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是什么意思?”赫季直着脖子问。
“就是你有心上人了?”越灵溪问。
“胡说什么呢?没有的事。”赫季一个劲摇头。
越灵溪靠近他,百般怀疑:“没有你这么紧张干嘛?耳朵都红了。”
赫季一下子跳起来躲她老远:“反正我不管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越灵溪又看了他两眼,才转向玉兰道:“你去吧,拿着我的手牌。”
玉兰点头:“是。”
玉兰拿着手牌走了,可是没多久就回来了。
她回来时赫季还坐着喝茶,没离开的迹象。
“越灵溪,你这个小婢女不行啊,一个人回来了,还这么快,是不是没走到呀?”
越灵溪一见玉兰的脸色,就觉得有些不对,问道:“玉兰,出什么事了?”
玉兰捧着手牌应道:“公主请恕罪,奴婢没有完成您的嘱托,将马家的十二个女儿带来。”
“直接说事。”越灵溪蹙眉看着她,汇报工作就应该直截了当,这样吞吞吐吐,真是不太招人喜欢。
越灵溪看着跪在底下的玉兰,又看了眼赫季。
赫季却像被电到一般又跳了起来:“你想干嘛?你看我干嘛,你看我我也不去。”
越灵溪微微有些诧异,又看了他一眼没理他,才转向玉兰道:“到底怎么回事?”
玉兰看上去有些心有余悸,声音都有些颤抖:“回公主,那老马家实在太不讲理,奴婢连门都没进去,就被他那十二的女婿给打回来了,幸好车夫跑的快,不然必定会被打死。”
越灵溪惊讶道:“竟有此事?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竟会拦路打人?”
玉兰点头:“公主,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回来的路上奴婢找了个人问了问,那人对老马家也是畏惧有加,他说齐大都就没有人敢得罪他家的。他家那十二个女婿个个彪悍异常,实在是让人看到就心惊不已。”
“十二个女婿,当真是了不得!一想那阵仗就不得了。”越灵溪耸耸肩,“行了,起来吧。此事事先不知详情,不怪你。”
“我得走了,场子那还有有事儿都等着我呢,我得回去盯着去。”赫季起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谁让你走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拿我这大齐皇宫当什么了!”越灵溪喝道,“在这等着。”
赫季直了直脖子,没说出话,被噎的直疼。
越灵溪说完起身出去了。
赫季端起桌上的茶壶,气呼呼地往茶碗里倒茶,倒完一碗向着公主抬手:“来人,把茶给爷换了。”
直到赫季将整个御膳房的热水快要用的见底时,越灵溪终于回来了,满脸喜悦。
“走吧,赫季,咱们去老马家。”
赫季看着她手里亮晶晶的令牌,喜滋滋:“既然公主邀请,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陪着去上一趟。”
“那就多谢赫公子了,走吧,我们出宫。”说起出宫,越灵溪显得很欢喜,连身体都是蹦跳的。
赫季跟着她,不禁也受到感染:“怎么?出宫就这么高兴?”
“我想要风一样的自由,带我看广阔天空!”越灵溪竟开口唱了起来。
赫季听着陌生又动人的旋律,不禁被感染,笑意满面。
玉兰几人也看的极为稀奇,自这个公主进宫,她们这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开心。
待宫人将越灵溪的反应传到越山川耳朵里时,越山川停下手里的奏折,不禁思索起自己,是否真的将越灵溪看的太严了。
实在是前段时间乱党余孽未除,就是所有人都带上去保护,他也不会同意让越灵溪出宫。
现下余患虽除,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金鹰跟上了吗?”越山川问贴身太监齐刚。
齐刚立时应道:“皇上放心,金鹰兄弟已经在暗中保护了,且在公主周围,还布有数百名精卫,定保公主万无一失。”
越山川点头。他看了看窗外,日头尚高,外面春暖花开,也该让溪儿出去透透气了。
她是他的命,她开心他就如意。
齐刚从未见过越山川这样高兴,他试探着问:“皇上,您真是个好父皇,公主真是好福气。”
越山川道:“是朕有福气,有溪儿这么好的女儿。身为公主,还为国库操劳,这几日进账如何?”
