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的男人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天气越来越热了，他这身衣服墨灰色，腰部很窄，紧紧束在腰间，越发显得他人高腿长，宽肩窄腰。再加上那俊美的五官，沉淀下来的沉稳气质，真乃是角色美男啊！
婉晴呆呆看着，口水都几乎流下来。
赵沐轩自然轻易就发现了她眼中闪过的那抹惊艳，有些自得，却偏偏比谁都要冷静：“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婉晴嘟嘟嘴：“我在看一只呆头鹅。”
赵沐轩唇角一扬：“我刚怎么看到某人就像是一只呆头鹅一样？”
婉晴一双眼睛可爱地睁着。
赵沐轩微微低头，在她耳边悄声问：“怎么，你相中的男人太好看？让你都看呆了？”
婉晴的脸刹那间就红了，却猛地抬头，理直气壮地说道：“对啊，我自己相中的男人我自然随意看，怎么，不让我看啊！”
赵沐轩忙点头：“让看，怎么不让看。随意你看。”
他还大大方方伸开长臂，在婉晴面前转了个圈，让她看个够的意思。
婉晴撇撇嘴，悄声嘀咕了一句：“花蝴蝶。”
“你说什么？”赵沐轩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婉晴笑着就要跑开，却被赵沐轩一把揽住了细腰，顺势揽在自己怀里：“你刚叫我什么？嗯？”
那尾音的一声嗯，带了些许危险的味道。
婉晴咬着唇，大眼睛斜睨着他：“你瞧瞧发上那根白玉簪子，再瞧瞧你穿的这身衣服，大墨色的衣服上绣了金线，还有白色的玉兰花，不是花蝴蝶是什么！啊……放开，放开……唔！”
赵沐轩俯身下去吻她。
婉晴刚还挣扎着，慢慢就温顺不动弹了。
远远跟着的澄非观言还有圆圆立即有经验地避到一旁。
圆圆小脸通红，似乎有点害羞的模样。
澄非与观言互望了一眼，没有作声。
等到赵沐轩与婉晴终于准备好过来吃饭时，婉晴的脸颊红红的，嘴唇微肿，虽她极力想要坦然大方，但总是有些不自在，也不愿意与别人的目光对视。
赵沐轩就一摆手：“把菜上齐，你们就都退下吧。”
等屋里的人鱼贯而出，赵沐轩这才为婉晴盛了一碗奶白色的鱼汤：“还在害羞？”
婉晴就从睫毛缝里瞪了他一眼。
赵沐轩但是很有绅士风度，便很诚恳地道歉：“好了，是我不好，没注意场合。我下次注意，不生气了好不好？”
婉晴勉强接受了他的歉意，接过来鱼汤喝了一口，就夸赞道：“今日白婶炖的这鱼汤不错。”
“我喝着倒还好，没有你炖的好喝。”赵沐轩说起好话来也不要钱。
婉晴虽知道对方是故意逗她开心，但心里却还是美滋滋的，又亲自为对方夹了一块鸡肉：“多吃点。你这次回来明显瘦了。”
但却不是那种羸弱的瘦，而是厮杀出来的精瘦干练。
赵沐轩点点头：“在北疆吃的东西一般。一般士兵主食都只吃杂粮粥，菜叶子都少。我作为主将，赵家人，在吃食上还是没人敢苛待的。”
婉晴犹豫了下，将窦景善跟自己买腌鱼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估摸着时间，他应该又该派人来取腌鱼了，我明日就让白氏他们去准备。”
赵沐轩问了下是何种腌鱼，便点头笑道：“我确实在北疆发现了你这种腌鱼，也尝过一次，味道果然很好，那里的生意也很火爆。怎么，那难道是阿善的铺子吗？”
婉晴说道：“他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四个国家应该都有。接触不到鱼的地方也很多，北疆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地方。”
赵沐轩点点头：“鱼不易保存，就算是腌鱼，在边疆也得特意存放，很不方便，所以就算精明如阿善，也没有卖给军队，而是卖给边疆的百姓。”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婉晴道：“据我所知，牛肉干是一种非常有营养的食物，而且晒干后极轻，也不容易损坏，带到战场上放在杂粮粥里熬，就能让所有的士兵保持体力。”
