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这副身体的肌肤极嫩,稍微碰了哪里就要留下一道印子,更何况这样大力壮了下。
赵沐轩一瞧红肿了拇指大的地方,顿时心疼不已,忙为她轻轻吹又轻轻揉:“要不要抹点药,白玉膏我那里好多呢。”
婉晴吸吸鼻子,觉得那股疼劲过去了,就摇头:“算了,哪有那么金贵,你那白玉膏价值堪比黄金,你得省着点用,别让我浪费了。”
赵沐轩神情严肃:“让你用怎么算是浪费。你磕破一道小口子,我都心疼。”
他走到厨房门口,扬声叫了两声,观言忙小跑步跑了过来。赵沐轩就道:“把白玉膏拿来。”
观言立即往后面的婉晴身上瞟了一眼,以为她不小心切破手指了,也不多说,迅速回去拿白玉膏。
婉晴就埋怨赵沐轩:“一点小事,瞧你还兴师动众的,多不好意思。”
赵沐轩却无所谓的样子,又去看她的成果:“你的面擀好没有,我来吧,你别动手了。”
婉晴嗔了他一眼。
赵沐轩有点奇怪:“怎么了?”
“刚谁说我是母老虎?”
赵沐轩就低低笑起来,转身就去案板那里,喃喃自语:“这该怎么下手?”
婉晴便走过去,手指头掐着他腰间的软肉,轻轻用力:“以后再叫我母老虎,大刑伺候。”
“疼疼疼!”赵沐轩不敢反抗,忙往一旁躲。
婉晴嘟嘟嘴,故作凶狠:“再不悔改,下次我就要加重力道了。”
赵沐轩就委屈不已:“你这算是屈打成招,要是上了衙门,可是被当成昏官的。”
“有本事你去告我啊!”婉晴小人得志的模样,冲着他咧嘴一笑。
那古灵精怪的样子让赵沐轩又爱又恨,实在忍不住,还是用着揉面的手在她晶莹细白的腮帮子上拧了下:“小坏蛋。”
婉晴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撒着娇叫:“坏阿轩,疼死了。”
赵沐轩低低笑着,看着她装模作样,只觉能与她一直这样打打闹闹的,似乎就是在天堂一样美好的日子。
最后炸酱面终于成型了,味道不错,源于婉晴做的肉酱咸香味美,但那面条却粗粗细细的长短不一,惨不忍睹,源于赵沐轩拿剑的手实在拿不好一个小小的擀面杖。
但赵沐轩却觉得这顿炸酱面是他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面。
观言送来白玉膏后,赵沐轩亲自为婉晴的额头抹了药,他的下巴刚也被狠狠磕了一下,虽然对历经一年战火大伤小伤不断的他来说这点小痛完全不算回事,但婉晴却是记在心里的,也戳了点药膏为他抹在下巴。
她动作温柔,神情认真,好像是在对待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赵沐轩的心就被什么东西涨得满满的,一动不动任由她抹着。
等到两个人各自去睡,又到了大半夜了。
婉晴拉了他的手,叮嘱道:“你明天早上肯定又要一早就走了,走前一定叫我起来。”
赵沐轩便道:“等忙过这几天,我一定好好陪陪你。”
婉晴就点点头,笑了笑:“没事,等你忙完了再说。”
赵沐轩将她送到房间门口,两个人依依不舍,又拉着手互诉衷肠好半晌,婉晴才终于踏回屋子。
“婉婉。”赵沐轩温柔地叫。
婉晴回头,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心跳却又如同擂鼓。
婉晴处在极度静寂又极度喧闹的两重世界中,整个大脑都是混沌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赵沐轩看她一副迷蒙的样子,觉得甚为可爱,又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轻轻道:“好吧,进去吧。”
婉晴这才陡然反应过来,忙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离去,这才捂了心口低声呻吟一下。
太不争气了,这颗心脏,不过是一个恋人间的普通吻,就差点给跳到高速100码。
次日她醒来又迟了。
圆圆指了指她床边的纸条:“赵将军走之前给您留下来的。”
婉晴就有点失落,展开纸条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婉,我先去忙了,等我。”
她抚着那几个大字,轻轻叹息一声。
看着天色还早,她便对圆圆道:“叫上福安,还有你哥,我们去买铺子。”
圆圆一脸惊喜:“娘子,您做好决定了?”
