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脸色阴下来:“既然你知道我青族的秘密,那就更不该活在这世上,本还想留你一条命,现今看来,却是死了更让人放心。”
蔺北仰天笑:“自欺欺人,眼下我北江如此多的壮士都已听到,你是要都灭口?”
青花语气阴森:“为保我青族,全灭了也不足惜。”
“好个狠毒的惑女!我蔺北今日就替天行道,送你这魔头一程!”蔺北嘴中说着,双手一翻,两股较之前更为粗壮的剑气直冲向青花。
青花一见大惊,她没料到蔺北会说动手就动手,她连连后退,急急出手化解剑气。她边躲着边喊:“蔺北!我可是青惑的姐姐,她可是用自己的命救了你的命!”
“哼!”蔺北不听还好,一听更是气头胜,剑气较刚才更为猛烈,“恶女!你从不知你妹妹这一生百余年,都是在你的控制下活着!她不是没有能力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实在是她心不够狠,舍不下你这没有任何青族天赋的废物!”
“蔺北!青惑!!!”青花怒吼一声,双手结绕,一条绵长绸布飞出来,如同长了眼睛般向着蔺北飞去,软绵无骨又暗带劲头,白绸速度极快,割裂空气,凭空中拉出一记声响。
“怎么!说到了你的痛处!该死的是你!你早就该死!”蔺北如同疯魔了一般,腹中恕气连连,出手更为频繁。
而反观青花却临危不乱,指挥着白绸在蔺北的剑气中游走,既受不到攻击,也找不到突破口,两人一时胶着。
蔺北墨眸一缩,反手从怀中一探,一枚短刃飞出,伴着剑气向青花飞去。
剑气锋利,再加上短刃,攻击力更上一层楼,青花一个不查,脚下一滑就慢了半拍。
而蔺北等的就是这时候,他将早就想出手的杀招,借着这半拍急速向青花飞去。
“蔺北!我与青惑是同胞胎姐妹,你不能杀我!”青花撕心裂肺的喊着,蔺北心中终是有了一丝不忍,手中顿了一顿。
便是这短暂一顿,青花抽身逃走,跃入空中时,还扔下一包粉末,粉末随风散入乌金军队伍里,一时间喷嚏声不断。
“有毒,快屏住呼吸!”蔺北大喊,他纵身跃进队伍,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瓶子,递给最近的士兵。
“每个人都去闻上一闻!就地整备,不得乱了。这是军令!”蔺北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乌金军耳边,最后一句话更是震慑他们的心灵。
军令!这是军令!
伴着蔺北的吼叫和解药的散发,迷蒙的乌金军都清明了些。
蔺北起身跃起,向着青花用出杀招,狠厉决绝。
青花一见面色大变,向前扔出一片粉雾,人也在粉雾中逃走。
蔺北迅速后退,忿忿地将剑气扔到雾中刺的迷雾四散奔逃。
“大人,您可有大碍?”一个将士向蔺北跑来,将士皮肤黝黑满脸焦急,再细看,赫然是珙桐。
蔺北摇头,猛得将拳头在自己胸口重重一捶,吐出一口闷血。
珙桐脸色大变,赶紧去扶蔺北。
恰在此时,远处高台上传来一阵角鸣声,短而急促,紧跟着有哨兵骑飞马而来,一路狂喊:“南疆来犯!已经兵临边境!”
