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天纵小师弟停下了手中的活,冲着她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这件肚兜吗?大师姐的衣服,自然是在大师姐的屋子里拿的。”
虽说是游戏,可印小瑜也不想将就,这种贴身衣服被别人捏在手中,还仔细揉搓的感觉,属实有些见人难为情的。
“放着,一会儿我自己洗。”
印小瑜侧头见着屋内白无情与姤惮的战况还未停止,四周除了这些衣服,便再无其他,稍稍压低声音,说着:“小师弟呀,我问你个事。”
她顿了下,随口说道:“你千方百计混进我们中,有什么目的?”
“师姐……你都知道了……我本不想瞒你的……”施天纵又一次停下手中的动作,虔诚地开口,想向她道歉,道歉的话刚到嘴边,便被印小瑜塞回去,“你想偷什么东西?就算再穷苦,心中的贪欲更甚,你都不应该偷花柳女子的钱啊!你若真身怀武功的话,就去劫富济贫,专门挑那种贪官污吏。”
“啊……啊?”施天纵本以为自己身份暴露,却没想到印小瑜的思维会如此跳跃,跳跃到纵使脸皮如城墙一般厚的他都有些招架不住。连忙应上:“我真不是那介鸡鸣狗盗之辈,师姐你误会我了。”
“你是不是认识昨天晚上要迷晕我的那个女人?”
或许那女人便是凤炽仙君这一世的爱慕者,昨夜见她与施天纵在一处,心生不满,便想对她这朵可怜的娇花下手,来日方长,洗衣服仅仅是一个开始,她在明,那人在暗,怎么看怎么亏。
若是早日知己知彼,她也能百战不殆。
施天纵一愣,手上拧着的力度并没有因此减小,说:“不认识……大师姐,你何出此言?”
“或是,春香楼有没有哪家妹子倾心于你?”
他摇摇头,表示否认,扔下手中的活计,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说道:“我只喜欢大师姐,不喜欢别人,大师姐,你别吃醋,我不会三心二意的。”
“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我的左眼和右眼都看到了。”
凤炽仙君在仙界时便是个爱损人的话唠,此次投身成施天纵损人这个毛病倒是改成了黏人,话唠属性却还是依旧不变。
院中一抹烈阳,印小瑜就是来洗个苹果,顺道再同施天纵搭个话,顺手将自己的衣服扔进离施天纵最远的小木盆中,回头的时候却在这院子的侧门那处,瞄到一人影,印小瑜记得,这人是昨天教她伴舞的柳红红。
柳红红不是乙女游戏剧情的关键人物,穿着的还是昨日那套,也就只有这一套衣服,她手中拽着一方袖帕,眼神盯住施天纵,颇显深情脉脉,离得不远。
如果她刚才便在那,就依施天纵那嗓门,她定能听到刚才施天纵的深情告白。
实际上也确实是,柳红红本就是吊稍的迷人桃花眼,剜了印小瑜一眼后,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印小瑜不知为何柳红红会对她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难不成这柳红红把她当成情敌了?
那她会不会就是昨晚想给她下药的那个神秘人影呢?
现在剧情还没有完全展开,印小瑜手上知道的实在是少,若再不向下推进,她怕是要患上ptsd ,逮到个人便怀疑一下。
印小瑜刚才正对施天纵,背对柳红红,施天纵是能看到柳红红的,她转念一想,凤炽转世的情劫是爱而不得,不是受人倒贴的。
他刚才整这么一出,或是把她印小瑜当成了一个挡箭牌?
“你……”印小瑜本想好好问问他,但她转念一想,这小师弟看起便毫无心计的模样,早上还炖了公鸡汤给下蛋母鸡做月子护理,脑子里一半怕都是面粉,另一半就是凉水,晃荡晃荡便成了浆糊。
谅他也没那个智商利用她,印小瑜啃着酸甜的苹果,心情较好地哼了几句歌,倚在旁边,脑中仔细回盘昨晚的事,疑点还有二。
按照已知的剧情,原花魁柳青青前几日还在打听着今年花魁的奖励,那蓝家已经没落,柳青青就算再耽于爱情,也不急于在昨天离开啊。
小师弟昨夜抓到的那个小鸽子被箭划伤,并未直接毙命,其因有二。
一是射箭的人剑术不精,夜间虽没有白天那般明亮,射中的难度增加,可昨夜月亮又圆又亮,鸽子又是极显眼的亮白色,故那人剑术不精。
第二种可能便是这射箭的人剑术极精,只想截获鸽子腿上带的消息,宅心仁厚并不想伤及无辜,或是,那人还需这只鸽子带信,带信的内容被他替换。
印小瑜想到这里,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咀嚼苹果的速度都慢不少,若这事真如她所想的那样,那这施天纵小师弟岂不是一直同她伪装?
