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婉如快速的收拾了一下情绪,她嘴唇动了动,半晌她才艰难的发出声音:“原来这些话,你还记得啊?”仔细听着,她的声音有些细微的哽咽。
“当然记得。当时不太理解,但后来您走了,我就一直谨记着您的教诲,如果不是您那些话教导着我,我不会是现在的我。”
顿了顿,她又继续:“您说的时候确实有点严厉,但都是为了我们好,她不理解是她自己的原因,作为母亲,您教育的义务已经尽到了。以后的路是她的,不管有什么后果都得由她自己承担,您不需要自责。”
佟婉如的心情有点沉重。从她回来以后,就是她这做女儿的一直在安慰她。
她这做母亲的都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事。从小就离开了,缺席了那么多年。她心中其实一直都是有愧疚的。
“好,那我试着让自己不要管那么多。”
“这才对。您这个年纪啊原本就应该安享晚年的。露易丝说得对,我应该早点找到您,或许您就不用那么操心了。”沈云曦有点感慨。
“不说这些了,你也别总乱想。”佟婉如也不喜欢说伤感的事。
沈云曦笑笑,难怪别人说她们像,她现在也逐渐这么觉得。
“好,那说点开心的,这些年有没有人追求您?我妈妈那么好看,应该有很多人追吧?”她的语气轻松下来,带着朋友之间才有的调侃口吻。
果然,佟婉如也笑笑。
她也不说那种虚伪的谦虚话,如实告诉她:“确实有追求的,不过我都看不上,只有一个稍微好点,暂时还在考验的阶段。”
沈云曦眼前一亮:“哇,那太好了,一定要考验过关才能接受,不着急,不能草率。一定要是真心实意对您好的才行,如果合适就在一起,不要顾虑什么。”
看到女儿的态度,佟婉如很欣喜。
露易丝总是劝她快点接受,但凡出现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她就一直让她接受。其实听让她寒心的。
“嗯。我知道。”
“那您考验的这一个是做什么的?条件怎么样?”这种问题肯定是必须问的。
“是个律师,条件还可以,不过比其他的追求者要逊色一些。”
“其他都是开公司的老板?有钱人?”
“差不多。农场主什么的。条件比他好的很多。”
“但您选择他作为您的考察目标,那肯定有您的考量,其实感情不应该只是物质生活,他真心对您好,性格三观跟您合适才是最好的。
不管怎么样,我相信您的眼光,也支持您的决定。等他通过您的考察,记得让他过来,让我也看看。”
佟婉如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好,我会的。”
她现在觉得可以跟女儿说很多话,有个倾诉的对象,心里很舒服。
露易丝选两套衣服,选了一个小时才艰难做了决定,她想买的实在太多了。她决定先选最喜欢的两套,其他的她后面再想办法买,反正她这姐姐有钱,回头私底下跟她说一下她应该会答应。
买完衣服,沈云曦就带佟婉如去看美容医院。
这两年经营比较好,医院的规模也在不断壮大,这里的管理层基本上都换了信任的人。
沈云曦不怎么管,直接交给洛维了。他又聘请了专职的职业经理人。
她虽然不常来,但医院的人都认识她,因为经常搞活动。这老板很大方,她们的福利很好,当然都记得她。
进去以后每个见到她的人都特别恭敬的喊她沈总。
露易丝跟着她进去,眼里充满了新奇。 这里应该是女人最喜欢的地方了。
她已经跃跃欲试,想也动一下自己的脸,想变美。
沈云曦一边走,一边给佟婉如介绍。后者频频点头,眼里都是赞赏。
一共有三层,她们逐一往上看。
有时候坐下来聊聊。听这里的医生介绍一下。
在这边逗留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离开。
露易丝有点依依不舍,沈云曦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肯定有想法。
但她没问。
从美容医院出来,她们又在附近逛了下别的小吃店。带她妈妈回味家乡的味道。
母女俩的心情倒是非常不错,只有露易丝心不在焉的。
从跟沈云曦聊过以后,佟婉如现在稍微放任她一点,决定晚上再跟她好好谈谈。
一直到傍晚,准备吃饭了她们才回家。
刚进屋不久,霍一诚也下班回来了。
她们都在客厅休息,见到霍一诚回来,露易丝的眼神亮起来。悄悄看了他好一会儿。他穿着正装的样子实在太帅了,简直比她的偶像还要帅,仿佛从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沈云曦注意到她的眼神,心里有点不爽。她站起来走到他前面,牵了牵他的手。
“辛苦了。”
霍一诚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全是宠溺:“不辛苦。你们今天玩得开心吗?”
