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庄主是一个贼精明的人,所以要骗过他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将部分事实换一种说法阐述出来,让他自己推论出错的结论。也就是让鬼庄主自己骗自己。
千锋笑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把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天灰,让天灰转告鬼庄主。同时还把自己怎么猜出鬼财钱庄有战事的过程也一并说出。
于是在鬼庄主的心里,外面的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千锋笑昨天打听了离剑山庄的事情,后来去大观镇买马匹又碰到上山的打手。于是猜出了钱庄将有事发生。之后更是帮助离剑山庄之人破坏掉自己围歼的计划。最后还拿离剑之人的复仇之怒威胁自己,逼迫自己与之合作。
“可恶的千锋笑!”
“庄主,千锋笑会不会是骗我们出去送死呀?”管家质疑。
“你懂什么?他可能会杀我,但不是现在。若是只是想我死,他守在洞口就行。他要的是我的钱。那些得罪千锋笑的人什么下场,你没有听说过?人怎么样姑且伦敦,但钱铁定是没了的。”
鬼庄主确定自己短时间内是不会死的,他有自己的依据:
首先,千锋笑要自己将鬼财钱庄交出,那就需要自己给每个钱庄分铺打好招呼,交接印信财务,所以他也必须活着走出鬼财钱庄。不仅如此,鬼庄主还推测出当自己走出钱庄后,千锋笑还会加码,威胁自己说出需要碎丹的买家,以把控心法生意。其目的是在制约千宗主的同时还让自己失去反扑的机会。
所以在自己交出所有底牌之前,自己不会死。
不过这些,鬼庄主并没有跟其他人讲。因为碎丹的事情是绝密,他连自己的管家都不放心。而那个已经换了丹的侍卫,昨天夜里就已经被他一杯毒酒赐死了。
“那我们怎么办?”
“要想争取那一丝生机,只有出去一条路!”
“那让千锋笑先杀了离剑那帮人,我们再出去。不然还是危险。”管家继续提议。
”愚蠢!千锋笑怎么可能先放弃筹码?现在离剑的人活着是有意义的!若我们不接受他的提议,那他就可能堵住洞口,让离剑山庄的人出去告诉全天下的人今天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千锋笑就变成了离剑的恩人,日后依然有机会在判家那边赚钱。他之所以选择先跟我交易,就是因为我的钱就摆在眼前!只有我们走出地道,千锋笑完全掌握了我们,他才会杀掉离剑的人。”
“好一招连环计。先驱虎吞狼,在左右兼顾,追后瓮中捉鳖!”
“谁是鳖?”
鬼庄主虽然怒斥着管家,但管家的想法他也同样有过,甚至还分计划出了破计方法。
反复推演自己的破计之策万无一失后,鬼庄主从密道中爬出来,他觉得可以暂时答应千锋笑。
从商多年,他不觉得自己的商业才能比千锋笑差,更不是待宰羔羊。自己不仅手上还有筹码,而且昨天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得罪千锋笑后就已经先下了一步棋。只要渡过眼前,他不仅能保住钱庄与生意,还能至千锋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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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走出地道的是天灰,他的背上低着一把刀。
“千大辅师,别乱动!”天灰身后的侍卫冷冷喊道。
“什么意思?”
天灰之所以没有像其他小喽喽那样被鬼庄主派去围杀离剑山庄之人,就是想着日后能制约千锋笑。而现在,这张牌提前打出来了。
“做生意,怎么能不还价呢?你觉得天灰的命值多少?”紧跟着出来的是鬼庄主,他将千辉挡在胸前,并用匕首扼住了千辉的喉咙。
“你不会认为他也能威胁我?”千锋笑指了一下千辉。他有些担心鬼庄主看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救千辉。
“诶,锋笑话不能这样说,筹码得看怎么用咯。这个千辉,他身上要是有你的刀痕,恐怕千宗主不会放任不管吧?”
“所以我现在要无条件保护你的安危了?”千锋笑掏着耳朵。
“怎么会,天灰的命在你那比我钱庄贵的话,你怎么会把他放回来。这个千辉对你来说就更不值钱了,你跟你们宗家的关系,我知道,他现在顶多只能帮我挡你的刀而已,你不动手,他就没一点价值。”
“所以,你想怎么样?”