回想起昨夜他站在房顶上的那气势,倒真是有些绝世高手的风范,虽说命格里并没有说施天纵会有这么一出,可这命格已是名存实亡,有和没有都一样,她此时只能相信自己。
“小师弟,别洗了,陪你师姐我做点事去。”
施天纵被她从脏衣服山中拉了出来,一头雾水地问道:“师姐,咱们这是去干什么啊?”
“跟我来就行了。”
印小瑜来的地方便是昨夜她同小师弟躲藏的空水缸,院中春香楼的女子们正在排练舞蹈,这其中便有刚从男子那院回来的柳红红,印小瑜只昨日花好之夜被白无情押给了梁思思跳舞,今日便只是暂住,柳红红就算再妒恨,也拿印小瑜没有办法。
印小瑜望向天空,偌大的酒城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可这秘密终归是纸包火,终归有个解密的突破口,这乙女游戏不可能留下一个死局给她来解。
院子角落大体还是昨夜的样子,印小瑜带着施天纵整整搜了一圈,就连墙角老鼠窝都翻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有发现一点东西。
也是碍到了柳红红的眼,“怎么?想不花一分钱看仙女跳舞啊?无关人等赶紧回你们该回的地方,穷乡僻壤正好养猪啊。”
“就是就是,养猪可不就是臭烘烘的吗?”
施天纵见自家大师姐被调笑,奋起辩驳道:“我大师姐就算臭烘烘的,也是养猪西施,比你们好看千八百遍!”
这是帮她呢?还是变着法损她呢?
印小瑜不指望施天纵嘴里能吐出象牙,就像她不指望能在这冰冷毫无感情的VR游戏中感受到真正的心动,只喃喃道:“不可能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一点证物都没有?”
印小瑜见毫无进展,本想拎着施天纵回去继续洗衣服,却见到施天纵已与柳红红她们扭打在了一起,用的皆是女子打架的招数,掐胳膊抓头发,场面尤为怪异。
她若是有天眼,定是要看看施天纵是不是投胎的时候出了岔子,或是被什么人夺了舍。
还未出手制止,她便在门口处见着一队穿着制式的男子,动静闹得十足的大,层层包围住了春香楼,不放过一个苍蝇,大有抄家的架势,为首那人左手举着一令牌,硬朗地道:“城主有令,捉拿拂绿教教主白无情,窝藏罪犯者,以连坐罪论处!”
印小瑜一时搞不清楚情况,只呆站在原地,见其他人见那令牌,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她便也跟着如此做了,被动的很。
不知道白无情为何会身犯囹圄,游戏面板又毫无选项,印小瑜只得受着。虽说这只是游戏,于公于私,她都不想白无情是反派。
白无情总归也是一教之主,应该能跑出去吧?
梁思思同梁小叶出城,这春香楼掌事人只剩梁恩恩,只见她踱步到了那男人身前,慢条斯理地说道:“司南大人?王城一别,我们怕是有五年未见了,衙门的人来此做何啊?都把我前院的客人吓跑了不少。江湖流派的教主?不应去前院抓么?为何来我春香楼后院?”
看神色,梁恩恩应是真的不知道白无情的身份,白无情与梁思思交好,梁恩恩便不值得为他撒谎掩护,印小瑜暗盯着门口,若是思思姨此时回来,或许尚且还能为白无情辩解一番。
还有,这些人是衙门的,衙门的人为什么要抓白无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恩恩姑娘,你我既是相熟,我便同你说了,今晨寅时,官驿失火,王墨侍郎睡得熟,被活活烧死了!”
“王墨侍郎?王墨?是王家那位任职工部文思院的小儿子吗?”梁恩恩之前也是王城数一数二的才女,记性自是不差,就更别提昨夜这王墨王侍郎还曾闹过春香楼这事。
“他死了,为何来我春香楼抓人?”
“仵作验了人,看骨确是王墨,十体不远处落了块玉佩,名字上正题着白无情三个字,且有人向我检举,火起之时,正见着你春香楼的打手仓惶逃走,这打手便是阴邪之教教主白无情。”
说话的功夫,白无情便被押了进来,司南司大人带的人虽是衙门中的精锐,其武力也不许足与一教之主对抗,这其中还夹杂着与司南一同来的暗荣阁之人,方稍显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