赵沐轩回想了下，点头：“我曾看到过汗丹国的士兵，他们吃的就像是你说的这种牛肉干。汗丹国的兵力的确不容小觑，我们禹国人与他们相比，就显得瘦弱了些……”
他沉思了一会儿，又摇头：“牛肉在禹国是属于禁止宰杀牲畜。那些朝廷高官根本不会在意士兵吃得饱不饱，好不好，反而会在意自己名下的土地收的粮食多不多，士兵吃了能用于耕地的牛，会不会让地力减产……”
“这确实不容易。”婉晴轻握住他的手：“我也是随意提了一点建议。”
赵沐轩抬头问她：“你知道如何将牛肉制作成牛肉干吗？”
婉晴点头：“我知道大概做法，摸索个两三次肯定就能成功。”
“我的婉婉真棒。”赵沐轩用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夸赞道。
婉晴就故作得意地抬下巴。
赵沐轩虽说不在意了，但显然婉晴的提议让他有些坐立难安，接下来的时间里就算与婉晴交谈，也有些心不在焉。
一吃完饭，他就抱歉地看向婉晴：“我要先去别处一趟，回来会很晚，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吧。”
婉晴知道他一定是商议军队伙食的事了，便点点头：“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赵沐轩应了一声，又不舍地看她一眼，便转身奔入了月色中。
第二天早上才带了一些酒气回来，婉晴就有些生气：“人家担心你一个晚上，你倒好，直接去喝酒去了。”
赵沐轩呵呵笑了笑：“年轻人多，好容易从战场上下来，都容易放纵，我去了他们正在举办宴会，死活拉着我喝酒。我推不过，就跟着喝了点。”
婉晴没好气地端了杯热茶递给他：“给，喝吧。”
赵沐轩就舔着脸笑：“还是婉婉心疼我，给我倒热茶。”
婉晴哼了一声：“也就只有这个喝了，想让我给你做解酒汤，门都没有。”
赵沐轩笑着也不反驳。
婉晴到底于心不忍，又为他盛了一碗早起喝的鲜虾粥，小火慢熬细炖，最后放入刚从市集上买回来的鲜虾，味道鲜得很，也很滋补。
赵沐轩满足地喝了干净，就拉着仍生闷气的婉晴坐下：“婉婉，我问你点事。你说的牛肉干，是不是可以换成其他肉干，驴肉货或者是更便宜的猪肉？”
婉晴愕然，从后世带来的固定思维让她只觉得牛肉干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女真族、蒙古族等屡屡挥旗南下，后方补充的粮草便是牛肉干。她压根没想到其实牛肉也可以用其他肉类代替。
想了想，她认真点头：“不错，猪肉干和驴肉干都是可以的。驴肉比牛肉、猪肉还要好，但是禁忌比较多，与很多种食物都不能同食，不然会腹泻什么的。猪肉的话，可能比不过牛肉、驴肉，但价格相对来说比较便宜……”
她顿了顿，又摇头：“猪肉的肥肉太多，影响肉干出品率，实则是浪费了。驴肉也有肥肉，况且驴比牛还要贵。牛肉全身都是瘦肉，出肉干率很高很划算。”
“哦。”赵沐轩想了想，觉得昨晚商量好的计划又作废了。
婉晴看他埋头苦思的样子，犹豫了下，便道：“这种事情急不来的，朝廷法令也不会轻易更改。你们可以趁机会对陛下提起这件事，让陛下允许你们在边疆养牛，就地宰杀，这样与耕地用的牛也有个区别。”
赵沐轩眼前便是一亮：“就地养牛？这法子不错，说不得陛下就会同意。”
他看向婉晴的目光就像是发现了一个熠熠发光的宝藏。
早在和兴庄的时候，他发现了婉晴的天赋，但没太当回事，他以为婉晴只是有点小聪明而已，但是这一年多的历练成长，让他真正意识到婉晴所知道的东西是多么可贵。那是很多大家族倾其所有去培养的家主都不一定会有的东西！
也就怪不得当时婉晴心心念念要赎身了。
拥有这样的天赋，这样的知识能力，谁还会甘愿做别人的附庸呢！
婉晴她是优秀的，而这种优秀只有通过她的独立才能体现，他以前想用卖身契的方法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实在是大错特错。
“婉婉，说起来，我一直没让人去取消你的奴籍。今天我就让人怀庆府办一下。”
婉晴其实已经骨子里将自己当成个自由人了，猛地听到赵沐轩这样说，先是惊喜接着又嘟嘴：“真是讨厌，答应人家的事一直拖着不肯去做。”