婉晴看中的两个位置,一直没有下决心买一处,昨天与赵沐轩交谈了下,后者认为那几间铺子连在一起的更好,后院那么大地方,正好可以作为美食楼。在临安的美食楼他去看了,觉得地方还是不够宽阔。况且价格也不算多贵。
“只是那布庄和酒肆不一定卖。”圆圆又担心。
婉晴就笑道:“事在人为,我们今天去谈谈价格。”
一行人准备了下便去了酒肆。先是和酒肆老板娘深谈了一个时辰,后者咬紧牙关不肯卖,婉晴也不勉强,又打了一坛子流香酒,所谓的流香酒也就是蔷薇露酒,用玫瑰、薄荷、梅花、金银花、芍药花、玉兰花、橘叶、紫苏、佛手柑、香橼花、玉簪花和夜合花共同酿制所成,酒液清冽澄澈,味道极为香浓,所以称为流香。
婉晴上次尝了她家的屠苏酒,觉得味道极好,便又买了这流香酒试试。
买完后便去了相邻的布庄。
布庄老板也没准备卖铺子,但被婉晴开出的价格给惊了一下:“你这铺子我再在原价的基础上加上两千两银子,如何?”
这么大小的布庄,一般能卖上个几千两银子,若再多卖个两千两,单这两千两就能在繁华的街道上买个小铺子了。也是布庄整整半年的利润。
看到布庄老板被她抛出来的价格愣了愣神,婉晴再接再厉,继续分析道:“况且你这隔壁就是卖锡纸的,扎各种纸人、纸房子,一般人嫌忌讳是不愿意来这边的,你拿着这些银子可以到另外一个更好的位置开布庄,你家的布好,客人应该会更多才是。”
布庄老板迟疑了下,他确实比较烦躁隔壁就是卖锡纸的,当年也是因为没钱才买了这个稍微便宜点的铺子。这些年一直有换铺子的心思,只是没有顺心的铺子出现,而在他的小心经营下,布庄盈利还不错,也就没有当真去换铺子。
“那锡纸铺现在不是要卖吗?”布庄老板犹豫地说道。
婉晴就笑:“那接手的也只会做这些生意啊,整个京都卖锡纸的铺子就少,斜对面又是家棺材铺,多好的现成条件。”
布庄老板就苦了脸,他也一直担心这个问题。
“敢问小娘子买我这铺子是想做什么生意?”他小心翼翼问道。
婉晴莞尔一笑:“那就不劳老板操心了,只是说实话我买了你家的铺子,也是要花大力气装潢布置的。若是您真不愿意卖我也不强求。”
那老板看婉晴一身半旧不新的棉质衣衫,头上发上戴着的首饰都贵而不奢华,看着就像是贵女或者是大富之家的千金,两千两银子随口就许诺出来,买不买他这铺子还真是看心意。
一咬牙,他就张嘴应了:“行,那就小娘子的。这铺子我卖了。”
婉晴微微一笑:“那就请老板找个中人来,我们签字画押。”
老板刚还有点担心婉晴这是仙人跳,闻言正中下怀,立即起身让掌柜招呼着人,自己去找了往日交好的中人。
出门时他正好听见那个管家模样的人正躬身对那李娘子说着什么:“……娘子,无缘无故多出两千两,要不要让将军出面……”
那娘子却摇头,很随意地说道:“没事,这事我自有主张。”
将军啊!
