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艺刚回到县令府,就被林百采江仁宇两人中捉鳖。
被捆住的洪武艺显然还有些懵,咋的出去一趟情况就天翻地覆了。
眼眸底下浮起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后抬起头依然是一副谄媚的模样。
“洲府大人,您这是干什么?咱们是有误会吧?”
江仁宇正襟危坐的坐在县衙的主位上,旁边站着林百采和唐宇,三人人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误会?谁跟你有误会!”江仁宇大手一拍惊堂木,“洪武艺你罪状如山,还不准备服法吗?”
洪武艺心一凉,隐隐觉得事端有些严重,却又不敢确定,害怕有人使诈。
“大人,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那么不明白啊?”
林百采这个暴脾气,真是看不惯洪武艺这副装懵的样子。
“洪武艺,你别跟老娘装傻,刚才你干的事,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放心,李冰一会儿就带过来。”
话音刚落,洪武艺瞬间变了脸色,这下是实打实的暴露了,他分明做的已经极为隐秘了。
眼神一瞥和几个侍卫对视一眼,却发现对方都面露难色,还多了好多陌生的面孔。
看着洪武艺有些走神的模样,江仁宇略喘了一口没平静的气息。
不枉他从洞穴出来匆匆赶往碧林镇,连口水都没喝,就到唐宇那里搬了救兵回来。
一来一往的路程,居然快马加鞭,只用了一个半时辰,现在屁股还有些隐隐作痛。
“你别白费力气了,别以为花钱收买了几个侍卫就可以把县令之位坐的安稳。”
林百采不禁有些得瑟,这种权力在手的感觉也太棒了,她第一次不厌烦这些封建社会的制度。
僵持着,李冰被林百采派过去的人带了过来,皆是碧林镇的侍卫。
他身上的铁链已经被斩断开来,唯有手上和脚上各带有两只铁环。
“下官李冰参见洲府大人。”
“起来吧,你们两位之间的纠葛本大人是了解的一清二楚,洪武艺你也不用做无谓的挣扎,即日起锁进大牢,待本官回京后上述罪状,再行审判!”
江仁宇咽了咽不存在的唾沫,从昨晚起就没喝一口水的嗓子,有些冒烟,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说完这道貌岸然的话,
“李冰,即日起恢复安宁县县令身份,本官回京后也会为你要得一个交代,安宁县河流大坝的事情也一并交由你来督察,望你安守本分,一切为百姓着想。”
“下官,多谢大人明察秋毫。”
铁环磕在地上发出声响,李冰眼中似乎有泪。
隐忍了许久的情绪,在此一刻仿佛就快要绷不住了,深陷还颤抖着,深深地扣了个手。
有细小的笑声响起,是唐宇,依然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他从江仁宇身边出列站到堂下,一个眼神示意手下侍卫把洪武艺押起来。
鞋底摩擦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洪武艺挣扎着极为不配合。
“妈的狗日的东西,什么屁都不如的洲府,老子总有办法弄……唔……!”
破罐子破摔的洪武艺俨然没了先前伪装的低顺,破口大骂,却被唐宇不知从哪儿顺手揪来的废纸塞住了口。
还暴着青筋的洪武艺被拖下去,一场闹剧才最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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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行宫多日,林百采和江仁宇谋划着早日回去,否则又要生起事端。
唐宇当完救兵的职责后,带着他的几个侍卫先回了碧林镇。
本来和李冰说好在县门口就离别的,没想到这人执意要多送一程。
“就送到这儿吧,感觉都送一里了。”
林百采缓慢拉着马缰,转过头和身后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李冰提议道。
三人都停了马,李冰率先下来向着江仁宇跪下叩了个首。
接下来说的话倒是把林百采江仁宇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下官拜见陛下。”
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江仁宇有些无语:“你叫谁陛下呢?赶紧起来。”
“陛下,此处无人,虽然下官不知陛下,为何屈尊扮演平民,但此事自然有圣上的打算。
下官绝对不会在旁人面前多说两句,只是想着此处没人,合适向皇上表达感激之情。”
林百采看这人心里是个有数的,也不再故作遮掩: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第一次遇见林姑娘,就瞧着你脚上的鞋,是皇家专用的蜀锦,虽然样式朴素,也沾了许多泥,可下官不会认错。
二来下官从未听说京都有一位姓江的州府大人,江乃国姓,寻常之人只会避讳。
加之最近听说皇上到行宫小住,二位虽然嘴上说的是回京城,可动身的方向却是往行宫去的。”
林百采都想给这位李冰大人猛鼓掌,这是什么神逻辑?单凭这几条就能认定江仁宇是皇帝?
“你就凭这几条就认定了么。”
江仁宇问出了林百采没有说出的话,他也确实好奇。
平时动作也足够,小心没有说漏过嘴,加之他原本也不是皇帝,举手投足之间不存在什么帝王之气,这县令怎么还能认出来?