“先杀了离剑的人,反正你也打算杀他们不是?天灰的命应该值这么点价吧。”
看起来,交易合理。甚至说鬼庄主有点多此一举,但事实并非如此。
鬼庄主推测过千锋笑会杀离剑山庄的人,但那是自己完全被控制的情况下,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是千锋笑的财产了,千锋笑杀离剑只是保护自己的财产而已。但现在的情况不同,现在自己暂时是自由的,与身处密室里无异。现在千锋笑要是杀了离剑,那自己就是千锋笑在这件事中唯一的赚钱机会。那样自己就可以争取更多的主动权。
千锋笑驱虎吞狼,让离剑威胁自己,那鬼庄主就以此之道还之彼身,驱千锋笑吞离剑。千锋笑左右兼顾,鬼财与离剑二选一,那鬼庄主就要断千锋笑一臂,让千锋笑只有一个选择。
“怎么样?天灰的命应该值这个价钱吧。”鬼庄主追问。
“好棒!不愧是鬼庄主,心思缜密!”关键时刻被反将一军,千锋笑竖起的大拇指。
不过千锋笑并没有因为鬼庄主的举动而苦恼,反而这才是鬼庄主完全中计的表现。现在只需要鬼庄主一个疏忽,他就可以砍下鬼庄主的人头。毕竟在鬼庄主的算计里面,他认为自己底牌打完前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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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财院。离剑的人已经守在了那里。
转头望望四周,火光滔天,也就只有与其他建筑相距较远的财院才没有被点着,这可能就是离剑之人到此处寻人的原因。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进去呢?千锋笑疑问着。
“想不到你是这种人!”一个剑客指着千锋笑恶狠狠的说。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另一个剑客呼应。
在剑客之中,有人的宝躯境界所学的是增加听觉类型的感知心法,所以那个剑客听到了千锋笑与鬼庄主的交易。以交易内容去反推千锋笑出手帮自己的理由,剑客们再也不会对千锋笑抱有感激之情。反而在财院的门口摆着架势,准备消灭出来的所有人。
被两帮人夹在中间,千锋笑没有任何向离剑之人解释的机会。深呼吸一口气后,千锋笑大声吼道:“退开,我可留你们一命!”
“歹人!你···”
千锋笑拔刀便对着空处一找瀑临九川。巨大的刀劲淹没了剑客的怒骂。
“千锋笑!你以为我会怕?”天命剑客不屈。
“你不怕死,但活着不好吗?叫你的人让开,不然我不保证其他人能躲开我的刀。”千锋笑想劝说,但怕鬼庄主反应过来,所以值得加强了威胁的意味。
若是先前,离剑的人绝不会妥协,但现在不一样。天命剑客已经看过了年轻人们劫后余生露出的喜悦,以及对未来的期望。现在让他马上慷慨赴死实在是太残忍。天命剑客自己不惜命,但也不忍弟子们遭到如此对待。所以,他没有下命攻击,而是命令他们往后退,让出离开的通道。
千锋笑虽然没有与离剑之人发生战斗,但这一刀也是在给鬼庄主表态。看到离剑山庄的人带走愤恨的表情后退,鬼庄主至少相信千锋笑是选择了与自己做生意。对方有一个天命活着,鬼庄主不敢继续煽风点火,万一千锋笑输了,那自己就铁定会死。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部分,所以他决定见好就收,没有得寸进尺。
鬼庄主带着队伍慢慢往财院外移动。千锋笑依旧挡在原地戒备这剑客们。
剑客们的脸上挂满了屈辱与不服,千锋笑又有些心软了。
“得罪了各位,老鬼的人头我一定会给你们。”千锋笑边微动嘴唇小声地说,边观察着剑客们的脸。他相信剑客之中有人能听到他的话语,他希望对方能反馈自己。
天命剑客点点头,千锋笑内心欣喜。
“被挟持的两人是我要救的人,你们千万别动手。我会想办法····”
千锋笑继续小声说着,但话还没说完,意外就发生了。附近崩塌的房屋吓了神经紧张的鬼庄主一跳。一个没站稳,滑到在地。同时他的匕首也划开了千辉的肌肤,疼得千辉大叫着蹿出几步。其他人以为打起来了,于是顾不得那么多,拔腿就逃窜。
千锋笑刚回头探视,一股剑气就从自己身边划过,直直地刺在了鬼庄主身上。鬼庄主当场毙命。
