小汐……”
“爸爸!”白妍汐趁机将白玉佛项坠藏进口袋里,而后,艰难的往外爬。
看着白妍汐藏白玉佛的动作,陆北霈眼底的光芒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彻底的被灰黑覆盖。
白仲离看到白妍汐的时候,彻底惊呆了。
原本就事先说好的计划,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可,他怎么都想不到,白妍汐会狠到这地步,竟然能把自己弄到这地步,这是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没有了的节奏!
白仲离第一次深深的感受到,自己对这个养了许多年的女儿一点都不了解……
“小汐……”白仲离伸手直接将白妍汐抱了起来。
白妍汐立刻疼得倒抽冷气,与此同时,藏在口袋里的白玉佛项坠却突然滑了出去。
“不要!”白妍汐尖叫着要伸手去抓那只白玉佛项坠,却有一双纤细白嫩的手先她一步接住了那白玉佛项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