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乐子
昭昭的小月亮2020-07-21 13:343,198

  她说的如此真情意切,若非是晏芳华清清楚楚地记得那热血喷了她一头一脸是个什么滋味,还当真以为那丫头是自己摔死的。

  但即便她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丫头是她杀的,却绝对不肯承认。

  晏芳华心里还有杀了人的惊恐,故而紧紧地握住了阿宁的手,一点儿也不肯松开:“阿宁,好阿宁,若没有你,我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小丫头呢……摔断了脖子,倒也……倒也怪可怜的。”

  看到晏芳华这幅直接就顺着自己的台阶下台来的模样,阿宁的眼底有讥讽的笑意一闪而过。

  她可真是大脸,杀了人倒还真敢用这等借口来推脱?

  但她脸上的神情是那样可怜伤心:“是啊,当真可怜的很。”

  “那……我记得小绿是外头买进来签了活契的,有给她的家里人抚恤金么,小绿好歹伺候我三四个月了,她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心里头亦很难过。”

  晏芳华又哀哀戚戚地哭了起来,坦白来说,她若不是那个疯疯癫癫的模样,哭起来还甚是梨花带雨,十分惹人心疼的。

  听到那死了的丫头并是非是家生子,亦或者是签了死契卖身的婢女,而是签的活契之人,阿宁的眼底有些意外,脸上的笑容倒是愈发地娇软可人。

  阿宁笑着说道:“大姊姊的人,我可不敢随便吩咐,不过小绿确实可怜,我着人问了问她家里,说是她家里人早就病故了,只还有一个五年前就去参了军的哥哥,四五年都未曾回来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她摔断了脖子死了,家里头没有人,钱送不出去,身子也没处摆不好送回家里去,想着便在城外义字坡寻了一处,将她安葬了。”

  这话说着说着,方才还目有惊恐的晏芳华已经越来越安心下来。

  家里人病故,唯一的兄长参了军没回来,那多半就是死了全家,没人能管;

  城外的义字坡可不是什么安葬的好地儿,那是襄城贫民窟的乱葬岗,时不时还有野狗出没,小绿的尸体丢到乱葬岗去了,恐怕过完今夜就能被野狗尽数分食,再无痕迹了。

  那是不是活契死契又有何分别,她家里的人都死光了,没人能够为她伸张正义,一张草席一裹,就能够直接了事。

  既然如此,她便可放心下来了。

  想到这里,晏芳华已经再不恐惧了。

  她没了害怕,竟又回想起来自己杀人时候那等爽快利落的感觉,哀哀戚戚的目光之中,又带了一丝丝的目眩神迷。

  阿宁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于是她从善如流地开口:“红扶是个好的,只是大姊姊身边的那些个丫头似乎并不好使唤,我喊她们去收拾花厅,她们倒一个个地推脱起来了,皆不肯去,这不是将大姊姊的威严视为无物么?该收拾收拾了。”

  阿宁的嗓音是很甜的那一类,她却用这等仿佛不谙世事的声音,说着这世上最最邪恶的话语。

  这话就说到晏芳华心坎儿上去了——她看着正常,其实早就离经叛道不知到了哪里去了,这可真是还在打着瞌睡的时候就有人给她送来了枕头,阿宁这个表姑娘,可真是得她的心意。

  不过她暂时想起来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等,今儿我不是要去太学念书么,这会儿已经这样晚了,该如何是好?”

  “大姊姊不必着急,小妹早就为你想好了,之前就差人去太学递了帖子,说是大姊姊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今日请假休沐一天,明日一定准时赶到。”阿宁笑容甜甜的,晏芳华越看她的样子,越觉得她顺眼。

  “阿宁,你可真是了解我。”听到阿宁说的话,晏芳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后笑眯眯地牵着阿宁的手,脸上带着散漫又阴鸷的笑容。

  “大姊姊是救我一命之人,我便将大姊姊当做我在这世界里最后一个亲人了,自然掏心掏肺地对大姊姊好。”

  阿宁的面容完美,毫无破绽。

  晏芳华闻言一笑,很快又睡了过去。

  一日飞快地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已经在太学之中“念了一天书”的晏昭昭与郭西慈一同坐上了马车回宫。

