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桀猛地打了个抖,握着手机听筒的手狠狠的收紧,“那陆北霈呢?他还——活着吗?”嘴唇张了好几次,才能勉强说出这句话来。
战夜挚的声音在那头明显弱下去不少,“这一秒还活着,下一秒,就不知道了。”
白桀的嘴唇几乎要咬破了,“妈的,宁子聪那混账,哪里来的这等本事?你等着,我马上派人过去增援!”
“怕是也只是送入火坑,我劝你还是省省,留着这条命,说不准日后还有机会替我们复仇,毕竟,你还能够好好的把陆安平抚养长大。”战夜挚的笑声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白桀的心口像是被人挖了一个口子一般,疼得发杵。
战夜挚的话,明显刺中了他的死穴。
是啊,他若是也死了,那么谁来保护陆安平?
只怕,这个时候,宁子聪已经把目标转向了陆安平了吧?
想到这,白桀忙挂了电话,原路折回。
白桀到白家的时候,就看到陆安平正坐在秋千上,看到白桀,立刻从秋千上跳下来,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白桀,“外公,我以为你们都回不来了,呜呜,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呢?”
小家伙抬眸,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白桀。
那眼底的闪烁晶光,让白桀没有勇气直面。
他压根不敢告诉陆安平,陆北霈他们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白桀抱起小家伙,哄着他,“放心吧,他们已经到机场等我们了,跟外公收拾一下马上去机场跟他们汇合。”
白桀一边说,一边抱着小家伙上楼,同时吩咐佣人送一杯安神茶过来,又命令其他佣人去收拾行李。
小家伙忽闪忽闪着大眼睛,一脸不相信的盯着白桀,“可是外公,我看媒体报道,今晚宁子聪的宴会场发生了重大的火灾和伤人事件,伤人的好像就是哥哥,他做了那样的事情,真的不会被抓,还能平安离开,甚至到机场登机么?”
白桀被小家伙的话震了一下,没想到这小东西这么细心,一点都不好糊弄。
他的手顺着小家伙的小脑袋,努力挤出一抹笑,“放心吧,是特殊渠道,外公早就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小家伙将信将疑的盯着白桀,“外公,可别骗我。”
“傻孩子,外公怎么舍得骗你?”外公只是没办法,事到如今,保住你这颗独苗,比什么都重要。
佣人将安神茶送上来。
白桀哄着小家伙喝下,让他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则开始收拾重要的护照等物件。
小家伙嘴里含着那口茶,却久久不肯咽下去。
可,哪怕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困意莫名的席卷而来。
小家伙突然叫了一声,“外公,你骗我!”快速的将嘴里的茶水全都吐出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小家伙晃晃悠悠,用力的撑大着眼眸,却依旧还是睡了过去。
白桀看着倒在床上的小家伙,暗暗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小家伙抱起来,提着一个小型密码箱快速下楼。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白桀忙折回去,命佣人在外面守着,自己打开了书柜后面的暗道,从暗道一路逃了出去。
宁子聪带着人踹开白桀的卧室的时候,只见里面一个人也不见了。
“搜,仔细点搜!”宁子聪一屁股坐在白桀的大床上,点了一根烟,优哉游哉的抽起来。
一群人涌进来,翻箱倒柜。
陆司姜则红着一双眼,倚靠在门边,把玩着一把匕首,看起来像个嗜血的魔鬼一般。
只是,他眼角的余光却时刻盯着那些保镖,心也是悬着的。
宁子聪永远不会知道,他在喝下那红色液体的时候,一直都含在嘴里,趁着宁子聪不注意的时候,就尽数吐了出来。
虽然还是有小部分的药物侵入了身体里,但他整个人的意识,还没到完全被控制的地步。
他还是有自我的思想的。
之所以对宁子聪言听计从,只是为了麻痹宁子聪,好留在他的身边,等待时机,给宁子聪致命一击。
只是没想到,会亲眼看到自己的爸比冲过来要救他,那一下,他的内心近乎崩溃。
可,在宁子聪的视线下,他只能对着爸比出手。
最后只能硬生生的挨了爸比一刀,让爸比趁乱逃走。
胸口处缠绕着的纱布,随着呼吸高低起伏,很疼,却怎么也抵不过内心的疼痛。
爸比现在怕是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还有妈咪和阿香,他们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陆司姜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好想杀了宁子聪那个混蛋。
可他什么也不敢做。
因为,他一旦出手,所有的计划都将泡汤。
只能眼睁睁看着阿香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他,质问他,挣扎着不愿意让他碰。
