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虹呢？”长公主问道。
“还在关押，无论怎么问，她还是这些话。说长公主将她的家人全部杀死了，所以她要报复……”一旁的乔嬷嬷说道。
长公主陷入了以往的回忆中，忽然开口说道：“我常年征战沙场，杀死的人无数，大概这也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长公主……”常嬷嬷猛地听她这样说，忙惊呼出声。
南阳长公主却道：“你们让冯公公将小虹带过来，我有几句话要问她。”
“太冒险了。”连婉晴都忍不住说道：“母亲体内还有蛊虫在，我们不知道那小虹是如何控制蛊虫的，若是与母亲面对面相处，她引发了蛊虫岂不是无法挽救？不如等明日那个解毒大师来看过再说。”
长公主想了想，只得作罢：“行，就听你的。那就明日再说。”
乔嬷嬷忙对婉晴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这段时间婉晴对长公主的关心她都看在眼里，也从心里接受了这个郡主。
“婉娘，你要开的美食楼怎么样了？”长公主问婉晴。
婉晴笑了笑：“我一直在宫里，现在是阿轩负责。”
长公主就道：“那等美食楼开业了，我真得去看看，亲自品尝一下。我听阿轩提起过你在临安开的美食楼，说是很不错。”
婉晴轻声：“我自然是盼着母亲去的。”
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我知道你的孝心。”
第二天，那位解毒大师就进宫了，他细细把了脉，又看了看长公主的眼睛与口齿，最后断定：“这是苗人擅用的蛊虫。长公主身体虚弱，一直吐血都是因为它。”
这话很对。没有人对这个解毒大师说蛊虫的事，他能靠自己就能判断出来，可见是个有本事的。
明德皇帝也在，也很高兴，当即问道：“那大师看如何将解了这蛊虫？”
大师就道：“其实施蛊人死了，与这蛊虫之间的联系没了，这蛊虫就也死了，自会从公主体内出来。”
“只要那施蛊人死了就行了？”明德皇帝忙又问了一句。
“是的。”解毒大师很肯定地说：“小民以前接触过不少苗人的蛊虫，基本是都是用这种方法的。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法子，就是施蛊人自己将蛊虫解了。”
明德皇帝眼睛一眯，就下令：“将那个小虹给朕立即处死！”
“是！”底下就有人应道。
“陛下……”长公主忙叫道：“我想先见见这个小虹。”
“长姐，这种逆臣贼子你见了有何用？”明德皇帝不解。
长公主的神情有些奇怪，但还是很坚定地说：“我自有我的道理，还请陛下能够答应。”
明德皇帝在这个世上最敬重的就是长公主，想了想，只得无奈点头：“好。但是得问下大师若见了施蛊人的面，长公主会不会有危险。”
大师沉吟了下，道：“小民得先配上一副药，请公主服下。这药能隔断施蛊人与蛊虫之间的联系，虽然时间很短，但能隔断一天，也足够公主用了。”
“很好。配好药需要多长时间？”明德皇帝问。
“最少也得明日。”
“那就再等一日。”
婉晴看长公主的神情不对，眉头微皱。
次日，等药丸配好后，御医们研究了确定没问题，长公主便服了下去。又等了半个时辰，估摸着药能起效用了，明德皇帝便让人给小虹提了过来。
在牢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整日里被审讯被用刑，还要用心口血为长公主解毒，小虹变得十分憔悴。
当看到那个干瘦如柴的人时，婉晴几乎没认出人来。
小虹双手双脚都上着铁镣，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强压着跪在那里时，目光中闪过一抹恶毒。
长公主坐在上面，看着她如今的样子十分感叹：“小虹，我再也不想不到背后捅我一刀的就是你。”
小虹是几年前提拔上来的，为人十分老实肯干，也很得长公主的信任。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养了一头狼。
小虹冷笑，嗓音都沙哑了：“就是拜你所赐，我才会家破人亡。没能杀死你，是我最大的遗憾……”
她可以一下子杀死长公主，但是总觉得应该慢慢折磨对方，这样才能泄了她心头之痕，只是没想到……
早知如此，她真的该一刀杀死对方，也算是为地下的亲人报了仇了。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国家。”长公主沉声：“一将功成万骨骷，我杀了无数的人，我心中有懊悔有愧疚，但是当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做。因此我必须要保护我禹国的百姓，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小虹恶毒地盯着她。
长公主话锋一转：“但我最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想问问你关于我女儿的事。”
