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堂内,刘启想进去看望王娡,但是被宫人劝住了:“太子殿下,您金尊玉贵的,现在内殿污秽,恐脏了您,等处理完了,您再进去看望孺人也不迟啊。
大殿内,刘启屏退众人,只留下孙茂源,
“本宫问你,娡儿的胎是因为外力摔伤,还是因为药物所致?”
刘启的温柔,只对后宫里少数几个妃嫔,对于孙茂源这种小小太医,自然是威严无比,孙茂源在宫中当差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什么贵人,自然是有些害怕,但是他想起王娡跟他交待过,若是太子问起,你就将你诊出的实话实说就好,瞒是瞒不住的,于是孙茂源便答道;“回禀太子殿下,王孺人摔得比较重,加上之前接触过麝香,两者相加,孩子才会没有的。”
“麝香?怎么会有麝香?”刘启发出疑问,但是实则心里很清楚麝香的来源。
“麝香这事儿你可告知娡儿了?“
“回禀太子殿下,刚才王孺人的情况不好,微臣忙于救治,还没告知。“
“既然娡儿不知道,她现在刚刚失子,心情悲痛,你也不必告诉她,令她徒增烦忧,况且你师傅对产科精通,都没有诊出,说不定是你误诊了,太子宫戒备森严,怎么可能有那种害人的东西?“
“微臣知道。“
“行了。娡儿的孩子没了,已经不能更改,接下来,你就负责照顾她的身子,让她早日康复。“
“诺。“
刘启与孙茂源在正殿内交谈,刘启看着殿外忙活的宫人,有的手里的布匹上还带着血迹,心里很难过,毕竟,这是自己的孩子啊。
这是,一个宫人进到殿内禀报:“启禀太子殿下,孺人那已处理好了,您可以去看望孺人了。”
刘启大步走入寝殿,寝殿内已经收拾干净了,但是还能闻见淡淡的血腥味儿,可见王娡这次,伤的不轻,刘启径直走到床前,坐在床边,握住王娡的手:“娡儿,你受苦了。”
王娡穿着宫人换好的寝衣,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十分虚弱,但是看见刘启来了,却也用力的笑了一下:“太子殿下,恕娡儿不能起身行礼了,娡儿无能,没有保护好咱们的孩子。”
看见虚弱的王娡,刘启很是心疼,:“娡儿,你好好休息,这个孩子与咱们无缘,这是天意,以后咱们还会有好多孩子的,你相信本宫。“
听见刘启这么说,旁边的碧禧直接跪下道:“太子殿下,孩子没了不是天灾,是人祸!你要为您未出世的孩子做主啊!“
“王孺人摔倒时,奴婢就感觉不对,孺人一像稳重,怎么会摔倒呢?所以奴婢就细心的检查了一下,孺人不是自己摔倒的,是踩到了油,没走稳才摔倒的!”
“闭嘴!“王娡用尽全力说出这两个字,“你虽然是太子妃殿下送来的人,本宫一直对你尊重有加,但是你毕竟是我永安堂的奴婢,有的话,不可以乱说。”王娡有气无力的道。
碧禧没有听王娡的话,而是接着说道:“太子殿下,孺人刚刚穿的鞋,已经被奴婢偷偷收起来了,这就是证据,孺人的胎,一直是奴婢在照顾,奴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没了袖手旁观,请太子殿下查出凶手,还未出世的小皇孙一个公道!”
刘启刚要说话,就感觉到王娡抓自己的手,于是问道:“娡儿。你想说什么?”
“太子殿下,这件事,请不要查下去了。”
“为何?”
“太子殿下抓不抓得到凶手,孩子都已经没了,抓到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凶手是谁,娡儿心里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孩子没了,娡儿与殿下都难受,可是若是大费周章的抓到了那个人,惩罚了她,太子殿下心里也会心疼她,娡儿不愿意因为一件事儿让太子殿下伤心难过两次。”
“娡儿相信,事情发展成这样,也不是她想见到的后果,毕竟娡儿从她那里分走了太子殿下的宠爱,她有怨气也是正常的,娡儿不追究,也是想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娡儿就希望后宫安宁,这样太子殿下也能少操些心,太子殿下是做大事的人,不应该天天为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多费心。“
刘启听见王娡说话这么识大体,十分感动:“本宫的好娡儿,你竟如此为本宫考量,本宫何德何能,能遇到这样识大体的女人啊,孩子没了已成定局,这样,本宫要封你为良娣,缅怀你失子之痛。”
“不!太子殿下,不要这样做。”
“为何?”