连同乌金军在内的全部北江兵将脸都白了,一时忘了该怎么办。
就在南疆陷入战乱之时,长阳也在安崇丘的护送下回到了京华,她刚入宫门,从轿中下来。因途中未休息,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力,青词扶着她向未央宫中去,还未走两步,长阳忽然捂住胸口痛呼。
青词吓了一跳,赶紧喊人。
所幸未央宫人有随侍医女,对长阳的身体症状极为熟悉,见她如此便知是为何,她赶紧着人熬来安神药,她跪在长阳身前几针下去,长阳随即安静下来。
整个未央宫中的人都不认识青词,但见她随公主一同回来,也都不敢多问什么。只有一个姑姑问她来历,她据实相告,整个未央宫中的人都因着原来青词的死而郁郁寡欢。
安崇丘送长阳回宫后,去上书房向宁皇回旨。
宁皇本就派出大批人去寻长阳,早就收到蔺北的信,他对蔺北的安排也无可厚非,虽然他想借此次南疆来让安崇丘立下功名,但在自己血脉面前,则一切都显得不重要。宁皇两句辛苦,就将安崇丘打发回去。
安崇丘却没有回府,他先去了越府,那里早就人去楼空,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只余一座空府。
这里他以前很少来,可以说从来不来,他那时不喜欢越灵溪。
可是自从见到桃花钗后,他对她的心思就变了。
出于血脉,更出于爱护。
安崇丘转身去了灵溪苑,那里是她为讨他欢心建的收容所,却不想灵溪苑也换了主人,只里住了一群老人。
老人们都耳目不好用,安崇丘问了好久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好悻悻离开。
他在京华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不知怎么竟走出了城。
待回了神,眼前不远处竟是沧浪亭,那是?
安崇丘胸口有些闷闷,那是他爽约的地方,他本来想在沧浪亭与她告白再道别,让她等自己回来,却谁知他再回来,一切都变了天。
以前那个时刻想与他在一起的越灵溪却对他不再感兴趣了,反倒是他觉得她事事都散发着无可抵制的诱惑。
是得不到的才心里不甘吗?
不是。
安崇丘深深知道不是。
他知道越灵溪已经在他心头深种,从前的越灵溪张扬,现在的越灵溪灵动,无论哪一个,都是那个她。
如今她是大齐公主,而大齐与北江时刻剑拔弩张,蔺北与她已经几乎不可能。
他该如何去靠近她,让她接受自己。
虽在北江安家显赫,但与越灵溪比起来,一切都变得不足惜。
安崇丘站在沧浪亭上,直到夜幕降临,他依旧一动不动。
他无比痛恨原来的自己,为何那时越灵溪时时处处都讨好着自己,他却置若罔闻。
错过了,还会不会有。
安崇丘就这样在沧浪亭中站了一夜。
及至第二日上朝时,宁皇看着站在底下的百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安崇丘罢免,发配吾海州。
吾海州与东海毗邻,是大齐与北江西南的接壤处。那里条件恶劣,四季恶风不断。
宁皇这样的决断让百官都十分不解,尤其是尚书府。
安老尚书竟不知自己的子孙回了京华,刚回就被皇上给来了个杀招。
“皇上,崇丘是我安府儿郎,此行回京华也是护送公主,却为何皇上要流放崇丘?”
宁皇看着自己这老臣,叹气道:“朕也不想,朕昨日还与他说先行好好休息。还不是晚间长阳醒来,说她遇难,蔺北只身去救,安崇丘身为乌金军统领,却违抗蔺北命令,带着大军找地方避雨休息。因此蔺北受了重伤,公主的侍女身亡。安爱卿,你说,该如何处置?”
安老尚书连人都不知回来,哪里知晓这许多,赶紧跪下求罪:“皇上皇恩浩荡,公主乃天之贵女,我儿犯下滔天大罪,还请皇上开恩,臣愿意卸下尚书一职,求皇上让臣带着儿回乡养老!”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臣,将头在大殿上磕的砰砰响,众臣听着都心酸不已。
这长阳与蔺北情意向来天下人皆知,此时仅凭长阳一句话,就给安崇丘如此大的责罚无论在谁看来都有失公平。
可是眼下谁会去帮安崇丘,帮他去跟皇上辩解?