  明九如今伺候的可是明霞公主了,女帝爱屋及乌,早就给了明九一个女官身份,她可亲自给晏昭昭驾马随侍,寻常的庶民见了她,都还得再行礼喊一声大人。

  明九驾车极稳,抖了抖缰绳,马车便十分顺当地离开了。

  她们两的马车一动,其他世家的马车便纷纷给她们让道,直到她们的马车留下的灰烬都平息下来后,那太学门口痴痴望着马车的人都仍旧不知凡几。

  晏昭昭与郭西慈皆是一等一的好颜色,今日果不其然地在太学之中引起来了波澜。

  不过晏昭昭与郭西慈皆是不害怕波澜之人,三言两语就将这些小麻烦躲过去了,随后一整日都平静无波。

  郭西慈懒洋洋地倚靠在自己的靠垫儿上,感慨道:“都说这太学乱七八糟,皆是乌合之众,我还不信,今日一看,果真如此,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了。我这一袋子书,还真就是白拿了。”

  郭西慈说着,就将自己手里头的书袋往旁边一扔,里头便滚出来几个圆滚滚的竹简,下头还垫着两本书册。

  晏昭昭闻言笑了一声:“我早间就和你说了,这太学之中乌烟瘴气,哪里是个读书的地方,你带个一两本过去装模作样就是了。太学,说的好听,其实不过就是个争奇斗艳的好场所,你瞧瞧今日这些人,看咱们的眼神就如同那斗败了的公鸡一般,除此之外,那些人有哪个是在认真听夫子先生讲课的?”

  这话说的是实话,郭西慈甚至十分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明儿不带了,反正背着也重,累死了。”

  路上无聊,郭西慈便与晏昭昭说起闲话来。

  她先问的,就是那个高句丽国的公主梁秀珠。

  她对高句丽的公主十分感兴趣,可不是因为她没见过别的国家的人,而是因为她家祖父汾阳王曾经在战场上痛击过高句丽的大军,还说高句丽的人又丑又矮,皆是软蛋,又喜欢使下作的本事儿,十分看不起这个弹丸小国。

  郭西慈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过这个梁秀珠的所作所为了,心里实在好奇,一个软蛋国家竟然养出来一个蠢货了,还将这么个蠢货送到大羲朝来当质子,实在是好笑中的好笑。

  “你有没有见过这公主?是个什么模样?是个三寸高的小矮人么?”郭西慈眼睛亮晶晶的。

  这敏妍郡主事事都好,只是有些八卦了,对于听这些事情,她倒是十分感兴趣。

  “见过一回,矮是不矮,生的也尚可,却是个十分狂妄自大又拎不清楚之人。她今日没来,兴许是不乐意来,也兴许是生了什么疾病——不过她要是来了,你就能够见到太学之中最最好笑的一个人了。”

  晏昭昭说的还算是比较委婉。

  她知道郭西慈其实是在找乐子,但是这种乐子还得是自己亲眼看到才好,不然就失去了原本的趣味儿,所以她暂且先不说,等日后郭西慈自己见到梁秀珠的时候,就能够知道这个乐子有多好笑了。

  但很快,事与愿违,这个趣味儿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晏昭昭和郭西慈的马车原本在十分平稳地前行着,但却忽然一个刹车,差点就将她和郭西慈给直接甩到外头去了。

  “公主,有些突发状况。”明九说道。

  “阿九,怎么啦?”晏昭昭挑起帘子来,有些疑惑地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自家的马车前头横着另外一辆马车。

  那马车的窗口探出一个头来,正充满嘲讽地盯着晏昭昭看:“哟哟哟,这不是新得意的明霞公主么,怎么,见了长辈,还不出来拜见一番?”

  得,这幅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一口一个长辈拜见的,除了刚刚两人口中那个乐子,可就没有旁人了。

  “来,方才我和你说的乐子,这会儿主动找上咱们来了。”

  晏昭昭回头和郭西慈说,郭西慈立即学着她的模样从帘子探出头去,看那对面马车里的梁秀珠。

  晏昭昭的声音可没有任何的收敛,夹杂着嘲讽的声音一下子就传到了对面的马车里。

  那梁秀珠脸上的笑容果然就消失了。

  她多半是想下车来找晏昭昭算账,结果被卡在了马车车窗上,十分滑稽。

  晏昭昭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故意偏了偏头看自己身边的郭西慈:“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个乐子是不是很好笑。”

  郭西慈也很捧晏昭昭的场,而且她是当真觉得一个人把头卡在马车车窗里抽不出来的样子非常好笑,于是也忍不住地嗤嗤笑了起来:“你说的果然不错,确实是个一等一的好乐子。”

  晏昭昭与郭西慈仿佛一个捧哏一个逗哏一般,将明九都说地笑了起来,而对面被卡在马车车窗里的梁秀珠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继续阅读:第三百七十七章 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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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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