剑气是天命剑客发出的,他知道千锋笑并不是要保护鬼庄主,所以敢有此行动。但其他的弟子则不然,他们并不知道千锋笑说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天命剑客出手了,于是纷纷攻向鬼财钱庄的人与千锋笑。
“辅师,快逃!”逃离刀口的天灰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逃跑,而是返回来抱住了惊慌失措的千辉。
“不要杀他俩!”千锋笑见状,一边大声喝止,一边挡下刺向千辉两人的剑气。但还是漏过了一道剑气。剑气直逼迫千辉而去。危机时刻,天灰护住千辉,挨上了这一剑。
一剑入肺腑,天灰疼得连喊叫都不能。努力呼吸几口气后,鲜血堵住了他的咽喉。接下来,天灰的双脚没有了支撑身体的力量,重重地跪在地上。这一跪让天灰身体一颤,头颅也顺势埋下,甩出一条血线。再之后,天灰趴下,再也起不来了。
一个时常挂着 阳光笑脸的少年人就那样面带痛苦的倒在了千锋笑面前。只有重重的摔地声,没有任何遗言。
“嘣”地一声,千锋笑心里好像有一根弦断了。
“你妈!”千锋笑怒吼一声。
对错还未厘清,身体却有了动作。他往杀害天灰之人的方向劈了一刀,刀刃直接砍入土地。之后无数刀劲从地面斜射而出,几个剑客瞬间被刀劲撕碎。他们身边的房屋尽塌,吞噬房屋的火焰也被击打上天,形成绚烂的烟火。
刀劲覆盖范围很广,大约方圆三丈。这招叫「入潭水飞溅」,是千锋笑比较难防的杀招之一。这招本应该是将横刀直直插入土地,刀劲也直直往天射出的。因为只有这样,千锋笑才能站在刀劲范围中心那一小块没有刀劲的地方。但倾斜有倾斜的好处,那就是范围内的人会承受更多更密集的刀劲,而不只局限于足下。千锋笑因为踏在刀劲范围内,所以自己也身负几刀,可千锋笑此时只想尽快杀人报仇,管不了这么多。
弟子以十分悲惨的方式殒命,天命剑客也悲愤难当,对着千锋笑就是一招「暴雨洗尘埃」。无数剑气如雨打一般袭向千锋笑,此招攻击绵密范围甚广,要躲或要挡都难。再加上千锋笑背对吃招,所以天命有自信能复仇。
千锋笑转身就是一招「瀑临九川」,刀劲瀑布挡下了所有剑气。不过这并不能为难住天命剑客,他以极其轻盈的身法踏出「之」字形剑步,轻松绕过袭来的巨瀑,再一剑便是近身突刺。
“离剑破红尘!”天命剑客刺出致命一击。这一剑,剑气并没有先与剑身攻击,而是紧紧包裹着剑身。这样的好处就是威力强劲,若是正面硬挡的话,两指厚的铁盾都可能被他刺破。
或许是天命剑客有伤在身,或许剑客认为千锋笑只擅长远攻而有所松懈。剑招还未尽全势就听到冥音之响,来不及吃惊,「阴风散魂,寿衣吟新裁」,先是两刀刺双肩,接着快速几刀划过天命剑客的肌肤。前一招伤肩部肌肉,以图限制其双臂行动,后一招,刀法轻盈,速度较快,虽然留下的伤并不深,但皆是顺着肌表血管走势而动,血管整根整根地被破开,以图达到持续流血的消耗效果。千锋笑并不是不想给与对方致命之招,而是剑客的身法千锋笑观战之时见识过了,唯有这两招有八成把握砍中。
天命剑客中第一招之后握剑无力,只得后退,还好他凭借身法躲过了「寿衣吟新裁」的最后几刀。
【近战也不弱!】天命剑客心惊也后悔之前的鲁莽。实际上天命剑客近身并不冤,对攻击不算太远的人来说,要破解「瀑临九川」的最好方法就是近身。不过千锋笑也从来没有打算用此招消灭多少人,他用此招的目的就是逼迫别人近身。
身负重伤武学发挥受限,体内元气消耗过甚天命心法无法运作,面对千锋笑的突进,天命剑客努力握剑抵抗,接着,又是一计冥音叩,天命之人挨了数刀之后命陨。
在回顾四周,鬼财之人已经全灭。离剑剑客也只留下三人。他们手持着剑,哆嗦地不停,面带惊恐地看着千锋笑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视乎在等待着千锋笑的屠刀。但千锋笑并没有杀他们。
“不想死就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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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我害了他。”千辉恢复一点理智后紧紧趴在了天灰身上。
“趁着天还未黑,把这孩子埋了吧!”千锋笑面无表情脸色铁青,缓缓走向一尸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