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昧画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挽着霍沉的胳膊,往他身边靠了靠。
霍沉却对她的小动作很是满意,唇角漾开凉薄的笑:“什么时候,霍家和宋家,成了一家人了?”
宋融雪拢了拢披肩,看向江昧画的时候下巴微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再怎么说,昧画也是老江的女儿,你娶了她,咱们可不就是一家人了吗?”
“从她进我霍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就不是江家的人,和宋家更没有半点关系。”
霍沉冷冷一笑:“我倒是不介意,用另一种方式,让两家人变成一家。”
他的语速放得很慢,字里行间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眉峰微挑,一股凉意从眼底迸发,直直戳进宋融雪心脏。
宋融雪被盯得遍体生凉,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几丝怒容:“那你还得有那个本事。”
“咱们走着瞧,”霍沉握着江昧画的手,缓步逼近,“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把吃进去的,一点一点,全都吐出来。”
宋融雪脸色一僵,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霍沉冷冷地收回目光,带着江昧画穿梭于达官显贵之间。
仿佛这场婚宴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应酬而已。非但没有负担,反而如鱼得水。
宋融雪看着那道颀长尊贵的身影时,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凶恶的表情。
当年动手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个祸根一并铲除了的。
现在倒好,得下一番狠功夫了。
宋融雪攥紧手心,面色阴沉地上了楼。
江昧画本就不喜欢应酬,跟霍沉打过招呼后去了一个清净的地方。
“昧画。”
听到宋锦生的声音,江昧画直反胃。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宋锦生急了,一把将她拽住,低声哀求:“昧画,昨天是我喝醉了,不管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
“宋锦生,请你记得,你现在是江籽月的老公。我们的事情已经成了过去式,麻烦你不要再纠缠我。”
江昧画甩开他的手抬腿就走,神情厌恶。
宋锦生狠下心:“我知道你恨我,但你总不能忘记外公对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吧!”
一提到老爷子,江昧画身形一顿。
他倒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外公被你们气得住了院,身体一直没有好转,你又离开了画室,生意大不如前。你要是对外公还有一丝愧疚的话,就回来帮他一把。你知道,画室对外公来说有多重要。”
江昧画心里狠狠抽痛了一下,忙将目光别开:“这件事我会考虑。”
“外公等不了多长时间。”
宋锦生的声音被她抛得越来越远,江昧画屏了一口气,越走越快。
脑海中不断闪过老爷子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的场景,心跳越来越快,脑子一片空白。
看到人群当中的霍沉时,不自觉心里一松,第一时间竟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眼看着就要走过去的时候,霍沉的助理温如沁走了过去,将手里的文件递了上去,还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霍沉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锐利深沉的目光在女人的身上扫了两眼,最后稳稳落在江昧画身上,大步向她走来。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让江昧画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她努力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看着男人。
“出去再说。”
霍沉拉着她的手,径自穿过人群离开酒店。
温如沁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江昧画一无所知的样子时,嘴角隐隐勾起嘲讽般的冷笑,又很快收敛回去。
“乖,你去车上等我。”
霍沉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地把江昧画塞进车里,转身走向温如沁。
昏暗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男人的脸显得越发冷凝深邃。冷凝的目光时不时向车子看过来,江昧画总觉得他们谈论的事情和自己有关。
冷风吹来的时候,江昧画抿紧了嘴角,拿起霍沉的外套鬼使神差地下了车。
刚走了几步,温如沁的声音顺着冷风传过来。
“查清楚了,十几年前的那辆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不是别人,就是江勋做的,当年他雇的人已经找到了。他的太太去世以后,他名声言顺地继承了遗产,才有了今天的江氏。”
“你说什么?”
温如沁的声音落下的时候,江昧画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头皮发麻,浑身血液剧烈翻滚,又陡然凝结。
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样,死死盯着温如沁,脸色一片惨白。
温如沁面带征询地看了霍沉一眼,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一步。
霍沉上前搂着她的肩膀:“一些琐事而已,和你没有关系。乖,上车。”
“和我没关系?霍沉,我不信!”
江昧画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过头瞪着霍沉厉声质问:“我刚才明明听见他说了我爸的名字,还提起继承遗产的事情。你们分明就是在说我妈去世的事情!对不对!”
难怪她觉得霍沉的脸色不对劲,原来他们在背着她谈这么重要的事情。
多年前母亲在回家的路上被车撞死,当时她还和妈妈打着电话,亲耳听到接二连三的撞击声,还有那一声惨戾尖叫。
却没想到,十几年后,她亲耳听到,这场车祸居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亲手制造的,只为谋夺财产。
江勋,他怎么做得出来!
江昧画心痛到呼吸发颤,脸色狰狞地盯着霍沉:“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话音未落,温如沁就将一沓文件递了过来,上面有事故现场图,还有详尽的分析。甚至还有目击者的证词。
一桩桩,一件件,直指江勋。
江昧画直接愣在原地,指甲狠狠抠着文件,哭都哭不出来。心口发闷,直接瘫倒在地。
霍沉忙伸出胳膊,将她搂在怀里。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抱上了车。
江昧画死死拽着他的胳膊:“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温如沁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你外公。当年的事情他了解得一清二楚。江勋之所以还能逍遥法外,不过是有人保护而已。”
“闭嘴!”
霍沉冷声呵斥了一句,温如沁冷冷笑了一下。
江昧画盯着霍沉的脸,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紧接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充斥着车厢,还有满腔的恨意。
霍沉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太阳穴狠狠跳动了几下,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一声。
划开,是温如沁发来的短信。
你的演技可真好。
语气轻佻戏谑。
霍沉眉心冷冷蹙了一下,直接将信息删除。
为了报复宋家,他只能将她磨练成一把顺手的武器,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