“嗯,还不错,收获不小。”
“那就好。”
晚上,准备睡觉之前,沈云曦又跟霍一诚开卧谈会,仔细聊着今天她们出去的事情。
沈云曦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今天我跟妈妈不管去到哪儿人家都说我们好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我妈妈再年轻一点,人家肯定以为是姐妹。”
“现在岳母也不老。之前应该是过得太艰辛了。为生活所累。”
“那你觉得我们像不像,我说的是脾气。外貌我看着也像。”
霍一诚不可置否:“非常像,性格都是差不多的。我才知道你原来是得到了很好的遗传。”
沈云曦低声的笑笑:“嗯,我觉得很幸运。能继承到妈妈所有的优点。跟她相处越久越喜欢。”
“既然这样,那让她留在这边?”霍一诚能感受出来,他家老婆是真的开心。
沈云曦努努嘴,少顷她却摇摇头:“我不想勉强她,我会问她的意见,如果她想留下我自然求之不得,如果她想回去,那我也祝福她,毕竟她也有自己的人生。”
“其实你不用那么懂事的。”
沈云曦笑笑:“但我不希望她不开心。她的前半生实在受了太多苦,我只希望以后的日子,她能按着自己的心意去活着。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嗯。那我也听你的。”
“这样才对。其实妈妈也很通透的。很多事情她想得比我们明白。”
“我相信。”
“你那妹妹怎么样?”
“露易丝的表现让人有点失望。她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妈妈,都19岁了,一点都不懂事,不会为别人考虑,妈妈也很忧心。今天跟我说了一些她得事,看出来妈妈挺烦恼的。”
霍一诚顿了顿,少顷他略显沙哑的声音才响起:“那有没有什么办法?”
“好像没有,妈妈其实对她也很严厉了,教育她应该怎么样,但她似乎并不怎么买账。妈妈也说,很多事情一直阳奉阴违,我看她这样,迟早要出事的。”
“这个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沈云曦当然明白,她也不是迂腐的人,然后说道:“我知道,我想她肯定要吃点苦头才能认清一些事实,明白一些道理,我只是担心妈妈。”
“不用担心,你妈妈的性格跟你一样,你就能放心。”
原本沈云曦还有点烦恼,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说得也是,我就不杞人忧天了。”
“这样才对。”
与此同时,佟婉如的客房里,她叫露易丝进来,跟她说了二十分钟,已经有点口干舌燥。她没有顶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看着她这样的状态,佟婉如有点恼火,还有点心急。
“露易丝,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见没有?”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听到啦,这些话你都跟我说了无数遍,我的耳朵都快起茧了。”
佟婉如心里不爽,想说她两句,又想到沈云曦劝她的话,她还是硬生生的咽下来。
翌日,沈云曦想带着她妈妈去她小时候,她妈妈带她去的地方,算是重走一下童年路,虽然只有七岁之前的童年,但她还是记得不少的。
佟婉如自然没意见。
但露易丝却说自己不想去,想在家待着。
佟婉如想说什么,但被沈云曦拉住了,她温和的劝她妈妈:“既然她不想去,咱们就不要勉强她。露易丝你要是觉得跟我们无聊的话,可以自己出去玩,到时候打车回来就行。”
之后,沈云曦又给了她一些钱。
露易丝拿着钱,心里乐滋滋,她要自己出去玩。
沈云曦带着佟婉如去玩。开始她可能惦记露易丝,有些心不在焉。
幸好沈云曦一直跟她说话,才转移了注意力,心情逐渐好起来。
佟婉如离开二十多年了,晋城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地方都是新的,她根本就认不出来。
但幸好有些地方依旧没变。
去到小时候熟悉的地方,佟婉如心中感触良多。她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还会回来,还能见到女儿,恍如隔世。
她们去了公园,去了老字号的一些餐馆。
在餐馆吃东西的时候,沈云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