除了安崇丘、长阳公主与蔺北,无人在现场,长阳说的话如若是真的,谁为安崇丘说情,谁就被拖下水。
就算长阳向着蔺北,捏造了安崇丘的罪行,那更没人敢说。
长阳是金枝玉叶,蔺北是少年战神,再加上皇上已经给此事做了定论。
由着以上,偌大的朝堂一个去拦安老尚书的都没有。
安崇丘早就跪在一旁跟着赔罪。
宁皇看的头晕,留下一句话退朝了,连后面的国事都没议。
“你要回乡就回吧,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儿孙。”
皇上这话一出,相当于安老尚书真的要将顶上的花棱摘下来了。
这下满朝的群臣,有些心里在跃跃欲试,想要帮着说上几句的,都干脆缩了回去。
安家完了。
却谁都没有想到,安老尚书竟向着皇上的背影道:“安崇丘有违天道,理应流放。臣无异议,臣愿毕生为皇上效力。”
本来安老尚书在朝中的声望还不错,他这话一出,他在众人心中的印象顿时一落千丈。
谁能想到,这个平日严谨热心的尚书大人,竟然如何不要皮脸,已经说出来的话竟然还自己吃回去。
宁皇未应声,离开了大殿。群臣一见,也纷纷离开,生怕一个晚了,留下来单独与安老尚书呆上一瞬会尴尬。
最后待殿中人都走了,安崇丘才上前将安老尚书扶起来。
宁皇的贴身太监回来,道:“皇上口谕,安尚书为国操劳,朕心甚慰。然国有国法,安崇丘即日起程前往吾海州。”
安老尚书与安崇丘连连叩拜。
就这样安崇丘连尚书府都未回,直接跟着官差就上了路。
安老尚书着人对着家人封锁消息,并无人知安崇丘已经被流放。
安家最耀眼的未来就这样被湮灭,无声无息,无痛无痒,无人问津。
安崇丘对家人也没有失落,他自小就如此,没人疼爱,只有自己灵力突破时会得到些许关注。
他心中记恨的是蔺北。
如果此时他还不明白这是蔺北的圈套,他就当真要笨死算了。
他一个胜过所有乌金军的统领,在对抗南疆的战场上将是再好不好的人选。
蔺北却偏让他护送长阳回京。
边境高手如云,能人将士极多,如何能轮到他安崇丘送回来。
这明摆着就是蔺北要将自己送到宁皇手上,任由他处置。
安崇丘脸上闪过一抹悲凉的笑,他曾经不珍惜的,成了别人最珍惜的,他曾经戳手可得的,如今成了奢望,求而不得。
蔺北在发现自己心意上的速度明显快于自己,再晚上几天,越灵溪就不可能同他成婚。
即使在现在,他梦中都是越灵溪对他痴迷的眼神。
他享受,他糟践,他丢弃,那都是他的,与他蔺北何干!
如今你一个没落的蔺家,一个在皇上心中种上怀疑种子的臣子,你还能怎样?
安崇丘突然笑起来,笑容阴森恐怖。
你们决无可能了!
越灵溪,是我安崇丘的。
……
……
而此刻的越灵溪正盯着场子里跑腿的人们走流程。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明显比昨日好很多,这些人都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
越灵溪看着他们慢悠悠喝着茶,她看好的一队又赢了,她好心情的将茶一饮而尽。
她突然想起前世自己做推算了,但凡过她眼的事发可能性,没有判断错的。
越灵溪忽然觉得,她自己就是最好的赚钱机器。
她迫不及待的回宫,将自己的想法跟越山川说了,在游戏场还未开业时,大齐都城最繁华的地界上又冒出一个新店,名字极为吸引人:“测字算命。”
越山川也由着她,只要她高兴,想怎样都可。
赫季却十分不满,真人游戏场需要时不时的新鲜主意,他可是想不出来,一切都要仰仗越灵溪,更何况,他也不能长久在大齐呆下去,他迟早要回北江。
这越灵溪又支一摊,这一摊又不同于其他可以其他他看守。
这,一听她这名字,就得她干的了。
赫季极为气愤,去找越灵溪理论,想让她放弃念头。
越灵溪却扬脸笑着让他写个字,她给他测测,不要钱。
赫季更是被她气的够呛,测字乃江湖骗术,哪里能通过字判断出命数。
赫季见扭不过她,想了想,只好写了个“白”字。
这字一写完,越灵溪抬眼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赫兄,这字有两说,不知你想可否想听呀?”
赫季无奈,只好应着她:“一个字,还有两说,你真该去街上老褂头边上坐着,学上点术语。”
越灵溪道:“不论你信与不信,我是一定要说的。”
正在这时,宫人快马送来一个竹筒:“公主,南疆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