赵沐轩温言说了声抱歉：“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你好不好。”
婉晴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圆圆从外面进来：“娘子，是昨日那个封娘子求见。”
婉晴看看天色，惊讶：“这么早她就来了。”她对圆圆道：“你先请她去旁边的屋子坐着，我等会就去。”
圆圆应声去了。
赵沐轩便问：“封娘子？这是哪位？”
婉晴就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昨日的事情多，我给混忘了。这个封娘子虽然年近四十岁，但长相很漂亮，听说还是和离的，所以总会有一些人上门纠缠她。我看中她的酿酒技术，想让她日后在美食楼里卖酒，也能招揽一部分客人。但又担心她招蜂引蝶的本事，害怕给你惹麻烦，所以想先问过你再回复她。”
“和离过的？”赵沐轩却直觉不想让婉晴与这种人来往。
在这年头，能和离的还在京都独自开铺子的女人没一个是简单的。婉晴虽然懂得多，但本质还是非常纯真的，怎么会是那些女人的对手。
“是啊。”婉晴点点头：“她听说我让她在美食楼卖酒，先问的便是我能不能庇护她，反倒把我弄得不敢回答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招惹上了什么人……”
赵沐轩皱眉：“多给她几千两银子就是了，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婉晴担忧地问：“是不是果真给你添麻烦了？那我就去回绝她吧。”
赵沐轩想了想，却跟着起身：“走，我跟你一起去见见。”
婉晴就悄声笑：“我还以为我是个秘密，不能在公众场合与你一起出现呢！”
赵沐轩没好气瞥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大大方方出去。
在进入大厅的那一刻，婉晴还是将手给抽了回来，没确定关系就在熟识的人面前表现得这么亲密，她有点害羞。
赵沐轩也没强迫她，径直进入后坐在主位上。
封娘子忙起身施了一礼：“封三娘见过……”
“这是赵公子。”婉晴介绍道：“这美食楼我是与他合伙开的。”
封三娘忙道：“见过赵公子。”
赵沐轩神情淡淡，看她一眼：“你问婉婉她能否庇护你，你招惹了什么人？”
婉晴没想到他问的这么干脆，当即瞪大了眼睛。
封三娘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我，我，我……”一连几个我字都没能说出后面的话来，抬眼看了婉晴一眼，面露难为之色。
婉晴忙站起身解围：“封娘子，阿……赵公子他只是想看看他是否有能力庇护你，没有别的意思。”
封三娘情绪缓了缓，苦笑：“我也知道这是该问的，本来我都咬牙认命了，只是李娘子您突然上门要买我的铺子，我才突发奇想，觉得能你们庇护……”
她深吸一口气：“好吧，其实前段时间有个自称是定远侯府的管家上门说……说他们家的侯爷看上我了，想要纳我入府做妾……我，我封三娘自来就是个烈性子，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决绝与夫家和离，眼看着一个人也能过得逍遥恣意，却又被什么侯爷给看上了，我……我当着不情愿……”
她只顾自己说着，完全没注意到那两个人已经石化了。
“赵，赵公子，您……”她抬头，才发现对方的神情似乎不太对劲。
赵沐轩先是愕然，继而冷笑：“可真有本事！”
两年没有接触过的那个父亲，可真是越来越……
赵沐轩眉头紧蹙，一副提起他就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的神情。
婉晴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苦笑了下，这可真是误打误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