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白晓坐在窗前睡不着,因为着实兴奋毕竟时隔两百年再次见到师傅,白晓嘴角带着笑意一扭头就看到青儿已经呼呼大睡。
而此时窗外传来一阵低沉的萧声,白晓觉得动听,便起身去寻。而顺着声音的方向白晓看到了顾若槐,独坐树下的身影。顾若槐闭目,吹着手中的长啸,这幅样子是白晓从前没有见过的。
顾若槐似乎有所察觉,放下手中的萧看向白晓:“夜深,你怎么出来了?”
“萧声动耳,我是寻音来的。”白晓此时已经将破旧的衣服退去,换了干净的衣裳,一身洁白梳着俏皮的头发,模样可爱。
“你也懂音律?”顾若槐看向其模糊的身影,夜深他的眼睛不好,下意识眯起眼睛方才看清楚。
白晓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懂什么音律,轻声说道:“只是觉得箫声悦耳,便听着巡了出来”。
“秋天风大,你衣着单薄,小心着凉。这秋天的风刺骨,吹多了保不齐是要生病的。我最怕麻烦,莫要给我寻了麻烦事,还需让我替你请大夫分人去照顾。”顾若槐此时面无表情,言语清淡,透着股冷漠和疏离之感。虽说的是安慰慰藉之语,却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晓问声看着顾若槐痴痴一笑,并未将顾若槐那看似别扭话放在心上。只是心中想,自己这师傅还真是转了性,竟然会关心起来人了,虽然这关心的语调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顾若槐看其吃笑,忍不住开口询问:“你这是笑什么?难不成我的话有什么问题?或是说的不在理?”
白晓看着顾若槐那一脸疑问的表情,忍不住想调侃一番:“并未有什么不妥,只是顾大人分明说的是慰藉之余却非要搬出一副疏离模样,不觉得好生辛苦?我虽不懂顾大人为何以这样的但是与我说,但我相信顾大人并非其所说那般,顾大人不过是不善于表达自己,不喜将自己的情绪与旁人表现。”白晓一副将,顾若怀看得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神色,嘴角带着笑语,又带着几分敬意。
“哦,为了想你一个小丫头竟懂我的心思?”顾若槐反问,脸上并未有多少波澜,却指了指身旁的石椅,让白小晓坐下。
“自然是懂的,毕竟我也活了两…”就在白晓,差点脱口而出时,下意识发现自己险些露馅,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虽说我活得不长,但却生活在那般境地,难免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不过是背的过得不那么辛苦。”白晓顶着陆晓这张脸,将话说的云淡风轻。可听到顾若槐耳中却不免有些佩服,面前的小丫头。
“苦中作乐?”顾若槐还继续反问道。
“苦一日也是一日,乐一日也是一日,何乐而不为?我为何要活得旁人眼中那般可怜。”白晓这些话是说自己的两百年,他等了师傅两百年,旁人眼里她两百年是什么样子?她并不在意,可是她却悟出了一个道理,与其每日痛苦的回忆过去,不如去寻找新的可能。苦中作乐白晓深知自己并没有那般觉悟。只不过她一直劝自己,要是相信师傅会有一日回来。白小江目光锁定在顾若槐身上,眼神里夹杂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感情。此时师傅不记得她,她自然是心里难过的,多多少少有一些失落,但是她的师傅活着,这已经让她十分的知足。当他感受到顾若怀呼吸的时候,便早已将两百年里种种痛,种种不安抛在到了脑后。
顾若槐怀对上白晓,那双干净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仿佛想从其眼中寻找到一丝答案。
顾若槐露出一丝迟疑,一丝不解但终是开了口询问。
“之前你我是否见过?”
顾若槐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白晓先是一愣,又猛地摇头。平静着心中那一丝激动的情绪,看向自己熟悉而陌生的师傅。“或许是有缘,但今日我与顾大人是初次相见,雇的人莫不是将我当做了其他什么人?今日才出手相助?”
