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嫔长奉旨来到永安堂,为表尊重,王娡携宫人在中庭注1等候,李嫔长一进入永安堂的大门,就看见了等候的王娡。
李嫔长见到王娡,忙行礼道:“奴婢拜见王孺人,祝王孺人长乐康宁。”
王娡连忙扶起李嫔长道:“这可使不得,嫔长快快请起!“
王娡扶李嫔长起身,李嫔长抬头,就看见笑容亲和的王娡,李嫔长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女子,王娡身量高挑,身姿挺拔,但是却不壮硕,十分纤细,可能是因为比较纤瘦缘故吧,王娡的侧脸棱角分明,配上英挺的鼻子,十分端庄,但是最妙的是,王娡长了一双丹凤眼,笑时平添了几分妩媚,但是却不显轻浮,既有汉宫正统的端庄颀硕注2,又有宠妾的妩媚娇弱,怪不得能得到太子殿下的亲睐。
“孺人,不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嫔长刚到永安堂,本宫给嫔长准备了住处,嫔长先看看满不满意,嫔长在永巷也是事务繁忙,不敢多耽误嫔长的时间,咱们下午就开始吧。“
永安堂正殿内,只有王娡,李嫔长与碧禧三人,李嫔长道:“孺人,奴婢是个认真古板的性子,什么事情既然做,就要做到最好,既然接了这份差事,就一定要做好,免得出去被人耻笑,所以奴婢要是哪里得罪您了,您莫要怪罪。“
“这是哪的话,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说来也巧了,本宫的性子也是认真古板,要不是因为太子殿下的恩典,哪有机会能得到嫔长的教导,宫能学到东西,就很感激了,还谈什么怪罪?“
“那好,咱们就别相互客气了,那就正式开始吧。“
“高祖废秦礼,设汉礼,汉礼包括立容,坐容,行礼,迎宾,宴请。”
“有些东西看似简单,实则不然,咱们就先从最基本的立容开始。”
“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闲二寸,端面摄缨。端股整足,体不摇肘,曰经立;因以微磬曰共立;因以磬折曰肃立;因以垂佩曰卑立。”注3。
李嫔长说的这一段,碧禧没什么学问,听的似懂非懂,但是王娡确实听得懂的,李嫔长以为王娡听不大懂,刚想用通俗的话解释,就见王娡已经按照自己的话站起来了,李嫔长见状,就上前为王娡指点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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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不错,但是不太自然,不要太过笔挺,手臂要柔软,切记僵直,这样衣服才能顺势铺成柔和的曲线,展现我大汉朝女子的风貌。”
一下午,李嫔长就教了王娡一个站姿,在旁边的碧禧都不耐烦了,但是王娡的脸上依旧笑盈盈的没有变化,态度一点都不消极,李嫔长看着面色不改的王娡,心想,还不错,但是这才是第一个下午,稍微有点毅力都能坚持住,看不出什么,要看,还是看她以后的表现。“
只一个下午,王娡就站的腰酸背痛,晚膳都没用就回寝殿休息了。
王娡跪坐在梳妆台前,碧禧为她卸下钗环,王娡一会儿动动脖子,一会儿又动动后背,十分难受的样子,但是却没言语,碧禧见状,立马到:“孺人,您先去榻上躺着吧,奴婢给您按一会儿,再来梳妆也不迟。
王娡听了,点头,真的是太累了,饶是王娡有准备,但是现在浑身上下酸痛,脚也肿了,实在难受,王娡虽出身乡野,但是母亲出身高贵,两次家人都算是下嫁,嫁的也是村里小有薄产的人,所以王娡两姐妹从小到大也没干过什么粗活累活,从未体会过身体上的疼痛,但是这次王娡是真的体会到了。
碧禧给王娡按了按,瞬间舒服了好多,碧禧有些不忍道:“孺人,这次第一天啊,以后指不定要遭什么罪呢,您一向足智多谋,赶快想个法子吧。“
王娡正在闭目养神,王娡没有直接回答碧禧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觉得,今天李嫔长是认真教,还是单纯的故意刁难?“
“是很认真的教,但是太过于吹毛求疵了,也算是刁难了吧。”
“碧禧,本宫跟你不一样,你自小在薄府长大,薄府虽然底蕴不足,但对于平民来说,也算是豪门了,加上你在太子宫浸润十余年,你的一言一行,不用刻意去做,也是合乎礼仪规范的,但是本宫不同,这几天的学习,也只能是照猫画虎,学不到骨子里,李嫔长虽然是让我吃了些苦头,但是反过来,也能让本宫学习的更加深刻,本宫从一个奴婢一跃为孺人,底蕴本就不足,玉不琢,不成器,若是你来教我,你定不会忍心对我严格,但是李嫔长会,所以,这时件好事儿啊。”
“哼,“王娡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这算什么,比起前日在木水居受到的苦,这还真算不得什么。”
“孺人……”
“好了,别担心了,本宫受的住。”王娡拍拍碧禧的手安慰道:“碧禧,本宫知道你是关心本宫,本宫很感动,利益能使人绑在一起,但是利益绑在一起的人,有个更大的利益时,就会扯散,所以本宫希望,咱们最开始虽然是因为利益绑到了一起,但是以后,本宫希望咱们的心要绑在一起,这样,咱们一起往前走,才能所向披靡。”
后宫的女子是寂寞的,百无聊赖的,哪怕一点小水花都会惊动她们,更何况是这位刚刚被封为孺人的王娡,她的新鲜期还没过,简直是太子宫的风暴中心,永安堂哪怕发生一点小动静都会被她们放大十倍去看。
所以王娡被栗浈儿整的事情整个太子宫都传开了,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满是同情,栗浈儿却满是得意,心想道:“哼,跟我争宠,你王娡也配?本宫想整你,就算让太子殿下知道,太子殿下都不会管的,太子殿下的心在我这,你拿什么跟我争?”
最开始的几天王娡浑身酸疼,苦不堪言,但是熬过了最开始的几天,也就好了很多,学的也快了很多,对于这个勤奋好学,还吃的了辛苦的学生,自己有的时候过分严苛,依旧好学,李嫔长在心里暗暗称赞。
孺人,咱们今天开始学行礼,见不同的人,行礼都是不一样的,孺人学会只有,以后随太子殿下见礼宴请,都不会出茬子。“
王娡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口一阵爽朗的声音传来:“呦,本宫竟不知什么时候王孺人要陪太子殿下见客了?”
注1中庭厅堂正中
注2崇尚端庄颀硕之美是汉代宫廷选美正统美妇人的标准,但是汉代宠妃多是能歌善舞,仪态万千的纤柔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