看着妈咪在他面前疯狂流泪,他真的很难过,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失望无比的从自己的身边走过,走到了宁子聪给她们圈定的活动区域。
宁子聪美其名曰说帮他把家人都带到身边来,这样他就能够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了。
实际上,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把他的家人全都禁锢起来,用以威胁他,让他不敢有任何的背叛之心。
陆司姜直到这一刻,才真正领会到宁子聪这个人的阴险邪恶。
也明白了为何那么强大的陆家,那么厉害的爸比,会如此的忌惮宁子聪。
这么多年,陆家的基业,终究还是被宁子聪毁于一旦,现在宁子聪还要把魔爪伸向整个华国,这是要他们陆家永无翻身之地的节奏。
陆司姜沉着一张脸,将匕首竖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那冰冷的寒光,眼底的猩红愈发的明显。
透过那匕首的寒光看着优哉游哉抽烟的宁子聪,只恨不能当场把他千刀万剐。
“宁爷,没发现任何人影,只找到了这个。”一个下属将一个抽屉递给宁子聪,抽屉被翻得很乱,里面还有许多不算特别重要,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相当重要的收据。
这个抽屉上还有密码锁,指纹锁,各种锁,只是,下属找到的时候,锁都没有锁上。
很明显,是白桀装重要文件的抽屉,因为时间紧迫,拿走了最重要的那部分之后,连锁都没锁上,就匆匆逃离了。
想不到白桀倒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海陆空全面封锁!”宁子聪慢条斯理的吐出这几个字,目光斜斜的看向陆司姜。
陆司姜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好像,这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宁子聪满意的勾了勾唇,起身,走到陆司姜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你外公和你弟弟,还有你爸比,让你们一家团聚的。”
陆司姜抓着匕首的手狠狠的紧了紧,身子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抬眸冷漠的看了一眼宁子聪,嘴角勾了勾,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把玩着匕首,“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陪阿香和我妈妈了。”
说完,不羁的朝电梯走去。
宁子聪的眉头狠狠的蹙起来:还记得他母亲和阿香,看来,这小子没有完全被掌控。
那红色药剂,需要重新调整才行。
此时,已经进了电梯的陆司姜压根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让宁子聪起了邪念。
他拿出手机,拨打爸比的电话。
那头却始终是关机状态。
与此同时。
从宁家宴客厅逃出生天的陆北霈,倒在了马路边,手机被路过的车子碾成了碎片。
而车上的女主人已经跳下来,直接将陆北霈拽上了车。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就朝着总统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安七七看着身边昏迷不醒的男人,嘴角涩然勾起,“北霈哥哥,兜兜转转,你还是落到了我手里,怕是连宁子聪那个老混蛋都不知道吧?我这张脸,可是你母亲的,北霈哥哥醒来之后,会作何反应呢?”
安七七看着刚刚换过脸皮的那张脸,笑得诡异莫测。
总统府。
安七七把陆北霈拖到了地下室锁着,推着总统夫人的轮椅到了地下室,“妈,你看,我早说过,北霈哥哥会是我的。”
总统夫人坐在轮椅上瑟瑟发抖,她背地里跟白桀还有战夜挚达成了战略联盟,没想到,这么快这个联盟就被宁子聪击垮了。
而她的宝贝女儿,居然顶着一张别的女人的脸皮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总统夫人全身抖如筛糠,“七七,你,你知不知道宁子聪正在到处找陆北霈,万一被发现了……”
“放心,我有办法。”安七七说着,肆意的邪笑着,修长的手指抚上那张根本没来得及恢复的残破不堪的脸皮。
总统夫人吓得脸色一片煞白,“你,你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给陆北霈也换一张脸?”
“妈,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对不对?”安七七说着,俯身,盯向总统夫人,脸上来不及恢复的狰狞的伤口,还翻着血肉,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总统夫人纵使心里一百万个不乐意,可,再也不敢出言反对安七七半句。
此刻,她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而是一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