齐刚立时在黄花大案上取出一本折子递给他:“皇上,这是户部每日财报,昨日是四千四百两白银入库。”
越山川十分意外:“为何为如何之多?之前几天不是只有几百两?”
齐刚道:“皇上有所不知,公主昨日向各王宫贵族、富豪商贾都递上了邀请函。凡是答应邀请函的,都需付上一百两白银作为定金。”
“什么?竟还有此事?溪儿这是何请邀请?”越山川好奇起来。
齐刚笑道:“皇上,要不说公主绝顶聪明,她不仅将宫人都使唤起来,连宫里的地方也打了主意。公主想三月初三在宫里举办赏花大会,虽说是赏花,但是公主还在末尾处写上了一行小字:参加者均为单身男女,不分宴,自由落座游玩。”
越山川听着差点惊掉下巴,溪儿这是想要开相亲大会,还要开到宫里?
齐刚咂着嘴赞扬道:“皇上,这也就是公主能想出这主意,换个人是万万想不出来的。这试问世间哪个男女不想初见在一个梦寐以求的地方。”
越山川听着,不禁摇头。宫墙重地,倒成了适龄男女风花雪月的地方,当真是无稽之谈。罢了,既然溪儿喜欢,就由着她吧。
齐刚见越山川嘴角向上的弧度越来越大,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尝试着问道:“皇上,公主已经适龄,是否到了为公主择婿的时候?”
越山川听到话,停了下来,看了齐刚一眼,又低下头去。自始至终都未说话。
齐刚看着不明所以,心里开始打鼓,这会不会是自己说错了话,老天保佑,可千万别惹了皇上生气。
“齐刚,你提醒的很对,改日朕与溪儿商讨商讨这件事。”
就是齐刚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越山川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齐刚笑着应下:“是,皇上,大齐男儿适龄的不少,能配上公主的也有几位,到时怕是公主也会挑花了眼。”
齐刚说着笑起来。
越山川看他,他赶紧闭上。
“溪儿,怕是看不上任何人。”
越山川微微叹气,让齐刚很是摸不到头脑。
殿内静了下来,只余下批阅与研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越山川的声音响起来:“齐刚,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套兔子吗?”
齐刚道:“皇上,那时不懂事,奴才该死。”
越山川惋惜:“你应知我为何不喜这个座位,你看,我坐在这个座位上,人还是那个人,可是一切都变了。你不该为了我净身入宫。”
齐刚回道:“皇上,奴才想侍候皇上,奴才高兴。”
越山川拍拍他袖子,深深吸了几口气没能说出话。
齐刚哽咽,喉咙滚动了几下,硬生生憋了回去,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就在上书房君仆商议为公主择婿时,越灵溪已经在老马家门口下了马车。
马车一下,越灵溪就被震撼了,这哪里是个落魄的农家?这分明是个富国敌国的一方富贾。
只见马家长墙见不到边,墙内隐隐有亭台楼阁,门口有数人进进出出,无一例外都要能过门房查验才得已进去。
“这是老马家?只有十二个女儿的老马家?你那个婢女不是说他家很穷?”赫季惊的合不上嘴巴,不停地表达着各种不解。
越灵溪摇头:“玉兰的确该换了,她和春杏在一起,怕就是一对孪生姐妹。”
赫季自然是识得春杏,听越灵溪这样说,他点点头:“没错,姐们两个,你既然总遇上傻婢女,这怕是你也是个不灵光的。”
越灵溪没心情跟他斗嘴,因为自己马车已经停了片刻,门房发现喊了家丁,呼啦一群迎了上来。
“你们是何人?快快离开马府门前,不然带你们去报官。”
这边赫季立时喊道:“大胆,无礼!大齐月华公主在此,还不叫你家主来见!”
