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减轻负重,有些不好卖的东西会降价打折搞促销,折腾到最后怎么的都能出手。但只有这个瓶子特殊,毕竟是金子,打折太狠了容易亏,可便宜一点还没人看,就不知道为什么就砸手里了。
白宝宝拔开盖子倒倒,里面是空的,但是有点残留的香味,还挺好闻,也不知道里面是用来装啥的。她拿过茶壶往里面灌了点水,晃了晃凑近了去看。
顾临棠给她端橘子过来,进门刚巧看见了,上来一把攥住她手惊问,“你要干嘛?”
“放心了我又不喝。”她把瓶子往他面前凑,“你闻闻味道还挺好的,也许是用来装香膏的吧。”
顾临棠直接握着她的手闻了一下,直接就皱了眉毛,“这不是好东西。”
“真的么?你怎么确定的?”
“是腥味,可能装过血,或者味道类似的东西。”他经常上战场,那是他熟悉的血的味道。
白宝宝又闻了一下,没感觉出来,“你没骗我吧?我闻不出来啊。”
顾临棠将橘子放在桌上淡淡的道,“真的是腥味,只是很淡。”
白宝宝知道许多种类的香味和臭味的差距只在于浓淡,香浓到极致是臭,臭淡道极致是香。但是香味还能和腥味关联么,她还真不知道。
“好好的瓶子用来装有腥味的东西?”白宝宝不能理解。
顾临棠把另外几个瓶子都闻了一下,给出结论,“它们装的东西一样。”
“卧槽?每个官职家里都有个瓶子,然后装一样的东西?”白宝宝拿了一个空杯子,把莲花瓶里的水倒出来。那水隐约可见有一点淡淡的粉色,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说实话,就这个颜色,她还是觉得这玩意是香膏。
“他们都有一样的东西,是有什么关联么?”
顾临棠扒了一个橘子瓣塞在白宝宝嘴里,“最近抢的这几家都是同一州府的官职,不过他们在表面上是没有任何联系的,无论是姻亲关系还是别的,但是背地里有没有还不知道。”
白宝宝想回忆回忆那些往来买货的客人们看见这个瓶子的眼神,似乎非常的……不高兴?但是他们什么都没说,什么举动都没有,就只是眼神透露出来一点点异样。
为什么没有一个嘴碎的说点什么呢~
白宝宝把瓶子抛起来再接住,“你说这会不会是个批量出产的东西,生产出来好多好多一模一样的,所以有很多人买来用。或者它们全都归某一个有钱人所有,这个有钱人见人就送~”
顾临棠顺着她答,“也有可能。”
但是白宝宝自我否定,“可是一般匠人也不会做很多一模一样的东西吧,物以稀为贵,做多了不是降价。就算真是批发来的,大家看了不想买,那也不至于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啊。”
“是啊。”
白宝宝忽然认真的看着他,“大哥,你能不能给点建设性意见啊。”
顾临棠把瓶子从她手里抽出来,条理清晰的给她分析,“五个官员,明面上是互相没有关联的。但是他们都有这个,我们做个假设,那真正和他们有关联的亲朋好友,会不会也有这个瓶子呢?”
白宝宝恍然大悟,“你是说再查查他们身边的人?”
顾临棠继续假设,“如果只是官宦富贵人家里有,那寻常人家有没有呢?”
“对哦……都应该看看的!”就她这几天对那些来往行人的观察,他们说不定都有,或者至少是见过的吧。
顾临棠问她,“你为什么想要查清楚这件事?就是一个瓶子而已。”
“因为我好奇呀,你不觉得很刺激么?就像上次在望川客栈一样,只是有一点点小的细节,最后就能扒出来一个吃人肉的老板娘,想想就很激动了!”
白宝宝查了很久玄影军的事情,大概是有点侦探情节,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想弄清楚。
“想查就查吧,我陪你。”正好他也敏锐的感觉里面有问题。
白宝宝很高兴,“你不会觉得我是在浪费时间?”
“不会啊,哪里浪费时间。”
白宝宝小迷妹似的托腮,“人家听你的,你说下一步怎么办。”
顾临棠还真信了,“那就先确定这东西是富人之间的流行,还是所有人都有的,不同的受众性质不一样。”
“行吧。”白宝宝拍桌而起,“我们这就准备一下!”
“现在?”不是刚说要听他的安排么?
白宝宝义正言辞,“对啊!我们没多少时间晃悠了。秀才三月份春闱,现在眼看着要二月了,咱们速度太慢了,要抓紧时间!”
顾临棠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你怎么好意思说抓紧时间的?赶路慢还不是因为你玩疯了,要不然咱们现在已经进京了。”
“嗯……实在是安阳府的官太适合抢了~每一个都那么有钱,你看大家都开心快挪不动道了。”
……
五更以后,白宝宝和顾临棠悄然离开客栈,他们偷偷摸摸的行动,没有告诉任何人。
顾临棠说应该先从普通农户家里查起,农户是国家根本,如果农户家里也有,那就可以预料这五个城镇里的每一个住户都可能有了。
他们在黎明时候赶到小镇外缘,随机盯上一家。
现在刚入初春,还不适宜种地,这家农户的男人早起背了绳子箭弩出去,打算猎点山鸡野兔。男人走了,女人就给他们的两个小孩裹成球一样放出门去玩,自己到院子里干活。
趁着女人钻进鸡圈捡鸡蛋的功夫,白宝宝从正门溜进屋去,顾临棠躲在后墙放风。
这一户人家非常贫寒,屋内摆设陈旧,也不足够干净整洁,泥墙上满是裂缝,看着应该是没有什么钱。
都用不着白宝宝翻箱倒柜的去找,她从一进门的第一眼就见到了那个莲花瓶。
真是太显眼了,莲花瓶被这家当做保家仙似的供奉着。满屋子最干净的就是这个小供桌了,桌面铺着一方通红鲜亮的绒布,莲花瓶放在中间,左右是苹果和梨子,果皮干皱。
农户家里的莲花瓶是银的,白宝宝拿在手里颠了颠,看重量应该还是镀银。顶头镶嵌的也不是珍珠,而是一颗打磨圆润的红色赭石。不过就这样一个器物,对于农户家里来说已经是非常华贵了。
原来它是用于供着的什么神么?她想回忆回忆那几个官宦家的情景,但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细节,抄家时候太乱了,她根本想不起来瓶子是在哪儿拿来的东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官宦家里都没有供桌。
白宝宝打开瓶子闻了一下,不如金瓶里的味道香,像是好闻的东西放坏了,掺杂了变质的味道,果然是腥的。
外面传来顾临棠的呼哨声,白宝宝放下瓶子推开门缝看,见到女人两手握着五六个鸡蛋要进屋。白宝宝拉开窗子,在女人进屋的瞬间翻进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