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杀心
昭昭的小月亮2020-07-03 16:183,446

  晏昭昭雪白的手背上溅着了温热的血。

  这紫檀簪子也应该是那先生给她备下的,大约看她就像看戏一般。

  不过晏昭昭才不会因为如此事情就觉得被戏弄侮辱,更不会因此心中气闷。

  要知道这世上多得是打雁却被雁儿啄了眼睛的人,要是自己连人的面还没见到就先心态爆炸了,岂非叫他得偿所愿?

  他想要看什么,晏昭昭就偏偏不让他看什么,他越生气,晏昭昭就越高兴。

  诶,别人生气我不气,别人生气我最得意。

  刚刚晏昭昭看的时候便见此簪上似乎藏有机关,大概率是藏有暗器,此时果然如此。

  烈马飞奔,周围也没有一个人看着晏昭昭在马上究竟会不会摔下来,晏昭昭只能靠自己。

  她直接将簪子从发髻里拔了出来,手上一按,那利刃瞬间出鞘,晏昭昭手在那马脖子上一按,找到了马脖子上较为柔软的地方,用力地将簪子插了进去。

  这一块儿正好是马匹血管较多的地方,晏昭昭一簪子刺了进去,马上血就涌了出来。

  这马吃痛,跑得更快了,晏昭昭只能死死地用左手扯紧缰绳不让自己摔下去,另外一只手将捅进马脖子里的簪子拔了出来,又再次捅了进去。

  越吃痛,这马就跑得越快,一直摇头摆尾地想要将晏昭昭从自己背上甩下去。

  晏昭昭死死地握住了缰绳,只感觉自己的左手都几乎不是自己的了,巨大的冲击力颠簸地她浑身都快散架了,但她右手握着的簪子一直没有松开。

  晏昭昭的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在不断的颠簸中俯下身子,也不管那马听不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一边反反复复地在这马的脖颈上用力地刺着,一边说道:“你当真想死,那便跑,你瞧瞧到最后是你死还是我死。”

  晏昭昭的左手紧紧地攥着缰绳,就算裹着手帕子,左手的掌心之中也是被磨得一片血肉模糊。

  疼痛并不会让她哭泣,反而叫她血液之中流淌着的桀骜不驯涌动起来,右手仿佛不知疲倦般反反复复地刺着马脖子,就算整个右手小臂上都是鲜血,她也没有停下。

  这马但凡还在发疯,晏昭昭便一直往下刺,到最后它已经渐渐地没了力气,奔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晏昭昭还在用力地刺着。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晏昭昭觉得不论是人还是生物,都应该明白这一点。

  直到最后它已经完全没了斗志,奔跑的速度连一开始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再次经过刚刚那个院子的时候,晏昭昭很轻松地就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悄悄落地。

  尽管她的左手掌心之中被磨破了皮,沁出了不少血迹,双手都酸痛地有些提不起来,胯骨也感觉被颠簸地散了架,但至少她整个人都是全须全尾的。

  “昭昭姑娘真是有乃母风范,不错不错。”

  晏昭昭刚刚从马上下来的一瞬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人啪啪鼓掌的声音,她回过头去看,就看到一个戴着斗笠帷帽的男子负手站在刚刚怎么也不开门的正房门口。

  他戴着帷帽,晏昭昭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下意识地觉得陌生——她不认识这个人,看着与福王并不像,与清河王似乎也并无多少相似。

  但是从他说话这随心所欲的模样,还有这十分放松的站姿,晏昭昭知道此人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先生。

  先生的背后还有一个穿着长袍兜帽的高个男子,他微微低着头,兜帽遮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从他的站位来看,多半是先生身边最为信任的谋士,那这三更半夜的还能在先生身边的,那就是阿凤了。

  抓自己的主意,多半就是这个阿凤出的,她的目光在阿凤的兜帽上停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想起来清河王和福王的身边究竟是否有这样一号人物。

  晏昭昭的眼睛眯了眯,仔细地品了品先生的这句话。

  听上去似乎是一句夸奖,但晏昭昭怎么品都觉得这句话不过是在嘲讽她罢了。

  她虽然制服了那匹烈马,但是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要是换了娘亲过来,一定不会搞成这个样子。

  这时候提她娘亲,无非是想嘲讽她一二。

  那他们真是打错算盘了,晏昭昭自以为自己浑身上下最值得称道的就是心态好,任你说些什么,反正我自岿然不动如泰山。

  晏昭昭勾唇笑了一下,一张娇妍的小脸上瞬间绽放出耀眼的风华来:“我娘亲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没能学会我娘亲的一星半点,徒留笑柄罢了。”

  她看着还当真就是一点儿也不生气。

  先生鼓掌的手势停了下来,倒是他背后的阿凤若有所思地将目光停在她的身上。

  晏昭昭抬眸和阿凤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知道他这时候盯着自己看是为了什么,便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眨了眨眼。

  阿凤被晏昭昭的目光搅和地有些摸不着头脑,晏昭昭也不理他,只是忽然将目光转向他身前的先生:“先生这大晚上的叫我过来,莫非当真只是想看看我如何骑马的?”