“娡儿能陪在太子殿下身边已经是不敢想像的幸事了,孺人还是良娣,都不重要,但是您若是封娡儿为良娣,娡儿资历尚浅,太子宫中会有多少人眼红,若是因为娡儿的位份导致后宫不宁,娡儿定会寝食难安,况且,若是真的因为这件事儿封娡儿为良娣,娡儿每时每刻都会想到娡儿的位份是用自己孩子的命换来的,要是这样,娡儿宁愿自己只是一个宫女,也想把自己孩子的命换回来。”
刘启听了大受感动,把王娡轻轻的抱在怀里:“本宫的好娡儿,你怎么就这么贤惠,丁点都不为自己考虑呢?”
虚弱的王娡正在享受刘启的怀抱时,突然挣扎着起身,刘启不解道:“娡儿怎么了?”
“太子殿下,娡儿没事,娡儿只是想与碧禧说几句话。”
“碧禧,本宫知道,本宫的孩子你一直照料,你对他的感情,不比本宫浅。”
“咱们之前都是在太子妃殿下身边当差,那时碧荷对本宫刁难,你多次解围,本宫心里很是感激,太子妃殿下虽然派你来永安堂给我当掌事宫女,但是本宫从未将你当作奴婢,也从未命令过你什么,但是现在,本宫命令你,不可以把今天屋内发生的事儿禀报给太子妃殿下,更不可禀报给太后,这件事,你知我知太子殿下之,绝不可以告诉别人,就只能烂在肚子里,你能做到么?“
“可是,可是这样你也太委屈了呀!“
王娡没有回答碧禧的话,反而说道;’你必须答应,这件事儿就到此结束吧,我真的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再生波折,若是太子妃知道了,一定会大肆追查,甚至会告诉太后,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让太子殿下回到后宫,能有一个宁静内围而已。“
碧禧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刘启见状,说道:“你倒是个忠心护主的,本宫念你护主有功,赏你半年的俸禄,娡儿,你觉得如何?”
“碧禧,还不快谢谢太子殿下?”
刘启又陪了王娡一会儿,便走了,王娡不便起身,所以只有碧禧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刘启走远了,寝殿内只剩下王娡跟碧禧两个人,碧禧连忙问道:“孺人,您为什么非要孙太医立刻帮您拿掉孩子啊,而且现在孩子没了,虽然不在咱们的计划内,但是也是搬倒栗浈儿的大好机会啊,你怎么就选择息事宁人了呢?那您的孩子,不就白白牺牲了么?“
“呵,“王娡冷笑了一声:“扳倒栗浈儿,你想的怎么这么简单,如果这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或许可以,但是太子殿在现在儿女双全,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更何况,是我这个小小孺人的孩子呢?非嫡非长,可一点都不珍贵。”
“本宫之所以要现在流掉这个孩子,是因为只有现在孩子没了,才能算到栗浈儿头上,要是过几天没了,可以怪在太医医术不好上,但是现在,连保胎药都没喝的情况下孩子就没了,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栗浈儿使得坏!”
“今天这场景,太子殿下亲眼见到,本宫的惨痛,里里外外忙活的宫人,都会给太子殿下造成冲击,这种场景,太子殿下就算孩子很多,也会被这种气氛感染的很难过,但是要再折腾几天,孩子没了,可能也就是宫人去向太子殿下禀报,太子殿下说声知道了,也就罢了。”
“况且,本宫图的,从来都不是太子殿下的宠爱,本宫图的,是太子殿下的敬重,”
“太子殿下专宠栗浈儿,跟她争宠,争不争的过是一码事,就算争到了又如何?太子殿下又能专宠我多久?我能从栗浈儿那里争来太子殿下的宠爱,那就一定会有新人从我这里夺走,因为这昙花一现的宠爱,引得阖宫嫉妒,有什么好处?”
“你看高祖宠爱戚夫人,能给她的都给了,戚夫人都快把吕后挤兑没了,后宫的女人那个不羡慕他?繁花似锦,烈火油烹,有怎样?正妻只要摆正自己的位子,宠妾在受宠也只是妾而已,高祖在时戚夫人有多风光,高祖驾崩时,戚夫人就有多惨,自己被做成人彘不说,连儿子的性命都保不住。”
“所以本宫争的不是宠爱,是敬重,现在在太子殿下的心里,本宫不争不抢,品行高洁,人品贵重,就算太子殿下以后不会专宠于我,也不会冷落我,本宫在太子殿下心里永远都有一席之地。”
“本宫要的是敬重,是太子殿下本应该给太子妃的敬重,是丈夫对妻子的敬重,太子妃自降身段天天与宠妃争风吃醋,太子妃就像后宅里边不合格的女主人,作为一家之主的当家夫人,天天想的不是主持中馈,替丈夫分忧,做好整个家的女主人,而是天天像小妾一样争宠,自降地位,既然太子妃要宠爱,不要敬重,那么本宫要,本宫要代替太子妃主持中馈,成为太子宫里隐形的女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