李冰微微一笑,又似乎有些诚惶诚恐:
“不过是下官自作聪明一番推算罢了,只大概猜得了皇上的身份,这位姑娘还不能判定。
不过能画出那么精美水利工程的人定然不会是平凡俗人。”
咳……
林百采差点被口水呛到,李县令啊,你可真是猜错了。
顺了口气,江仁宇绷着脸开口道:
“既然你猜到了,就一定保守秘密,水利工程的事情交给你,朕放心,务必把都江堰修好,日后不再受水患的烦忧。”
李冰立刻大义凛然地跪下,膝盖磕在了几颗小石子上,却半点眉头都没皱,看的林百采都有些肉疼。
“下官誓死修好都江堰。”
从一个古代人口中听到字正腔圆的都江堰三个字,怎么都有一种怪异之感?
不再思考这些,林百采和江仁宇轻声告别,纵马离去,风吹着衣摆,竟无端有一种江湖快意的感觉。
李冰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他刚才其实说谎了。
那位姓林的姑娘,他怎会不知道身份?无疑是皇帝妃子之类的。
可皇家的脸面需要维护,看皇上对她的态度颇为容忍,也是宠爱。
皇上愿意被打是与宠妾之间的情趣,可被外人讲出来,意味可就不同了。
唉,真的在心里面住院林姑娘,长久的得到宠爱,毕竟自古帝王无情啊……
**
咱们某位无情的帝王正悲催地拉着马缰,哀求前头奔跑的林百采慢一点。
他跑救兵已经把胯磨破了,现在又没有生死局,不知道跑那么快干什么。
“林百采求你了,咱歇歇吧!”
正跑得快乐的林百采,可不想理会:
“哎呀,不远啦,咱们再走半天多一些就到行宫了,你这一路上都在喊累,我真是服了,大男子汉能坚强一点吗?”
最后无奈的林百采还是停了下来,江仁宇累的和死狗一样,瘫在草地上。
周围一家客栈都没有,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要把行宫修的这么偏僻。
说是要给皇帝一个完全安静的住所,不允许闲杂百姓打扰,简直就是放屁!
吨,吨,吨。
林百采掂量着已经轻了的水袋子,节省的喝了一半,行宫就快到了,也不知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大事情。
她已经很想念肖赞那张帅气的脸了,也不知道孙铭有研究什么好吃的东西没有。
这些事情勾得的林百采联想翩翩,让他更加迫不及待想要回去。
虽说穿越到古代,哪儿哪儿都像处在异乡,可是现下,皇宫居然也算是她的一个家了,也有一种归来的感觉。
真不可谓是奇妙。
两个人休憩了片刻,准备翻身上马,赶完最后一段路时,状况突生。
大白日里两个脑子秀逗的刺客,穿着夜行服,脸上也蒙着黑布。
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剑,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起势就要刺向林百采和江仁宇。
林百采只觉得眼角一亮,有反射的阳光映入眼底,还没来得及反应,江仁宇的左臂,就被不知从哪个方向伸过来的剑割伤了。
江仁宇吃疼的闷哼一声,手臂顿时血流不止,黏腻腻的打湿了衣袖。
那两个刺客显然是不肯罢休,和躲闪不急的二人发起连续的攻击。
四个人绕着两匹马上演了一出秦王绕住,林百采和江仁宇负责跑,两个刺客负责追。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林百采真的很想骂一句,这两个人为什么不会分头行动?)
人数上虽然占不到便宜,但两个刺客看起来武艺高超,几剑刺向马而后。
一匹马重伤倒地,另一匹失控跑了出去,这下没有掩体的江仁宇林百采成了空靶子。
有一个刺客被冲出的马儿踢伤,捂着胸口,行动有些不便。
林百采看着像是还有机会逃脱,没曾想另一个刺客却下了杀手。
变况生的太快,林百采来不及躲闪,仿佛在这一刻时间变得特慢。
那刺客手里的剑就那么向林百采刺来,身后是江仁宇,林百采居然第一个念头是不能躲开,不然江仁宇会受伤。
电石火花之间,一阵眩晕袭来,也不知江仁宇用哪一种姿势抱着林百采旋转一圈。
噗嗤——
是剑破开皮肉的声音,林百采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却看着抱着自己的江仁宇面色惨白。
那刺客拔出剑,疼的江仁宇又是一阵抽搐。
血顺着剑拔出的姿势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无数朵绚丽的红花,好生妖艳。
江仁宇身子一沉,竟是让林百采托不住,摔在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蹲下查看江仁宇的伤势,远处的树林里摄来了一只箭。
正中林百采心头,有血渗出布料,林百采以一种跪倒的方式和江仁宇躺在一起。
两个刺客看到这情形,对视一眼,也没补剑,快速的逃走了。
此处偏僻,几日也不会有行人经过,将这二人丢在这里,没有得到救治,死只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