老板瞪大眼睛,这娘子果真是贵女出身,怪不得出手阔绰。
他将此事告诉了中人,中人也认为是天大的好事,因为禹国重农抑商,银子的购买力很强,两千两银子能做很多事情了。
很快,婉晴就拿到了布庄的地契。
锡纸铺很好办,本就是急着卖铺子的,婉晴又压下了二百两银子,便也买了下来。
酒肆老板娘不卖,她便找了布庄隔壁的香烛铺,香烛铺占地位置也比较小,约莫是布庄的一半,婉晴多出了五百两银子就买了下来。再旁边的是一家油坊,这油坊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却有点固执,婉晴就是多出六百两银子也不卖。
婉晴却不死心,想了想,就道:“那这样吧,我是开酒楼的,平时耗油最多,我可以与你签个契约,五年内我们都优先从你们家买油如何?”
老板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随即就又摇头:“谁知道你们买多少,我这油坊供应周围的人吃就足够用了。”
婉晴进来油坊前也观察了许久,闻言便笑道:“您说的是客人进门就舀上一瓢油这样的小买卖吗?”
油坊老板的老脸就有些羞红。
他这油坊占地面积也不小,但生意一直不上不下。
婉晴踱步走到油缸,舀了点花生油出来闻了闻,就点头:“倒也算干净,味道也不错。”
“我这榨油的手艺是祖传下来的,整个京都都没有比我更懂榨油的了。”油坊老板十分激动。
婉晴拍拍手:“我一个月固定要你花生油五百斤,如何?”
五百斤,这已经算是大主顾了。
“连着五年?”
婉晴点点头:“自然,连着五年。但有一点,你卖给我们的油价,不能虚高,必须与周围油价一致。”
“那是自然!”老板连连点头,一咬牙:“成,我卖了。”
光一个月靠这五百斤他就能赚不少了,其他主顾少就少了,况且拿着这李娘子多给的银子,他还能去更好的路段买一个铺子。
不到两天时间,婉晴顺利将油坊买到了手。
将油坊与香烛铺后面的院子看了看,婉晴还是很满意的,前面的铺子虽然小一点,但这后面地方挺大的,四家铺面连起来,足够开美食楼了。
她点点头,带着几人准备回去,忽然从酒肆出来一个才留头的小丫鬟,怯生生地说:“李娘子请留步,我家娘子有请。”
婉晴扭头,正好看见那老板娘正懒散坐在躺椅上冲她招手呢。
她想了想,就走进去,先行了礼:“封娘子别来无恙啊。”
前日来商议买铺子的时候,她知道对方姓封,是个和离的妇人。
在这时代敢于和离,又自家开了这么大一酒肆,婉晴认为是个不亚于她的女强人,所以从心底钦佩对方。
封娘子捂嘴笑笑:“说实话,小娘子,你这几天在这周围转来转去,我可是吓得寝食难安啊!”
婉晴惊讶地睁大眼睛。
封娘子往锡纸铺那边抬抬下巴:“听说你连着买了四家铺子,真是财大气粗啊。”
“封娘子说笑了,做生意而已,我手里的银子买了铺子就不剩什么了,还得看后面赚不赚银子呢。”婉晴倒是很温和的态度。
封娘子眯了眯妩媚的眸子,慵懒地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说吧,你买我这铺子要出多少银子?”
婉晴更加惊讶了:“你,你不是死活不卖吗?”
“那不是不知道小娘子你财大气粗,一口气买下我旁边的四家铺子!”封娘子叹口气:“别人家都落了好处,我因为这倔强吃了亏。”
她说着斜瞅了婉晴一眼,说实话,她还真担心婉晴再继续买铺子,周围一堆她的铺子,就剩下自己这一家,被挤压得什么生存空间都没有了,要真是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卖了铺子,自己还能多赚点。
婉晴一双明媚的眸子弯成了月牙:“我以为封娘子是奇女子,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也会被我吓住。”
封娘子也不理婉晴的嘲讽,好言笑道:“你说,你出多少银子买我这铺子?”