那家丁凑上前来,嘿嘿一笑:“月华公主?嘿,你骗谁呢!月华公主会来马府?这真是笑话!”
越灵溪也不跟他磨叽,直接将令牌一亮:“我就是月华公主,让你们家主出来接架!”
家丁又凑到越灵溪这边来,盯着令牌看了半天,道:“这令牌虽好看,可也不能证明你就是公主。再者说,公主不应当是闭月羞花般美貌?怎会长相如此普通?”
赫季差点没喷出口水,越灵溪虽长的不算极致美丽,但那份灵动却是天下独一份,这一个小小的马府家丁,竟然说她长相普通,究竟是没长眼?还是眼神不好?
越灵溪也怔了怔,她竟被怀疑了,她该如何证明自己是公主?令牌真的自是不假,但普通人却从未见过,不识真假也正常。
正在这时,越灵溪身后走出一人,对着越灵溪一揖道:“草民介老年拜见公主!草民谢公主买草民的织布,养草民一家之恩!”
介老年!
齐都织布最强的手艺人。
可在这个家家都自给自足的京都,明明可以富甲一方的介老年却贫困潦倒,尤其是朝廷内乱之后,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可就在一日,介老年在门口晒太阳时,来了一人,就要他所有的布,还跟他预订他能织出来的所有的布。这简直就是荒漠中的一眼甘泉,介老年瞬时觉得生活又有了盼头。
织了两日布后,他才知道竟然是公主在买自己的布,他顿时起了要亲自拜谢公主的念头,可自己一个平凡老百姓,哪里能见到那高高在下的人,于是,他拿钱跟前来买画的宫人求了一幅公主的画像,每日对着画像磕头拜谢。
适才他见马车上下来的人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听到赫季说公主,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恩人竟来到他跟前。
介老年在越灵溪跟前这一跪,马府的家丁变了脸色。谁不知道介老年,手艺了得老实巴交实诚的像块石头。
眼下他这动作,无疑是有确切的证据说明面前的女子就是刚刚迎回宫的大齐公主。
家丁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什么也顾不上,转身就跑回府里。
越灵溪嘴角上扬,示意宫人将介老年扶起来,好生端详后道:“介老先生,不知您是否介意,我与您谈笔生意?”
介老年有些恍惚,也可能是上了年纪突然站起来有些头晕,总之他没太明白越灵溪的话。
赫季看着介老年迷糊着眼看越灵溪,一脚踢过来:“公主跟你说话呢,你倒是说话啊!公主是想让你的手艺发扬光大,问你愿不愿意?你是想让手艺跟进棺材板,还是在齐江大陆上大放光彩?”
越灵溪听着他给自己解释,惊讶他竟能听出自己的意思之余,对他的用词很是不喜。
介老年结结巴巴道:“愿意愿意!自是愿意!老朽命不长了,可织布家家户户都自己织,学这门手艺也养不活自己。就算想学的,一看我过成这幅穷样,也没了兴致。我介老年有生之年竟能遇到伯乐,实在是我祖坟冒青烟!公主说什么,老朽就做什么,一切都听公主的。”
越灵溪笑道:“介老先生言重了,织布我一点也不懂,但是我懂布,您织的布细密均匀还柔软,在市面上极为少见。待我给您寻个地方,您开始教授徒弟,我给你开银子。”
介老年连连点头。
越灵溪转头对赫季道:“介老先生的事交给你了,安顿好后,告诉我一声即可。”
赫季立时瞪大眼:“越灵溪,你几个意思?我只是在大齐小住几日,你让我消停消停可否?”
越灵溪嘟嘟嘴道:“那你就帮我找一个如你般聪慧又好用的。”
“我聪慧么?”赫季立时追着问她。
越灵溪没见过这样的赫季,她耸耸肩,表示无语。
就在赫季想问到底时,马府门开了,先出了十二个汉子,后面跟着十二个绝世美女。
赫季一眼就看直了,这些美女里,随便抽出一个都比越灵溪好看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