众人都是一怔，长公主曾经的那个女儿？
婉晴心想，果然如此。昨日她就猜想长公主会不会是想问自己女儿的死因。
当时她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消息时也觉得长公主的女儿死的很蹊跷，心里一直存有疑问。
没想到长公主与她一样，只是没有确切证据，便压在心里。
小虹没有说话，只是奇怪地盯着长公主。
长公主就道：“我的女儿我是清楚的，自小舞枪弄刀，最是健康不过。莫名有一天就重病不起，然后去世。我一直都怀疑她的死是不是因为生病，现在我知道了蛊术，所以便想问你，当初她的死与你有关系没有？”
小虹唇角浮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成为孤家寡人的滋味如何？你让我家破人亡，整个家族只我一个人苟且存活于世，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除了你女儿，你儿子的死也与我有关！”
“你说什么？”长公主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来，目光像是吃人一般瞪着对方。
小虹却半点也不害怕：“不错，你儿子当时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回来休养，对我来说伪装成破伤风，是件很容易的事！没有人怀疑……”她挑衅地看着长公主：“尊贵如你，战场上的常胜将军，连你也没有怀疑！”
长公主似是实在忍受不住这个噩耗，猛地吐出一口恶血，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昏倒。
婉晴与乔嬷嬷忙过去扶住对方，后者还不忘呵斥：“快点嘟了她的嘴，快点拖出去！”
太监们忙行动起来。
“不，我要问清楚。”长公主却阻止了众人，指着小虹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从头到尾和我说清楚。”
她整个人身体都在颤抖着，唇角的血殷红得触目惊心。
婉晴看她状态实在不好，忙劝道：“母亲，这话以后再问不迟，何苦现在让自己更难受呢。我们先躺下再说。”
长公主死死攥住婉晴的手，却坚持要问下去：“不，我要问清楚，我的孩子到底都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因为这个贱人给害死的！”
“不，不是被我害死的，是被你自己害死的。”小虹虽然被堵了嘴，但费力吐出了那块帕子，撞死疯癫地喊道：“你带兵杀了我全家，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不，这一切都是朕的错。”明德皇帝忽然走进来，威严地说道：“当年你们苗人助力南召国攻打我禹国，为了保卫禹国百姓，朕才恳请长姐带兵出征。”
他看着小虹，目光严肃：“若不是你们南召国先攻打，我禹国与夏国也不会联合起来征伐你们！所以归根究底，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小虹一怔，继而脸色惨淡：“但为什么是我们平民百姓要受苦？为什么是我们要生死分离？而做出这项决策的皇帝、将军还能安安稳稳享受荣华富贵！”
她忽然厉声叫道：“这都是你们的错，是你们的错！我要报仇，报仇！”话音未落，她便闭上眼睛，嘴唇飞快地蠕动着似是在念着什么。
婉晴福灵心至，忙叫道：“她在驱动蛊虫……”
众人忙看向长公主。
婉晴也担心那药不管用，也担心地看着长公主，生害怕她会露出些许不对劲。
“拿住她！”明德皇帝也厉声命令。
一个太监飞起一脚，将那小虹给踢飞了出去，她重重吐了口血倒在地上。
但她抬头看向长公主，却发现对方没有一丝动静，不由脸色惨白。
婉晴很高兴：“药起作用了。”
长公主示意婉晴搀扶她向对方走去，等走到对方跟前，注视着对方那绝望又愤恨的眼睛，长公主语气淡淡的，似乎将所有的恨都压在了心里：“你让我的一双儿女都早早英年早逝，那你就去陪他们吧！”
她说完，反手从一个太监腰间抽出一把大刀，猛地朝小虹胸口刺去。
她的动作又快又准，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把刀就又稳又准地扎进了小虹的胸口。
小虹嘴角蔓延下一丝殷红的血液，瞪大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
长公主这一剑似乎也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身子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母亲……”婉晴忙用力支撑柱她。
“公主……”众人都忙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