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怡公主往后退退了两步,有些失措,但听到是要去救安忆姐姐,虽然她现在有些不明所以,可她现在心里一颤,也来不及细想,也立即付出行动。
“言大哥……麻烦你安排一下人手,在翊坤宫外围埋伏着,如果见到了我那侄子谢止寒,立即以‘外臣擅入’的理由拿下,有没有问题?”
言云澈也不多问,拍了拍他的肩道了一声“放心吧”,旋即飞身而出。
大殿上只余下不知出了何事的世子爷吴起临,呆呆地瞧着谢语堂。
“这……这……这到底是除了什么事情啊?”半晌后,吴起临方吃吃地问道。这话里话外都有扯到妹妹的事情,可具体的事情他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着实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谢语堂闭上了眼睛,神色极是疲累,唇边溢出了一丝沉重的叹息,喃喃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想的太过天真了……我怎么能对他们抱有幻想呢……现在只希望……因为我想的太过天真而可能造成的最坏结果,还没有发生……”
翊坤宫
当那杯清香纯冽的酒端到吴安忆的面前时,她冲端肃贵妃的笑了笑,没有迟疑地伸手接住。
吴安忆对这位娘娘的印象不是特别好,小时候每次进宫的时候每次都瞧见她一副欠了她好多银子的模样,后来也是听后宫的一些娘娘说,端肃贵妃在十七岁诞下三皇子后并无所出,时间久了她也失去了对孩子的耐心,这当然是其中一个原因。上一世吴安忆被迫嫁给谢语堂后,也是听他说起过她,她在进宫前老太太就对她十分的严格,一直希望着她能入宫后能为镇南候府带来荣耀。
上一世,吴安忆也是去了趟翊坤宫后,京城里才有了不少流言蜚语,不仅婚还没退成,不少人还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就算是她嫁于了谢语堂而非谢止寒,可镇南候府一直以来都没的怎么承认过她这么个儿媳妇。就连端肃贵妃与三皇子,也是明里暗里给她找麻烦。若不是那时谢语堂不顾一切阻拦带着她离开了镇南候,搬去了独立的府邸,估摸着吴安忆的日子更难过。
吴安忆在面对端肃贵妃的笑脸相迎时还是带着几分的提防,生怕这一次还是会重蹈覆辙,再一次的陷入困局。她看着端肃贵妃保养得细腻白皙的指尖在空中划过小小的弧度,收回到身前,却步后退的优美身姿上,蓝紫色的裙子微微飘荡。端肃贵妃入宫也已经二十六年了,期间也是回家省亲过一回,但老太太也是偶尔入宫过几次,此后便再也没怎么见过家人。当她说起吴安忆还如此年轻,时常能陪伴家人左右,承欢膝下,眼波中轻漾着,仿佛还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无忧无虑。
如果说是上一世的吴安忆,听端肃贵妃这么说,她必定是非常同情端肃贵妃不能陪伴父母左右。可现在端肃贵妃说的那番话,吴安忆只是觉得端肃贵妃睁着眼睛说瞎话。即使吴安忆先在皇后那边待过,可是她的神经还是没有松懈过。
“安忆你这个孩子如今也都大了,长得也是越发的标志了。当初你满月的时候,本宫还送了你一个小玉镯呢。”端肃贵妃看着吴安忆,继续回想往事,“算算年纪,安忆也有十九岁了,如今与我母家的外甥定下了婚约,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娘娘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以前的事情那都是以前了,况且娘娘您也说了,那是我满月的时候了,实在不必这样说。”吴安忆笑笑,又继续说道,“至于我与镇南候府的婚约……虽然是已经交换了庚帖,可皇上终归还是得要看我的意思才能下旨的……若是我不喜欢这门婚事,皇上也是不会强求……”
“我们是否能做成一家人,还是得要看着机缘吧。止寒这个孩子我也是知道的,就是性子温厚些,待人待物永远是那么一套,当初订下这门婚事的时候,本宫也是高兴的紧。眼瞧着你也是个温润的主儿,本宫知道齐王名满天下,学生颇多,止寒也是齐王的学生,你俩也是知根知底呢……”端肃贵妃淡淡说着,看着吴安忆并没怎么喝酒,却也不急着相劝,反而笑了笑,自饮了一杯。她本就是个艳绝后宫的绝丽女子,再加之服饰华美,妆容精致,这一笑之下,仍旧是有些倾国倾城的余韵,只不过那眉梢眼角悄然爬上的细纹,却是时间如刀刻般的痕迹,谁也挡它不住。
“娘娘如此思念家人,怎么不向皇上请旨,归省一次呢?”吴安忆问道。
