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陪了王娡一会儿,便去了木水居。
栗浈儿看见刘启来了十分高兴,她本以为刘启刚刚没了孩子,最起码三五天不会来看自己了,没想到,这就来了,于是很高兴的给刘启请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长乐未央。”
刘启脸色阴沉的走进来,没有理会还在行礼的栗浈儿,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半夏跟在刘启身后走,连忙摆手势让宫人退下,殿内,只剩下坐在主位的刘启,和堂中间正在行礼的栗浈儿,伺候的奴婢,只有半夏跟元含二人。
刘启并未让栗浈儿起身,栗浈儿就尴尬的保持行礼的状态,栗浈儿很少看到刘启对自己这样,栗浈儿以为是王娡流产的原因迁怒自己,于是委屈的说道:“太子殿下真的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王娡只是在我殿内摔倒,就这样迁怒于我,浈儿真是太委屈了。”
刘启听见栗浈儿的话,气急反笑:“哼,浈儿,你我夫妻一场,你现在都要跟本宫撒谎了么?那本宫就给你提个醒,雅媛,麝香,你现在还敢说自己无辜么?”
太子殿下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栗浈儿心里暗惊,没等栗浈儿说话,刘启就又道:“事情本宫都已经查清楚了,没有声张是给你脸面,你竟然还敢装无辜!!!???本宫真是看错你了!谋害皇嗣,你几条命够赔!!!???“
栗浈儿不知道原本绝密的计划太子殿下是如何知道的,自己明明瞒的很好,本以为瞒过了元含,既然瞒过了元含,太子殿下是怎么知道的呢?
栗浈儿顿时就害怕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自己身上,立马求饶:“太子殿下,浈儿错了,浈儿鬼迷心窍,想了这么个蠢法子,可是这也是因为浈儿爱您啊太子殿下,别人就算了,这个王娡是在我木水居承的宠,外边的人不知怎么笑话我呢,我一时气不过,我就,我就……”
“况且,我就是想惩治一下她而已,没想到真的会伤到她的孩子啊!”
“大错已经铸成,你还敢狡辩!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忘了咱们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么?”
“本宫一直认为虽然骄纵了些,但是本性良善,可是本宫真的看错你了!你竟然对本宫的孩子下手,你的失子之痛,也非要别人经受一遍你才满意吗?”
听见刘启提到他们那个早夭的孩儿,栗浈儿情绪就变得十分激动,痛哭流涕:“太子殿下!在您眼里浈儿就这么不堪么?当年我九死一生生下泳儿,伤了身子,可是还是没留住泳儿,他就死在我的怀里啊,我抱着他,哄他,可是他就是不出声,我怎么喊,他都无动于衷,这锥心之痛,我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我恨程雪颜,我恨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可是我那么恨她,我都没有报复在她的孩子身上,因为我是一个母亲,稚子无辜,我不想将大人的恩怨发泄在孩子身上,我只是恨王娡抢走了您的宠爱而已,我怎么会去谋害她的孩子呢?”
“我本来就是想小小的惩戒她一下,可是事与愿违,无论是否是我的本意,她的孩子都因为的原因没了,您怎样责罚,我都接受。”
刘启看见栗浈儿哭了,不由得心疼,他也想起了他与栗浈儿那个没能留住的泳儿,栗浈儿生泳儿的时候,难产,差点救不过来,刘启那时差一点就失去了栗浈儿,他也从那次更加知道栗浈儿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是啊,面对谋害自己孩子的女人生的孩子,栗浈儿都没想过谋害他们,这样的浈儿怎么可能是有心要害死娡儿的孩子呢?
可是就算是无心之失,娡儿的孩子也没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一想到娡儿刚刚经历丧子之痛,还一心为自己着想,刘启就十分心疼,娡儿如此为自己着想,自己必须给她一个公道。
“你的所作所为,娡儿已经都知道了,本来碧禧要像太子妃告发你,但是被娡儿拦住了,所以这件事儿,你不用担心太后跟太子妃会借机惩治你,但是你做错了,必须受到惩罚。”
栗浈儿没想到王娡竟然选择息事宁人,在栗浈儿的印象里,王娡虽然温温柔柔的,但是也是个软刀子割肉不好欺负的主儿,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还选择息事宁人?栗浈儿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浈儿,娡儿说,他相信害她的人不是有意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的,她想要的不过是后宫安宁,这次他不追究了,但是绝对不可以有下次了你知道么?“
刘启一口一个娡儿说,要是以前,善妒的栗浈儿早就因为这个事儿跟刘启吵起来了,可是现在栗浈儿脑袋里想的都是王娡,她竟然放弃这么好的打压自己的机会,难道真的是自己枉做小人了么?
“这件事儿不宜闹出来,就对外宣称是因为你管理木水居不利导致娡儿流产,罚俸一年,禁足半年,非召不得出,你可认??”
