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景善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才笑眯眯地说:“她在你这里也浪费了,让我带到夏国培养一段时间,日后再回来你们禹国也是一样的。”
赵沐轩不容置疑地拒绝:“不行,她不去夏国。”
窦景善抬抬下巴:“我瞧着你们又是来府城,又是开糕点铺子,不过多久,你当初说的一万两银子就赚够了,到时候你真不放她自由?”
赵沐轩目光闪烁,却避开了话题:“说吧,你来府城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窦景善扬唇一笑:“怎么,觉得我是在说谎?我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虽然我们属于两个不同的国家,但我真心想让大禹国也繁荣昌盛,还有蒙古与南召,为什么彼此之间会一直发生战争,每当冬日,蒙古都要南下,就是因为百姓填不饱肚子。但蒙古确实不适合种地,没有粮食,那就只能发展商业,靠钱来买。阿轩,你想想如果全天下的人都经商,都能买得起粮食,那天下是不是就不会再有战争?”
赵沐轩拧紧眉头:“你想得太理想了,如果都去经商了,土地怎么办?谁来种地?谁不知道做生意比种地来钱快。”
所以大部分当权者才会重农抑商。
“你们大夏国土地贫瘠,不适合种地,所以才能经商,但大禹国不行,大禹国地处平原,土地肥沃,不种地去经商就是本末倒置了……”
窦景善还想再说什么,但看赵沐轩的神情已经不太耐烦,想了想,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来日方长,他要做什么将来阿轩总会明白,并且会理解的!
天气冷,晚上婉晴做了热气腾腾的臊子面,用自己酿制的米醋和油泼辣子煮出来的红汤,煮上筋道的细面条,再配上切成丁子的白豆腐干、黑木耳、红胡萝卜、黑皮蛋等五彩缤纷的臊子,吃起来酸辣鲜香,再配上那热乎乎的汤,别提多舒服了。
窦景善在这里吃得饱饱的才回去。
婉晴收拾碗筷的时候,赵沐轩看着她,忽然道:“你今天在外面逛得逍遥自在啊?”
婉晴低头将碗筷收拾到一起,未作声。
赵沐轩有些烦躁,又道:“你今天和景善在一起说什么了?”
不然对方怎么又跟他提起要让婉晴去夏国?难道婉晴又和他抱怨什么了吗?
赵沐轩不想承认因为当初那个一万两的承诺,随着糕点铺生意越做越广,他心情也越来越烦躁。
婉晴微微蹙眉,抬眸瞥了对方一眼,道:“公子,您想说什么?”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一双清亮的眼睛,小脸精致,许是冬天少见太阳的缘故,皮肤越发白皙晶莹了,所以,也就越来越吸引男子的目光了吗?
赵沐轩的心微微揪紧。
“夏国虽然鼓励百姓做生意,可是夏国皇帝贪婪好。色,税收很重,一般的人也就只能维持个温饱而已,况且很多经商的女子都是与权贵之人做妾,照样没有自由。你别被景善三言两语就蛊惑了,大禹国到底是你土生土长的家乡!”
这话,显然已经认定她是要叛离国家叛逃故土之人!
婉晴即使对大禹国和那个李家没有感情,闻言也不由觉得刺耳,冷笑一声:“公子多心了,窦公子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子弟,纡尊降贵与我同行,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福份了,哪里还能与窦公子说其他。再说,我就是想去夏国,公子您不给我卖身契,我都被绑得死死的,也去不成啊!”
这分明是想去夏国!
赵沐轩眉心跳了跳,压抑自己的怒火沉声问:“怎么,你对做我的厨娘很有怨言?”
“不敢!”婉晴硬邦邦地回了两句,就端了碗筷要出去。
赵沐轩猛地一拍桌子,厉声:“站住!”
婉晴眯了眯大眼睛,怒火也有点上来了,转头看向对方:“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李婉娘,你别以为窦景善是皇家人,所以妄想攀向枝头做凤凰!丫鬟就是丫鬟,到了窦景善那里,就是做了妾,你照旧也只是个签了卖身契、地位卑贱、可以任意驱使的下人!”
婉晴脸色铁青,回望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公子不用替我担心,我李婉晴自知福薄命微,也攀不上富贵人家,所以宁愿孤身终老,此生也绝不给人做妾!”
说完,转身就走,半刻都没停留。
赵沐轩望着她远远离去的背影,恨恨捶了下桌子。
两个人这下是真的闹僵了。
比之前开铺子那次闹的还要僵。
见了面,婉晴只不卑不亢屈膝一行礼就避到一旁,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赵沐轩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心情越来越差,前后两进的院子里,总是听到他阴阳怪气挖苦人的声音。
观言和澄非的日子也都不好过。
可是,跟着赵沐轩来到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他的心腹,谁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会生气,因此也没有一个人敢劝什么。
几天后,观言告诉婉晴:“公子要去看铺子了,让你也跟着一起去。”
婉晴正在厨房研究美食,听到他的声音后倒是有些惊喜:“你最近都不在,难得见你一面。今个儿怎么闲了?”
观言笑了笑,掩饰住心中的苦涩,轻声:“事情快忙完了,以后都会闲了。对了,你和公子怎么回事?”
婉晴撇撇嘴:“谁知道怎么惹着他了!”
她这几天也在反思,赵沐轩为什么会有她要高攀窦景善的想法,莫非是她不注意男女界限与窦景善走的太近了吗?所以这几天窦景善每次来找赵沐轩,她都注意不往跟前凑,后者还想与她说说话,也都没办成。
观言默了默,便又道:“窦公子是经商奇才,大夏国首富!他看重你的经商和厨艺才能,所以的确会向你许诺下什么,可你还是要小心些……商人奸诈,真心不易得……”
是怕窦景善对她始乱终弃吗?
婉晴哭笑不得,怎么一个个都误会了!
她想解释,可是看到对方那双目中毫不掩饰的关心与担忧,话到嘴边就又变了,她郑重点头:“你放心,观言哥,我心中有数。再说,我就是这样的身份地位,也从不妄想攀高枝,就老老实实等着公子把卖身契给我,我做个小本生意能养活自己就行,其他的我不想!”
观言轻松了口气的样子:“你没那想法就好。我怕窦公子最后会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