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亮,周老爷也启程要去换人质了。
信上交代了让他不许带其他人过来,周老爷便亲自驾了马车出发。毕竟要接十六个人呢,弄个马车接应也很正常,土匪也不能挑他毛病。
而且周老爷还在车里还藏着几个杀手,又让一些杀手在他后面不远处跟着。他自是不甘心就这样花钱受辱,决心要找机会杀了那些混蛋!
周老爷天亮出城,他前脚刚走,后脚他的酒肆掌柜就收拾行囊从另一城门出去了。掌柜的战战兢兢等了五天,终于可以跑路了。
掌柜的自知干了那样的事迟早会暴露完蛋,周老爷现在只是焦头烂额没调查,真等事情完事了、周家女眷接回去了,周老爷再从头细细捋下来,到时候他几条命都不够用的。
好在那些黑衣人利用了他也给了他自救的方法,他按着黑衣人说的,先提前送走了家人,他留到最后才跑,跑之前他还卷走了店里最近五天的入账。也不是他不想多拿,只是再多的都让周老爷拿走凑赎金了。
黑衣人没有提点他往哪里去,这一点掌柜的自己就能选择好。纳锡城可是边境城镇啊,隔壁就是邬昆国的信宿城,花点钱给一家子都弄出境,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来了。掌柜的近些年攒了一笔,再加上那五天来卷走的入账,在信宿城重新开始也并非难事。
周老爷那边还不知道自家后院也糟了贼,他一路赶往乱葬岗附近,终于见到了让他恨不得吃肉喝血的人。
那人骑在马上一身黑衣,脸上带了个狰狞的音色般若面具。周老爷停下马车问道,“你就是黑风寨的小铁头?”
白宝宝不想跟他废话,直截了当的要钱,“钱带来了么。”她并不能把声音装的很粗厚,左右她身形比男人小许多,容易让人觉得是少年。
周老爷压了火气道,“钱可以给你,但是我要先见到人。”
白宝宝不耐烦的呵斥他,“少废话,赶紧拿来。”
周老爷脸红脖子粗的嚷嚷,“你若不让我见到人,我如何能相信你!”
白宝宝也不跟他废话了,“不给拉倒,大不了就不交易了。我看你家的女人个个都挺漂亮的,除了那老太太没什么用,剩下的都顶值钱。回头给她们买到花楼里也亏不着,估计珍妃娘娘一个就值得一百六十万呢。”她说着调转马头就要走。
周老爷被她威胁的满头大汗连连道,“好好好,我给你!”
白宝宝这才又停下来。
周老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远远地扔了过来,盒子落在了两人中间的地上。周老爷扔完了有点后悔,这土匪看起来脾气不好,不会就此发作吧?
不过白宝宝从腰间抽出一长长绳子,甩过去就将盒子抓了过来。她也不怕盒子上有毒有机关,除非周老爷不想要那几个女人了。白宝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摞银票。她拿出来数了数,确实是一百六十万整。
白宝宝将银票揣入怀里,周老爷立马就道,“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但是白宝宝又从袖口抽出一张纸抖开,“对了,您家的大女儿跟我借了钱,你看要不要还钱啊。”
周老爷离着远也看不清纸上的字,但隐约瞧见了个红红的手印,他大怒道,“我女儿怎么可能跟你们借钱!定是你们强迫她按的!”
这帮土匪真的是疯了!目无王法!
白宝宝打了个指响,旁边树丛后面走出了两个人来,正是盛洋押着五花大绑的珍妃。珍妃嘴里塞着破布,小脸哭的都花了。
“珍儿!”周老爷见到女儿如此可怜受人欺辱,眼睛都泛了红。他从小都舍不得打骂的孩子啊,怎么能受这样的苦。
白宝宝示意盛洋拿下珍妃嘴里的破布,说道,“你好好告诉你爹,到底为什么欠了钱。”
珍妃老老实实的哭着说,“是、是我求他们、教我干活……学一件、事,交十两……学费……我欠了一千……”
周老爷听得脑仁生疼,他自然不会埋怨女儿做了这种缺心眼的事,因为这肯定是匪强们迫她的!不过好在周老爷为人谨慎小心,他就是怕这些土匪又起幺蛾子,为了以防万一还在兜里留了后手。
他手伸进衣袖里,从那一沓银票中碾出一张来,“好好,我给你钱,你放了我女儿!这是一千两!”
白宝宝笑笑,“周老爷是不是弄错了?我说一千两黄金啊~”
周老爷勃然大怒,终于忍不住大声骂了起来,“你这腌臜东西!不要欺人太甚了!”
白宝宝冷笑,“我欺人太甚?那周老爷做的那些事算什么?丧尽天良?是不是要五马分尸?”
周老爷怒斥,“我做了什么!难道抢劫绑架的事是我周府做的么!”
“周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市场价的半价占人商铺,成本价再压低收购做工厂子,您这和抢有什么区别?更别说联合了官府和其他蛇鼠混成一窝,有用者抢、抢不来便杀,周老爷手握多少人命自己还算得清么?”
前几句是大头他们打听来的,后几句全是白宝宝自己猜的。但是白宝宝看着周老爷那惊变的脸色就知道了,自己肯定全说中了,张允言果真不是第一个倒霉的。
白宝宝一直对周家有猜测,当初张大老爷领着的是几百人的商队啊,说团灭就团灭了,这种杀人的魄力和能力,鬼才相信是第一次作案。而且正常商家都雇佣打手,谁他妈雇佣那么多专业杀手啊?追杀路上下手才狠呢,正常打手才不会这样。
是仇家、是仇家活着回来了!周老爷抑制不住的颤音,“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土匪!你到底是谁的人!”
白宝宝笑道,“那不重要,你就直说还不还钱吧。”
周老爷看了眼梨花带雨的女儿,慌乱的从衣袖里拿出所有备用的银票道,“好,好!我给!”
盛洋押着珍妃过去,一手拿了银票一手放人。
盛洋回来将银票都交于白宝宝,珍妃一到了周老爷身边气质就不一样了,也敢用怨恨的眼光看着白宝宝了。
周老爷解开了女儿的绳索忙问道,“那其她人呢?”
白宝宝数好了银票耸耸肩,“可我就只有你家娘娘一个啊。”
周老爷一听肺子都要气炸了,“我带的是所有人的赎金!你就给我一个!”
白宝宝的声音在面具后面闷笑起来,“你误会我了,我是提前把其她人放了,让她们回家了。”
周老爷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你想的那个意思啊。我知道周老爷是个说话算话的,绝不可能食言,所以便让手下把人提前送回去了啊。对了,我的手下都是土匪,他们不敢进城的,只好把人送到城门口就回来了。招待不周,请周老爷见谅哦。”
周老爷面如金纸,他看看身边女儿,只见她一身单薄睡衣冻得瑟瑟发抖,他声音干涩的问,“你祖母和母亲她们……都穿着什么?”
珍妃见父亲关切,低头抹泪道,“都同我这般。”
“上车、快上车!”周老爷慌乱的将女儿往上拽来。他本是想换回人质后,趁机派出杀手来灭口,可现在他哪还有这个闲工夫了。周家女眷要是衣衫不整的进了城,他面子里子就要全丢尽了!
珍妃不明所以的顺着周老爷的力道上了车,周老爷没告诫女儿车厢里有人。珍妃进去后冷不丁看见几个黑衣人,嗷了一嗓子终于是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