  先生轻轻地“啧”了一声,道:“小姑娘嘴挺厉害,只是你的手都烂了,要不要我先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晏昭昭不用低头也知道自己左手掌心那一块儿磨烂的肉已经流了许多血,将整个手帕子都染红了,只是先生说出来的话恐怕没有一句可信的,若是又和上次一般在她身上用上些乱七八糟的药物,她恐怕哭都来不及。

  南明和现在应该已经跟着她的车驾到了这附近,但是融人进来必定还需要时间,在此之前,晏昭昭都应该好好保护自己。

  “这点儿小伤,比起我娘亲当年受的苦来说不知轻了多少,并不碍事。”

  晏昭昭笑道。

  她脸上风轻云淡,其实整个人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就算是身体强壮之人,这大晚上的时候身体已经自动地进入疲倦休息期,被提溜起来站了这么一两个时辰,结果还要被迫在马背上颠簸个十几圈,就是铁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晏昭昭这么个身体不佳的小姑娘。

  只是她不能露怯,一旦露怯,面前这人指不定还要怎么糟践自己。

  这世上就是有些人,以折磨他人为乐,晏昭昭越是露出疲倦痛苦之态,他就愈发觉得高兴。

  先生并不信,晏昭昭忽然说起一句题外话来:“先生,我那阿花去哪儿了?”

  阿花其实跑到旁的地方躲凉去了。

  刚刚晏昭昭被整治,最高兴的莫过于阿花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晏昭昭被那马掀翻在地,想不到反倒是那马被晏昭昭制服了。

  此时被喊,阿花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得走上前来,扶住了晏昭昭的手。

  “我送你的小哑巴你可喜欢?”

  先生的嗓音之中似乎带着笑容。

  这句话大约是在一语双关了。

  若晏昭昭先前信阿花了,此时就能够反应过来阿花是先生的人,大惊失色又慌张不已;

  若晏昭昭先前就不信阿花,这句话无非就是在恶心晏昭昭,时时刻刻提醒她,她就是个被人握在手里无力反抗的小可怜。

  无论晏昭昭是信任还是不信任阿花,都会被先生的这句话不阴不阳地刺一下。

  晏昭昭早就猜到这先生多半是个阴阳怪气之人,他说什么晏昭昭都当没听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完事了。

  大约是晏昭昭脸上的神情怎么看怎么不像真的疲倦,也丝毫不见生气的样子,那先生也一时之间失了兴致。

  反倒是晏昭昭看出来他兴致缺缺,忍不住打蛇上棍道:“怎么,先生今夜喊我出来,我骑了这么一场好马,连口茶都不让我喝了?”

  先生停了一下,笑了一声:“你既然要喝茶,那就来喝吧,来。”

  先生让开背后的门,晏昭昭便稳稳地走了过去,丝毫不惧。

  阿花也觉得晏昭昭奇怪,她刚刚看着晏昭昭在马背上快被颠簸碎了,怎么这会儿还能走得这样稳当。

  她若是住在晏昭昭的心里,恐怕就知道晏昭昭这会儿有多疼了,晏昭昭简直就疼得龇牙咧嘴,只可惜面上一点儿不能露。

  晏昭昭边走,心里倒是觉得明白什么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感慨了两声,便堂而皇之地进了这正房。

  那位刚刚领着晏昭昭来的侍女很快就端着茶水过来了,她泡的是雪顶含翠,晏昭昭幼年还挺喜欢这茶水的。

  她对那侍女道了一声谢,也没有多说,先是捧着茶喝了两口,润润嗓子。

  先生就在一边一直盯着晏昭昭看。

  先生看她,也当真不是因为晏昭昭好看。

  他其实之前没有见过晏昭昭,先前就知道晏昭昭生的貌美好看,却也没有想到能好看成这般模样。

  而叫他惊讶的并不仅仅是晏昭昭好看,此女年龄虽小,心智却似乎远超常人,就今日这些一般人都忍受不了的桩桩件件,她一一忍下来了。

  难怪阿凤说此女可怕,他甚至在晏昭昭的身上看出来了梁惠和梁琮的影子。

  一对梁惠和梁琮就已经够叫他觉得头疼了,想不到老梁家居然还能出来一个晏昭昭。

  她还没长到梁惠和梁琮那个年龄就已经下意识地叫他觉得危险了,这让他动了杀心。

  之前想的那些似乎也不是那样着急了,他倒是觉得凉家宝藏并不是非要晏昭昭不可,但是晏昭昭的性命要是留下来,就必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晏昭昭虽不知道先生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但她敏锐地察觉到先生看自己的目光已生变数,这叫她不得不防。

继续阅读:第一百八十八章 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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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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