“本宫可不比皇后娘娘,自小就出身帝师之家,若是皇后娘娘想念家人,皇上也是会碍于情面会给她安排见面家人。本宫就不一样了……虽说是出身侯府,但入宫之后也就是归省了一次,怀三皇子时快临盆的时候家人才入府的……说到底还是本宫福薄多舛,自家兄弟在外头建功立业那么久,如今这才回来……”
若不是因为吴安忆是见识过镇南候府的人是如何刻薄,她还真的信了端肃贵妃的鬼话,她所说的兄弟在外建功立业,应该说的就是谢语堂这些年在南境的事儿,只是现在吴安忆也不好多说什么,继续瞧端肃贵妃接下来会做什么。不过说来也是的确,一个贵妃,即使身处高位也不能随意的出宫省亲。但若是将来三皇子登基,以后以皇太后的名义出宫巡视也不是难事,更何况镇南候府还是成为最大赢家,出入后宫探望太后也只是新帝一句话的事情,只不过这样的将来,也是建立在老皇帝驾崩的前提上的,当然是不能随意地挂在脸上。
不过就算不明说,作为夺嫡的大热选手之意的三皇子,未来还真的不好说什么,毕竟皇家风云多变,当今太子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还真的说不准。恐怕端肃贵妃与三皇子也是这么想的,未来的定数都如此说不准,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了什么。
至少,现在太子的存在,就是扎在他们母子眼中的一根刺。
太子不仅是长子还是嫡出,这样嫡长子的身份是如此的尊贵,这是端肃贵妃最为在意的地方。原先可以参与夺嫡的是文熙贵妃的二皇子,可后来这位二皇子在五岁的时候早夭,而六皇子因为年纪太小再加之文熙贵妃一案不受皇帝似乎重视,所以六皇子并不在兄弟夺嫡之列。而皇后这边,虽然老太傅早早去世,可老太傅还在世的时候留下的门生旧故,仍旧是皇后与太子的一大势力,所幸林家兄妹还算是争气,林熹微也早早的踏入了官场,如今坐上了太傅之位,虽然现在林馥郁还未出嫁,可也是个会出谋划策的主儿,一直以来都在为太子筹谋着。
所以现在端肃贵妃与三皇子最为担心的的就是太子和其背后的势力,本来太子聪明倜傥,嘴巴也挺甜,最会讨皇帝开心,故而现在太子的待遇也是超出了很多皇子,当然了,身份也是一层面。
在这深宫之中熏陶了数十年,哪怕端肃贵妃一开始进宫的是张白纸,现如今也是个权势滔天的人了。吴安忆明白,眼前这位当初以贵人的身份入宫,嫔、妃、贵妃,她一步步的往上爬,其间诞下一位皇子和两位公主,非常清楚自己的安稳富贵、再也不会耗费心神的日子远远都没有到来。
“安忆,此次清河郡主择婿完事了以后,接下来皇上就应该开始为你的婚事着想了。如今安忆也是十九岁了,本宫也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也是想着你与止寒那个孩子定下了婚事,本宫也是高兴的紧,也不希望来日进了镇南候府的,你的嫁妆自然是少不了本宫一份的。”
吴安忆只是礼貌性地微笑,随之便说道:“我自然是明白娘娘您的意思,您也是知道的,陛下也是怜惜我,他也是说过,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一切都是以我为准,并非是一定要嫁入镇南候府才算是圆满。至于我的嫁妆……我父皇与母妃也是万万不会让我委屈,十里红妆还是给得起的,用不着娘娘您来费心。”
端肃贵妃的嘴角抽搐,一时之间她还真的接不上什么话,气氛一下就变得很尴尬,吴安忆也深知自己的这番话把她给堵死,而后她便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安忆年纪小,不是很会说话,方才我所说的那些没有经过思考……我只是觉得,他日若是我出嫁,父母都会为我妥善安排好一切,实在不必让娘娘多心。我也是生怕娘娘平日事多繁忙,再来一桩这样的事儿来给娘娘增添烦恼,安忆实在是过意不去。”
端肃贵妃听了这番话,原本有些郁闷的她现在心情也算是顺畅了些,不由得笑道:“你是小辈,我是长辈,我这个做长辈也不会追究小辈所说的话。我反倒觉得你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得你还率性可爱呢,再看看你这张俊俏小脸,实在是招人疼爱。”
吴安忆越听端肃贵妃这番话就越觉得变扭,平日里她进宫也不会去端肃贵妃的宫里说话叙旧,虽然谢语堂已经警告过她了,现在就越发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可怕,而后她直接说道:“娘娘,有什么事情还请您直说,实在不必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