白晓彤去询问的目光,顾若槐却并没有回答。而是拿起身旁的斗篷,扔到了白小手中。
“把斗篷披上,若是感冒了,我没有人来照顾你。我性子孤僻,院子里不愿留人,除了你今日所见的方嬷嬷,我这宅院能用的人也不过六七人,你莫要给我寻事情,我若是觉得你麻烦,定会将你送回去。”旁人听了顾若槐的话,多少会有些奇怪,可白晓却习以为常。毕竟当年的长白山上不顾若槐,还真是万把年里就一个人守着那山头,一副闲人莫来,闲事莫管的架子。顾若槐这孤僻的性子,算是转身后也是没变的,但除了这一点之外,白晓道觉得自己面前这师傅与之前甚是不同,比如自己的师傅是万不可能这般规规矩矩坐着,这般规规矩矩的吹箫,更不可能一副一本正经的,与自己谈论所谓的苦中作乐。
顾若怀的宅子,前后分了三个院子,顾若怀住在最里面,紧邻着后院的花园,平日里连个苍蝇都见不着,但顾若怀喜欢这种清静,所以他自身觉得甚是舒服。平日别说不让前院的人来打扫,甚至那书房桌案上落了足足二尺高的书卷,都不曾让人动过。
此时正是深秋,早已是落叶归根的时节,这院子里铺满了掉落的树叶,和顾若怀是丝毫没有让人清理的意思。每走一步都能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树叶与树叶之间摩擦的声响配合着那萧瑟的秋风,更将这院子里的清寂体现无余。
顾若槐的宅子很大,所以每当有人听闻顾若槐这硕大的宅子不足是个人都十分震惊,可顾若槐却总说他一不招待客人,二从不掺合朝堂中事,三更不打算结交所谓的表面朋友,因此这几个人足够。
至于陆晓此事真算个意外,因为当今太后看上了陆康家中的女儿,陆大人家中二女京城中有些声明,都说其美貌动人,才华横溢是难得的才女。太后又觉陆康是重臣宰辅,与天家结亲必能对朝廷有所助力。当今天子也就是现在的这位官家,是出了名的孝子听了太后的思量,便委托顾若怀替自己去长长眼,看是否如这外边传言那边优秀。
顾若槐自然是不想接这麻烦差事,但是天子开了口,再加上陆康一副亢奋,太子也恳请其做师傅帮忙,也变不好之一拒绝便一同前往了其家中,却不料见到却是那般场景。
原本按照皇帝的意思是,若陆康大人的女儿却如其外面所传那般优秀,便将其也让顾怀收入其门下当其女弟子,选个时候赐婚许配给自己的中意的太子人选。也可以说这是皇帝要为自己未来的继承人选嫡妻皇后,可眼下着二女一闹似乎是要彻底将着大大的好事夭折,也难怪陆大人生气。可他更恨的是陆晓,毕竟本身就不喜欢,再加上出了此事,便将一切的怨怼都放在了其身上,庆幸的是陆晓已经离开了这如同豺狼虎穴的家,不然可能随时小命不保。
白晓看着顾若槐甩到自己手中的斗篷,不客气的披在了身上,装作一副并不知情的样子询问:“顾大人说自己眼睛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意外受伤得了眼疾?我听闻这京城中不久将会来一位神医,不知道是否能帮到大人。”白晓打量顾若槐的眼睛,却是发现其那眼睛泛着灰白。
“你几乎从未出过陆府,是如何听闻如此消息的?”顾若槐狐疑的看向白晓,而白晓下意识也才发现自己貌似说错了话,白晓尴尬的一笑解释道:“之前也只是听我那两位妹妹聊起过,说这神医不但医术了得,还善于制美容养颜之方,顾大人提起眼疾我才想起,我自然是不知道什么神医来自何处的,毕竟我在陆府消息闭塞。”
白晓心中忐忑,希望自己这一呼隆通能把事情圆过去,顾若怀听着也便再没有怀疑,只是对白晓吩咐道:“时辰不早且去休息,明日方嬷嬷会分配给你差使。”说完顾若槐便回了房,白晓看着那时消失的身影淡淡的停留片刻,转身也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