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与李嫔长向门口看去,就看见栗浈儿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妹妹,听闻这几天你学的很是辛苦,姐姐心疼你,特来看看你,你不介意吧?”
“姐姐能来,是妹妹荣幸,妹妹在这里见过姐姐。”说罢便行了一个常礼。
按理来说,两人平级,栗浈儿应该回礼的,但是栗浈儿直接越过王娡,走到主位边,跪坐了下来,两手甩了一下,叠在身前,袖子顺势飞起漂亮的弧度,轻轻的落留下来,坐定后,栗浈儿用平静却带有挑衅的口吻说道:“妹妹,本宫怀孕身子不适,太医说不变久坐,你不会介意吧。”
“姐姐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是大事,妹妹怎么会介意呢?”王娡微笑道。
栗浈儿听见王娡这么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对李嫔长问道:“李嫔长,你们今天学什么啊?“
“回栗孺人的话,今天要学习宴请的礼仪。“
王娡听见李嫔长的回答,有些微微发楞,栗浈儿来这里是来找茬的,傻子都能看出来,李嫔长不说今天学行礼,而是说学宴请,是有意要帮自己,看来李嫔长是有意对自己释出善意。
看来,是这几天自己的认真努力讨了李嫔长的欢心啊,这样一位女官喜欢自己,那么自己跟未央宫的人有了一份香火情,以后迟早用得上。
听到李嫔长的回答,栗浈儿立马变了脸色,心想到:“这个李嫔长,仗着自己是未央宫的人,就这样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么,收了自己这么重的礼,现在居然还敢帮王娡?”
“前几天做的很好,怎么今天就不懂了呢?难道未央宫的女官都是傻子么?看不出本宫想做什么?既然你不说,那么就本宫自己说好了。”
“不对啊,李嫔长,刚才在门口,本宫听到你们今天是要学行礼的呀,难道是本宫有孕,出现幻听了?你说,其他的你们自己练习倒也罢了,可是行礼之事,可是重中之重啊,万一错了可不就贻笑大方了?”
“这行礼啊,你要是不对着人,难免空洞,可是要让你对着奴婢行礼,虽然是练习,但是难免辱没了你孺人的身份,这样吧,本宫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你对着本宫行礼,如何啊?”
栗浈儿大大的杏核眼圆圆的,但是眼尾微微的往上挑,得意的看着王娡,只要王娡不同意,下一句的理由就又要出口了。
李嫔长毕竟收了栗浈儿的好处,也不好明着帮王娡,但是王娡婉拒栗浈儿的时候,自己倒是可以讲几句,这就看王娡是如何解决了,正好,也看看这个女子的斤两。
谁知王娡一句推脱的话都没有,而依旧是刚才得体微笑的表情,道:
“那就谢谢姐姐了,就是姐姐怀有身孕,若是因为妹妹的事儿,导致姐姐的身体出了什么岔子,那可如何是好啊?”
“无妨,本宫也不是第一次怀孕了,太医说适当的动动对胎儿也好,那咱们就开始吧,嫔长?”
王娡面不改色,李嫔长就更是这样了:“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孺人,”
“揖礼,右手压左手,手藏袖中,举手加额,鞠躬,起身,同时手随着齐眉,然后再次放下。”
李嫔长边说,王娡边做,很简单的一个正规揖礼,本可以一带而过,但是栗浈儿就是挑毛病,足足十几遍,栗浈儿才觉得合格。
接下来的拜礼,栗浈儿更是过分,这里不对,那里不对,一脸得意的看着看着王娡,心想到,翻脸啊,你倒是翻脸啊。
王娡神色照常,一点都看不出被折辱的样子,就像栗浈儿不是在故意刁难她一样,认真的做动作。
看到这一幕,李嫔长心里暗暗赞许,“被如此折辱,都没恼怒,但绝对不是因为惧怕,小小农女出身,就有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看来,以后会是个人物啊。
碧禧却面有愠色,这不是存心折辱人么?但是碧禧知道王娡不是个挨欺负的,碧禧虽然不明白王娡这样做的道理,碧禧虽然不是足智多谋的人,但是碧禧有着信人不疑,疑人不信的坚定,所以她相信王娡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就算看不出来,也不能惹出乱子。
栗浈儿明显就是来找茬的,可是这么久了,王娡依旧面带微笑,认真严谨,这个笑容让栗浈而莫名的慌乱,不知怎么的,栗浈而觉得王娡看自己的笑容,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栗浈而也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的得意表情变的有些恼怒,但是这里没人惹她,有火而栗浈而都没有发泄出来的由头,自己的刁难,就向重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十分的憋屈,看着王娡给自己行礼,一次两次有折辱王娡的快感,可是多几次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好了,本宫累了,没空陪你们了,”说罢,身边的宫女就扶了栗浈儿起身,栗浈儿走到王娡旁边,略带同情的眼神在王娡耳边说道:
“王妹妹,今天姐姐可是要谢谢你了,本宫自从怀孕以来,做什么都没意思,可是看你给本宫跪拜啊,就觉得特别的有趣儿,以往来太子宫的姐妹啊,我还没认清人呢,就失宠了,你却不同,在你失宠前,本宫可是记住你了,等你失宠了,本宫会在太子殿下身边提起你向本宫跪拜令本宫开心的事儿,说不定太子殿在一开心,你就又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宠幸了呢,呵呵。“
说罢,走了,留给王娡一个趾高气昂的背影,王娡转头,目送栗浈儿离去,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恭送姐姐!”
看着栗浈儿趾高气昂的走了,对着栗浈儿的背影,王娡依旧微笑,可碧禧却气不打一处来:“孺人,栗浈儿如此过分,您就这么忍了?”
“休得无礼!栗姐姐是孺人,你怎可直呼其姓名?没规矩。”王娡道。
王娡说完碧禧,转身对李嫔长道:“嫔长,本宫御下不严,让嫔长见笑了。”
“无妨,孺人的气度奴婢今天是见识到了,奴婢佩服,想必今天孺人也累了,那奴婢先行告退,明日再来。”说罢,行礼退下了,殿内,只剩碧禧跟王娡两人。
“碧禧,你今天急躁了。”
“孺人!那个栗浈儿如此折辱你,你就忍了?”
“不然呢?本宫现在是恩宠比得过她,还是地位比得过她?为了逞一时之快,跟她相争,又有何用?越王卧薪尝胆十余年,最终打败了吴王,本宫这才哪到哪?只不过是忍受她的奚落而已。”
“现在本宫没有对付她的实力,不如先麻痹她,让她轻视本宫,不要争一时的长短,现在才哪到哪,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