对于受宠多年的栗浈儿来说,半年的俸禄算不得什么,这些银钱,还赶不上他一年用来打赏下人的多,相比于被罚的俸禄,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关乎脸面,对于妃嫔来说,罚俸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
禁足,就代表着三个月不能出门,只要太子殿下不来木水居,栗浈儿可能就三个月都见不到太子殿下,这对于一直受宠的栗浈儿来说,惩罚不谓之不重。
但是栗浈儿却毫无怨言的接受了,一句话都没多说,这令屋内其他三人都感到疑惑。
见栗浈儿没反驳刘启接着说道:“你身边的宫女着实可恶,要不是她撺掇,今天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作为奴婢,不劝诫主子,还胡乱出注意,直接杖毙吧,也算给你宫中其他奴才一个教训。”
栗浈儿情绪一直低落,微低着头在思考事情,可是一听到刘启要杖毙雅媛,立马惊到:“不!!雅媛不能杖毙!!!太子殿下,若不是浈儿要她献计,雅媛也不会出这种馊主意,这件事浈儿是主谋,您若是觉得浈儿的惩罚太轻,您可以加,但是一定要留雅媛一命!!“
刘启听到勃然大怒:“栗浈儿你什么意思?你真是恃宠生娇!你真当本宫舍不得重罚你不成??!!”
“太子殿下您想怎么罚浈儿都可以,但是雅媛跟了浈儿这么多年,雅媛虽是奴婢,但是这么多年她忠心护主,绝对不可以落下这样的结局,浈儿的过错,浈儿自己甘愿受罚,绝对不能让雅媛做替罪羊。”
“”你!!!“
“你真当本宫舍不得责罚你?”
“好,本宫这么替你着想,你还在袒护你的奴婢,那你就替你的奴婢受刑吧,你替她分担二十大板,她死罪可免,仗责二十大板,贬入永巷,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二十大板!!栗浈儿虽是宫女出身,但是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下来,这二十大板可不是好受的,最重要的是栗浈而毕竟是主子,主子受了刑,要是传出去受了刑了,这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栗浈儿还跪坐在原地没有言语,但是刘启旁边的半夏却立马阻拦到:“太子殿下,这可使不得啊,这二十大板下去,栗孺人可就毁了呀!“
开玩笑,这栗孺人可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太子殿下一时气愤失言,这作奴才的要是不拦着点儿,这板子真打到栗孺人身上的时候,心疼的还是刘启,到时候被牵怒,这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半夏心想道。
刘启也是一时冲动说出的气话,他怎么舍得打栗浈儿呢?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刘启也没法收回,听见半夏求情,刘启哼了一声,拂袖转身跪坐回垫上。
半夏看见刘启坐回去,没敢跟上,而是给下边跪着的栗浈儿悄悄递眼色,栗浈儿本身就是娇憨可爱的性子,跟在刘启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哄刘启的法子,看见刘启坐回去生闷气,就知道其实刘启心中并没有特别的生气,于是站起来,委委屈屈的小表情,向刘启走去。
栗浈儿跪坐在刘启身边,抓住刘启的袖子轻轻的摇,用委委屈屈的小眼神看向刘启,栗浈儿的杏眼做出这样的神情显得更加娇憨可爱,刚刚哭过的眼睛有些微红,让人见了,更加心生怜爱。
“太子殿下,刚才是浈儿冲动了,惹太子殿下生气了,可是雅媛在浈儿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您也是知道的,若真是仗杀了,浈儿一像胆小,要是天天做噩梦,您还不是得为浈儿担心呀。”
“胆小??哼,你蓄谋伤害娡儿的时候,胆子可不小!!”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浈儿真的知错了,您能不能原谅浈儿这一次呀。”
栗浈儿抱着刘启得胳膊撒娇,软软的声音配上委屈的表情,在栗浈儿的撒娇攻势下,刘启的心都化了,那还忍心?与与她置气??
“太子殿下,这次的错,主要责任在浈儿,雅媛是奴婢,不能不听主子的,最多也就算是从犯,浈儿好好的活在木水居,享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可雅媛因为浈儿的任性妄为丢了性命,浈儿心里真的过意不去,您怎么罚浈儿都好,只要您消气,但是您就放过雅媛吧。”
栗浈儿柔柔的求刘启,而半夏也在旁边敲着边鼓,倒不是半夏向着栗浈儿说话,而是半夏与雅媛都是宫中有头有脸的奴婢,两位主子感情好,奴婢走的自然也近些,这么多年,总有几分香火情的。
刘启说仗杀雅媛也是一时冲动说出的气话,现在也不是很气了,这时,栗浈儿的话正中靶心,彻底打消了刘启仗杀雅媛的念头。
“太子殿下,浈儿在宫中树敌无数,只有您的垂怜,若不是您的爱重,浈儿早就死了几百次了,雅媛时浈儿的贴身侍女,若是雅媛因为浈儿的事丢了性命,会寒了多少木水居宫人的心,那还有谁会愿意做浈儿这样凉薄主子的奴婢,浈儿连自己的贴身侍女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能护的住?到时候这诺大的太子宫,浈儿就真的只有太子殿下一人可以相信了。”
刘启自然是心疼栗浈儿的,刘启是堂堂太子,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只有栗浈儿会给自己一种完全被需要的感觉,栗浈儿在宫中树敌无数,自己护着她一路走来,自己就是栗浈儿的全部,这个嚣张跋扈但是不失善良的女子,与自己心意相通,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是自己选中的,她不是任何人硬塞过来的女人。
听到栗浈儿的话,刘启也有些心疼栗浈儿的处境,刘启虎着脸道:“本宫心疼你,雅媛便不赐死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雅媛杖责二十,半夏监刑,给本宫重重的打,若是偷工减料,你也不用回本宫身边伺候了!”
“打完了,就送出宫去吧,雅媛早就到出宫的年龄了,送她去永巷,你以后还会把她调来,直接送出宫去吧,这种教唆主子的宫女,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