她这样美丽的长相,能在这闹市街守住一间酒肆,与她能屈能伸的性格有很多关系的。
婉晴落落大方一笑:“其实说实话,你这酒肆我也不是非买不可。前日我上门来买,与封娘子现在推销给我,就是两个价格了。”
一直慵懒的封娘子稍微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冲着婉晴甜甜一笑:“哎呀,别啊,小娘子,你能多卖给布庄两千两银子,我这酒肆不比他的小,怎么也能多给我出两千两吧?”
婉晴很干脆摇头:“前日我能多给您出三千两。现在我多一文都不出。”
封娘子脸色有点尴尬,正想有骨气地甩脸子送客。
婉晴却突然又笑道:“不过我可以给你另一个优惠。”
封娘子狐疑地看她一眼。
婉晴笑着指了指她的铺子:“你把这铺子卖给我后,我可以在我的铺子里给你划出一片与这一般大小的地方给你卖酒,如何?”
“那你这地方是要租金的吧?”封娘子想了想,便问。
婉晴笑得很畅快恣意:“那是自然。租金还不便宜,寸土寸金也不为过。”
“那我不租。”封娘子撇了撇嘴:“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不卖了不卖了,你们请吧。”
婉晴却一点也不恼:“封娘子听我说完啊,虽然租金很贵,但以后别人拿了银子来租我还不一定租呢。况且你在我的铺子里卖酒,盈利绝对是你现在的十倍以上。”
封娘子在心里算了算,一点也不相信:“十倍?不可能吧?”
婉晴这回收了笑容,很郑重地说道:“封娘子,我也懂酿酒,你的酿酒技术绝对是翘楚,所以我很认真地邀请你入驻我的美食楼,有你的酒,我的厨艺,你我联手一定能赚很多银子。”
封娘子一点也不了解婉晴的为人,但还是问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我去你那什么美食楼卖酒,你可以给我庇护吗?”
一个风韵犹存、又会赚钱的和离女子,没少被人惦记。
若不是她有些手段,当真会连人带铺子给吞了去。
婉晴想了想:“这样吧,你回去考虑下我的意见。我也问问我们将军,看他是否愿意给你庇护?”
她目前在禹国认识最大的官也就是赵沐轩了。就算开美食楼也是靠他庇护,再加个封娘子,还是要先问过对方才行,总不能给他增添负担。
将军啊?
封娘子咬着帕子想了想,才郑重点头。
“明日我会再来。”婉晴道。
封娘子却道:“不如我明日上门拜访李娘子吧。不知李娘子住在哪里?”
这也是想上门看看,给自己多点安心丸。
婉晴也没什么隐瞒的,让圆圆告诉对方地址,便回去了。
赵沐轩忙了几天,当天晚上终于按时来了。
他听说婉晴用了两天时间便买下四间铺子,不由哑然失笑:“不愧是婉婉,连买铺子的豪气也无人能及。”
婉晴嘟嘟嘴:“怎么,嫌我乱花钱啊。”
“怎么会。”赵沐轩点了下她的鼻子,突想起什么,说道:“这几日我都没来得及收拾我的行囊,一直在城外驻军处放着,明日让澄非去取来,你帮我收拾下。”
“行。”
“有个小匣子很重要,放好。”赵沐轩又叮嘱道。
婉晴眨巴下眼睛,悄悄问:“莫不是放的银子?”已经眼冒金光。
赵沐轩看着她那副财迷模样,偏不告诉她,径直去换衣服。
婉晴巴巴跟在后面:“告诉我嘛,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她跟着赵沐轩到了他的房间门口,赵沐轩转身看着她,目光深邃,神情温柔。
“婉婉?”
“嗯?”
“我要换衣服……”
婉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赵沐轩无奈,只得指了指外面的走廊:“乖,在这等我。”
“……哦。”
门就在婉晴的鼻尖处关上了,她撇撇嘴,在心里吐槽:换个衣服有什么了不起的,在现代老娘见过多少只穿泳裤的男人,也没什么,真是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