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宫门前矗立着一个藏沉锦袍的男人,双目低垂,一身倔强。
一个玉秀灵慧的少女站在他面前不停哄劝。
“蔺北,你我一同长大,我们都喜欢吃鳕鱼,都喜欢骑马,都喜欢雪夜观景,我们才是最般配的。你怎么在父皇面前连拒绝都没有,直接就应下呢?”少女秀目念泪,她知道面前人喜欢什么,努力让自己保持着端庄,她已经说了很多,他都不为所动,现下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让她觉得十分不耻。
“公主,你是君我是臣,身为臣子如若不遵从命令,必是臣子失职。皇命在前,请恕臣难以从命。”
蔺北不卑不亢,于他而言,娶越灵溪不过是替皇上过手的一场交易,除了保她不死,他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长阳公主紧咬樱唇,忍不住跺了下脚,又想到蔺北最不喜这种出格的,深吸口气,强迫让打转的眼泪缩回去。可越是这样,让看到的人越觉得她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偏眼前人视而未见,仿若磐石,再无一声言语。
长阳公主盯他直到眼睛酸痛,依旧不死心地问道:“蔺北,你告诉我,是父皇逼你的对吗?这不是你的心意对吗?”
磐石微怔,随即点下了头。
长阳公主见状哭得更凶,也不再掩饰不再强忍,眼泪瞬时如线珠落下,哽咽被抽泣覆盖:“蔺北,我等你,等你和那个劣女解除婚约。”
说完,长阳公主掩面哭着跑进宫内,裙角牵拌住脚,差点摔倒。
蔺北手微不可见动了一下,又回到原位,待宫门紧闭周边一片寂静,他才缓缓挪动脚步往宫外走去。
世子大婚,大学士府一片喧闹,每个人都一身喜气,蔺北走了没几步,见到他的人都不停道喜。他突然有些烦闷,又转身出了府。
因大婚在即,皇上特令休沐,蔺北一时不知去哪里,珙桐见他一条街走了两遍,不禁提醒道:“大人,听说东蓠居新进了一批好茶,您要不要去尝尝?”
寒冬天气,哪里来的好茶,不过是安慰的话。
蔺北却点头:“好,去东蓠居。”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东蓠居是个独立的两层阁院,位置虽处闹市,内里却独有一番静悠飘然。
蔺北刚迈进院子,就被一个小厮瞧见,上来见礼。
“蔺大人,您来啦!我家主子在秋菊庄,您是要过去,还是单开一间?”
珙桐不停给他眼色,让他快些隐形。
蔺北却看着小厮道:“带路。”
小厮没明白珙桐的意思,一边带路一边琢磨,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出有说错什么话。
秋菊庄是居东蓠居中央的一处包间,四面环竹,薄纱轻垂,炭火靠壁,是东蓠居最烦忙的所在。
眼下,一身靛蓝长袍的赫季正坐在其间,茶香袅袅,映得他更显风华。
蔺北穿纱进入,带进一阵风,香气四处逃窜,赫季略带不满。
“怎么,大冰坨不好好准备你的大婚,怎得有空跑这里?”
蔺北径自坐下,取一只煮好的茶碗倒入刚泡到火候的茶,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过碗边,带的香气又一阵颤栗。
赫季看得生气,却毫无办法,另取一只茶碗煮上。
“你怎么就娶了那个越灵溪呢!我是怎么也想不通,如果不是她手里偶尔有点有东西,我真是敬而远之。只最近一次在群芳阁见到她,还稍显正常些。一想到你枕边总有人在喋喋不休,还一句也不在点上,我心里就无比畅快,无比佩服啊!”
赫季看着那只本该受自己宠幸的茶碗进入了别人的嘴角,更是闷气,忍不住一阵揶揄,大笑起来。
笑声传出竹外,珙桐脸色铁青,小厮一脸懵圈。
“那不如送你,你也闲不住,倒是棋逢对手。”蔺北一碗茶下肚,反倒少些了烦闷。
“蔺大人要把我送谁?”一袭青衣的越灵溪走进来,拎着一个袋子。
“你怎么来了?”蔺北眉头皱起。
越灵溪笑容溢遍满脸:“我找他!”
玉手一抬,正指赫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